第七章 你是打劫我哥哥钱的那个哥哥吗

孟家是个中产,条件虽说不上特别好,但也绝不差劲,孟家算是个艺术世家,爸爸孟淮远是吹萨克斯风的,妈妈何湘南是钢琴老师。

而孟家,也在一个新一线城市北清市有了家。

但,孟依有个哥哥,还有个弟弟,她在家排行老二。

那些俗语果然是从经验得来的,老二是最不受疼的,孟依就是如此。从小便在夹缝中生长。

哥哥孟遇从小给父母争气,今年刚考上世界名校,伯克利音乐学院。

而弟弟孟随今年七岁,已经被父母带着去帝都求学了。

说是在那边租房子住,照顾弟弟孟随,也为了他的成才之路。

她也很喜欢弹钢琴,但每次只能等哥哥弟弟弹完她才能碰。

父母美其名曰,说她更适合小提琴。

小提琴学了几年,也没拉成什么样子,最后父母就嫌弃她没天赋。

来这里之前,中午正在吃饭的时候,妈妈拿出一个蓝色的丝绒盒子,笑容满面的看着她:“打开看看。”

孟依欣喜的拆开礼物,一个漂亮的白天鹅项链,白天鹅上面镶满了碎钻,特别华丽,孟依看见便爱不释手,开心的问:“给我的?”

“嗯。”何湘南从盒子里拿出项链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我帮你戴上。”

戴上之后,孟依马不停蹄跑去妈妈卧室里的落地镜面前看,真好看。

“谢谢妈妈。”孟依低着头,一直捏着天鹅吊坠看,问:“这是妈给我的奖励吗?奖励我考上重点一中?”

这可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收到礼物,还是这么好看的礼物。

何湘南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慢慢落下。

感受到气氛有些尴尬,孟依抬起眼,视线放到爸妈身上,问:“怎么了?”

孟淮远和何湘南互看了一眼,犹豫着开口:“你爸有个同事,在帝都音乐学院附属小学任教,前几天你弟弟去那边考试,被录取了。”

孟依还不是不明白:“所以呢?”

何湘南眉毛皱了一下,神情有些纠结的看着她:“爸爸妈妈现在手续办不齐全,只办了我们我们几个的暂住证,”

孟依手中的天鹅渐渐松开,纵使已经预知到将要发生什么,可她还是问了出来:“所以是什么意思?”

“你学籍已经在这边了,帝都上学是很难的,我跟你爸爸现在手里的钱有点紧张,”何湘南低下头:“所以...”

孟依有些颤抖:“所以你们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她又要被扔下了吗?

对,就是又。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小时候,爸妈带着哥哥弟弟去旅游,自己在家里等着,说让她好好学习,买吃的都买两份,有哥哥弟弟的,就是没有她的。但何湘南对她也不差劲,只是不愿意花心思,会直接给孟依钱,让她喜欢的自己去买。

“不是,”何湘南解释着:“我给你找好了学校,你先去找你外婆那里,也方便有人照顾,一年就够我和你爸在帝都扎稳脚跟了,我们就回来接你,本来你年龄就比你同班同学小一两岁,你到时候要是觉得那边条件落后教育不好,我们回来重新读高一。”

孟依有些生气,反问,语间已经带了哭腔:“那我的一年时间算什么?我考上北清市重点高中了,这个学校每年清华北大的保送名额都不少,我要是努力,我可以上清华的。”

她没有像哥哥弟弟一样去弹钢琴,为什么连个普通的学都不让她上。

何湘南为难:“可爸爸妈妈这边真的没办法带两个孩子去帝都读书。”

“帝都一年学费多少啊?”孟依忍不住了,直接拆穿他们:“我大哥每年出国得几十万,孟随这么小学音乐一年最少也得二十万培养,我就是个普高,一年几万块钱你们都觉得多?”

你们没办法支持两个孩子去帝都读书,那为什么选择了孟随,而把我丢在这里。

为什么???

孟依把两个大人说的哑口无言。

胳膊拧大腿,肯定是拧不过的。

不管孟依怎么挣扎,还是被父母送上了火车,扔到了云林。

来到了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走之前,何湘南破天荒的给她买了好多衣服,公主裙蛋糕裙,说是女孩子都喜欢穿裙子,可她们不知道,孟依之前坐公交的时候被流氓骚扰过,从那以后再也不喜欢穿裙子,何湘南给她买的裙子现在还挂在衣柜里,吊牌都没拆。

虚伪的亲情,买衣服的时候孟依一直这么评价她的父母。

现实中,孟依依旧站在树边,问着刚刚那句话。

一年后,能不能来接她。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头到脚的恐惧和陌生,不管她多说服自己,她都很难不相信,自己被抛弃了的事实。

何湘南那边说:“当然了。”

孟依收起情绪,淡淡的说:“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们。”

何湘南那边似乎愣住了,再想说什么,孟依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江宁在远处看着她情绪似乎不是很高,拼命的用树在挡着自己,觉得可能在说什么不开心的话,也没上前。

直到她把电话挂了,江宁才缓缓走过去。

夏日炎炎,树下也并不怎么凉快,孟依散着头发,脑袋上出了些汗,觉得有点闷的慌,看见江宁走过来,拎着袋子,里面有碘伏和创可贴。

刚凑近,江宁就闻到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洗发水并不是很浓烈的香,而是淡淡的清香,打在他的鼻尖,很舒服。

江宁不动声色的弯腰,看她的小腿,又直起身,说:“去奶茶店避避暑吧。”

啊?孟依有点懵。

待缓过来神,江宁已经进门了,孟依这才抬起头,看见奶茶店的招牌,不慌不忙的跟人进去。

江宁进去把袋子随意的放在桌子上,拿过单子问眼皮都没抬,问:“你想喝什么?”

孟依看到对面桌子上前一个客人刚走,还没喝完的奶茶,说了句:“柠檬柚子茶。”

江宁合上菜单:“两杯珍珠奶茶。”说完便把菜单拿给服务员,又说:“帮我拿个高凳子过来。”

孟依回过神,解释:“我不喝奶茶。”

是的,她不喝奶茶,妈妈说过,不能喝甜的,也要少吃点甜食,对牙不好,对身材不好,对皮肤也不好。尤其青春期的女孩子,要戒糖,不然会长痘痘。

江宁没搭理她,打开刚刚系住的袋子,拿出碘伏和棉签。等服务员拿过来凳子的时候,江宁俯下身往她腿上看,皱眉:“腿抬上来。”

孟依楞了楞,看向他,沉默了两秒,没动。

他不高不低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腿抬上来。”

孟依往旁边看去,还有店员和一些客人,这种行为恐怕不太好,但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跟你商量的意思,而是直接命令。

想起他刚刚在家发火的那样子,估计不是个好惹的主,孟依便乖乖的伸腿放在了凳子上。

江宁看她的这些动作,脸上终于缓和了些,身子往旁边斜了一点,一个用力,直接把棉签包装撕开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孟依忍不住打量起他来,他现在正低着头,面前的头发顺着垂下来落在眉眼处,鼻梁高挺,专正心的给自己处理伤口。

突然,脑袋灵光一现,终于在为数不多的云林市的记忆里找出这个人的存在。

那天夜晚的巷子里,那个看起来吊吊的却又神情散漫的徐混。

孟依低着头,看着他小声问:“你是前两天打劫我哥哥钱的那个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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