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酸了
下午，刘黎站在街头目光满含失望，他的“英雄事迹”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效果。不过就是在开班会的时候提到一下，网上的热度也已经过了，他这个想法算是彻底破灭。
一个的高大的身影绕道刘黎背后，拍了一下他肩膀。
“没借到钱……”壶儿有些丧气道。
刘黎蹲下来，内心咒骂，随后看向远处。
“那怎么办？走路吗？到你家要两个小时左右。”
“刘叔不是拉客嘛，叫他来送咱们啊！”壶儿拍脑袋，笑道。
刘黎脸色瞬间难看，摇头苦笑。
“我爸？别逗了，我刚才只给我妈打电话。他还不知道呢，到时候又让我回家，就怕我被拐了去。”
刘黎叹了口气，知道以父亲的脾气是不允许自己到处玩的，从小都是这样。在学校里花钱大手大脚，导致现在俩人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唯一带上的只有两包烟，书包都没带着。从街上走到壶儿家要两个小时，步行刘黎其实不怕，就是他觉得难走。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壶儿步行，两人有说有笑慢慢消失在下午的街道上。
若是一个人走那会觉得很无聊，很孤独。俩三个人最少可以说说笑笑，不失乐趣。
穿过满是人流的街道，踏上孤寂的乡野道路。掩在山西边的太阳把俩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刘黎拿出手机看时间，现在已经要到六点半了，天色渐浓暗了下来。但还好没有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再说手机也可以当做手电筒用。走在两边都是树丛的泥泞小路上，壶儿有些怯意，怕突然从里面跳出来什么可怕的东西，恐惧源于未知。在身后的刘黎坏笑，他悄悄的捡起一块石子。往身后的树丛里扔去，随后大叫一声跳在壶儿身上紧紧抱住。
“壶儿……啊！有东西……”
壶儿身子一颤，恐惧涌上心头。他面无表情，强做镇定说道“小黎，你看清楚是什么了吗？”
刘黎没有吓到壶儿，不免失去兴趣。他咳嗽一声，从壶儿身上下来，他神色恢复正常。
“看清楚了，就是几具尸体，没什么好怕的，走吧！”说完之后就往前面走去。
壶儿暗骂，虽然知道了是刘黎在吓唬他，但心里还是有点发毛。壶儿赶紧跟上刘黎的步子，打开手机照路。
由于天夜已经黑了，俩人兜兜转转在走到壶儿家门口。刘黎止不住怒骂，明明是自己家的路都能走迷了，真是个人才。壶儿唯有苦笑，他平常都是坐车的，走路都走迷糊了也就容易走错。
壶儿家是一楼平房，装修得很漂亮。在其左边还有一户人家，是壶儿的叔叔家。这里就是这两户人家，还要再往前走个几百米才能进去村寨。
“妈！我回来了。”壶儿大叫。
“门没锁！”一个中年妇女的身音在屋内响起。
刘黎推了一下门，门开了。来到屋里，壶儿瘫坐在沙发上，已经疲惫不堪。
妇女从堂屋走过来，她解开围裙正要训斥壶儿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但她看到了在喝水的刘黎。妇女随即微笑道。
“哟，是小黎来了。你们是走路来的吗？”
刘黎点头回应；“阿姨好，没打到车所以就走路来了。”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你爸？他昨天回来了，让他来接你们啊。”查母对着壶儿说道。
壶儿挠头道；“我怎么知道哦。”
查母埋怨壶儿；“你看把人家小黎累的，来玩还走了这么长的路，到时候你去人家家里玩也让你走着去。”
壶儿低头暗暗吐了吐舌头。
“没事的阿姨，反正都是农村人，这点路不算什么的。”刘黎微笑道。
查母点头，又瞪了一眼壶儿，随后走去堂屋。不过片刻她用毛巾包着铁锅出来了，锅里是蛋炒饭，这饭还冒着热气。
“来，快来吃饭，我刚炒好饭你们就回来了，正好！不用热了。”查母把饭放到桌子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桌子上的手电筒。
“妈，你去哪里啊？”壶儿问道。
“还能去哪里，去你三姑家打牌。小黎啊，快点吃饭，一会凉了不好吃了。”查母和蔼道。
刘黎微笑着点头，壶儿拿出两双碗筷。蛋炒饭的香味扑鼻而来，刘黎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快吃吧！我妈炒的饭最好吃了。”壶儿往最里扒饭。
刘黎边吃边问：“不是说你爸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人。”
“切！他就算回来也在警察局里呗，很少在家睡的。”壶儿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你爸是警察？”刘黎有些难以置信,他以前来过壶儿家里但没见到他父亲所以就从来没有问他。
“是啊！他呀，经常在广州那边上班，也要回来。不知道一天在干什么，反正在外地也是天天跑东跑西的，反正家里都是我妈在打点。”壶儿说道。
“你妹呢？怎么也不见人？”刘黎继续问道。
壶儿听到此话，脸色逐渐凝固，他放下碗，冷冷的看着刘黎。
“你想什么呢！她也算是我妹妹，关心关心不行吗？”刘黎心虚，说完赶紧吃饭。
“她一天天回来就出去玩了呗，指不定又在哪个同学家里呢。”壶儿不再盯着他，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把一锅炒饭一扫而空。这顿饭刘黎吃得开心，想想学校里吃得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刘黎看着壶儿卧室里满壁都是贴上了海报，有明星的，各种影视人物和二次元。
“可以啊！上次我来都没有这么花里胡哨的。”刘黎含笑说道。
“这有什么，不像你家里你那个卧室，除了一张床全是洁白一片。”壶儿脸上些许得意。
刘黎摸着这席梦思，暗自摇头，他睡得那个是父亲叫木匠做的木头床。如睡在铁板上一样，跟这个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打开手机，上面显示明天的天气会达到三十°左右。炎热的天气让人头疼，刘黎目光一转问道。
“壶儿，你们这哪里有大水库没有，明天我们去钓鱼啊！到时候我给你做鱼吃，我做的鱼很不错的。”
刘黎问话巧妙，若是直接说去洗澡，那壶儿一定不去。因为壶儿是个旱鸭子，说去钓鱼他还可能会有兴趣。
“可以啊，就在对面山后面有一个水库，哪里没人管的，我表哥哪里有鱼竿。”壶儿同意了他的想法。
夜晚一点也不凉爽，壶儿跑到他妹妹的屋里拿出一个立地电风扇。俩人吹着风扇才渐渐睡去。
俩人早早出发，山上池塘不大，两排柏树争林。搬来两块石头坐着拿出一点煮熟的玉米开始垂钓，一坐就是中午，太阳刺眼，温度很高，俩人又把位置搬到了树荫底下，刘黎衣服脱光，赤条条的。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惹得壶儿羡慕，中午回去吃完了饭又回来继续，一天过去刘黎看着水桶里的鱼儿不过几尾，都不足三两。想着放生但壶儿想拿回去放水缸里养，回来时已经天黑。壶儿刚把鱼拿出来就被猫给叼走了，气得他拿着扫帚到处找猫。一天的成果就这样没了，刘黎也生气，但他没力气去与猫搏斗了。
第二日，壶儿的父亲回来了，他个头比之还有高大，魁梧，论帅气还是壶儿略胜一筹。刘黎苦笑暗道基因强大，他父亲送俩人来到街上本想直接回学校的，但刘黎还是要去南桥哪里找父亲要这个星期的生活费。
父亲正坐在车上打盹，壶儿上前一步微笑道：“叔！”
父亲听声缓缓睁开眼睛，他目光平静，看了一眼刘黎。不问刘黎为什么不回家没有给他打电话，也不问为什么上个月才买的鞋子就坏了。对着壶儿说：“小查啊！”父亲从怀里摸出一百块钱，递给刘黎，随后又闭上眼睛。
壶儿脸上略显尴尬。刘黎扯了一下他衣服，示意离开。刘黎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帆布鞋，苦笑一声说道：“去老地方看看，买双鞋。”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废鞋，最厉害的一次记录便是一个星期穿坏一双鞋子。那时被父亲骂得狗血淋头，从此便会小心保护，但还是容易坏。俩人来到一家鞋店，看着这些鞋子刘黎心惊。一百的，三百的，五百块钱。他觉得一双鞋子好看，拿下来一瞧吊牌，又自觉放回原处。随便买了一双不过五十，他拿口袋用手提着。壶儿很注意穿搭，可刘黎不一样，只要价钱合适就行了。俩人凑钱买了个西瓜带回了宿舍。猫儿和老贱一边吃一边吐槽。
老贱说：“这西瓜籽太多了，应该去买无籽的。”
猫儿说：“就是，水分不够啊９没上次我买的那个好。”
……
刘黎觉着好笑，他把吃完的瓜皮扔到垃圾桶里，转身悠悠的道：“行啊！这瓜有一半是你俩吃的，都塔蚂给老子吐出来，一点也不能少。”
“就是，吃个瓜话还这么多，给我吐出来。”壶儿说完又看向手机。
老贱哈哈笑着：“平时都是你耍无赖，今天该我了。吐出来不行了，你俩只有等没有我拉出来吧！”
回到教室壶儿望着黑板好像想起来什么开心的事情，他嘴角慢慢上扬。
“小黎，我和你说个事儿呗！”
刘黎侧耳细听。
“我和那个王芳好上了，那天还和她亲了嘴。”壶儿小声对着刘黎说道，生怕别人听到。
刘黎震惊，细细打量壶儿，发现其眼神里充满了喜悦。
“认真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壶儿有些脸红，他双眼放光，微笑的如一朵绽放的鲜花笑得及其灿烂。
“就是我打你的那晚的第二天。她来找我，说希望和我在一起。我才开始有一些愕然，犹豫之下但还是答应了她，嘿嘿，我相处之下发现她人特别好。哈哈哈。她的嘴唇轻轻贴上来的时候我很慌，很紧张，不知所措脑中几乎一片空白，但她的温柔让我很快就进去状态。我喜欢上她了，嘿嘿，小黎，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刘黎苦笑一声，拍着头，随后耷拉着脸显得郁闷。他酸了，羡慕得要死，可这是自找的狗粮，没有办法。他听着壶儿在耳边一直说他和王芳甜甜的事，心里很不是滋味。刘黎暗道：“哪天我也找一个女朋友，玛德，非要把狗粮撒得满天飞。让你几爷子吃个饱！”
虽然这样想着，但嘴上还是对壶儿祝福道：“好好发展吧！我等着未来喝你的喜酒。”
“嗯！一定会的，她成绩很好，考上高中应该不是问题。唉！老子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以后我要和她结婚，若是这样下去我连高中都上不去。到时候可能……不管了，从今天起，我也要努力了学习！为了她，争取考上高中，不！不是争取，是一定要考上高中。”壶儿感觉热血沸腾，一股坚定的信念流露而出，让刘黎不禁咂舌。
“壶儿，加油！我……”
“闭嘴！不要打扰哥哥我学习了，自己一边玩去吧。你这个不学无术的辣鸡，我该天让老程调了座位，让你和我一起坐岂不是拖累了我的成绩。”壶儿打断了刘黎，义正言辞的说道。随后拿起桌子上的笔开始认真学习，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刘黎一脸嫌弃，他知道壶儿不是会努力学习的人。最多也不过三分钟热度，所以对壶儿这些热血的话跟本不放在心上。过了几分钟时间刘黎才又问他：“你要是真考不上怎么办？现在磨刀不是晚了吗？”
壶儿放下笔，手摸着头发：“是啊！应该现在就做准备，让我爸去找找关系花点钱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还可以买分吗？反正得现在就做准备了。”
话完他开始看书，刘黎傻眼了，这个年代关系户和有钱人才是真的牛啊，他问：“你老爸关系有多大？我以后想去当兵可以从他那里托关系不？关键我听说现在当兵也得找人，我二姑家的也是这么去的。”
“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要早点和我爸通通气。这个事我给你问问，当兵也不错的，好像出来以后会有几十万吧!”壶儿说。
两节晚自习壶儿无比认真的看书，一句话也没有和刘黎说过。距离下课只有三分钟，有的已经迫不及待，有的还在窃窃私语。“叮铃铃铃”的下课声响起打破了宁静的教室，众人一愣，紧接着就是一阵“啪啦啪啦”收拾桌子的声音。仅仅五分钟原本灯火通明的教室楼就变得阴森起来，壶儿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此刻早就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