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半惊魂

题记：月季花一月一开花，被称为女人花。

倩倩她们偷采校长门前月季花的时候，娜娜正在宿舍里哭呢，她小腹疼得厉害，她想等到倩倩泡了月季花水回来，自己就疼死了。再说，月季花还含着苞呢，还没真正开放呢，能管用吗？

娜娜给倩倩留了个纸条：我回家了，帮我给老师请假，就说我病了。病了本来应去医务室或医院的，但是，十几岁的初一女孩对家的依赖是没有任何可以与之相比拟的，似乎家可以提供所需要的一切，妈妈的安慰与照顾可以扫除一切痛苦与不安，爸爸一句安慰的话或一个会心眼神，都可以化解病痛与烦恼。女孩都有恋父情结，虽然和妈妈最近，但对爸爸最亲，可是爸爸在遥远的北方承揽了安装自来水的工程，说是要赶在奥运会之前完成并调试好，要赶工期，时间紧得很，过年后没再回家。妈妈说爸爸这么辛苦地挣钱全为了她和弟弟。钱多少才算多呢？如果能和父母经常见面，我们情愿少花钱，钱能买到父爱吗？想到这里，娜娜心里生出淡淡的哀怨……

娜娜到车棚凭学生证领自行车，看车棚的老师让她在提前取车的记录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才放行。因为校内是禁止骑车的，只能推车走，她感到下身湿漉漉的，感觉怪怪的，门卫阚师傅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问有假条吗，娜娜的眼里噙着泪水，没说什么，门卫围着她转了一圈，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一下说：“走吧。到家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你是那班的？”娜娜先说谢谢，然后回答说是七年级四班的，班主任是王心香。其实她的裤子已洇湿透了，很明显，门卫老头什么都明白了，但不好意思说什么，没要假条就开恩放行了。

娜娜很清楚自己已过了十三岁生日，生理课本上写的明明白白，自己早该倒霉了。自己正庆幸比倩倩她们来得晚麻烦少呢，可麻烦来了。倩倩说倒霉的时候喝月季花泡的水，止疼，麻烦还过去得快，说是祖传秘方灵得狠，谁知道呢？自己没试过，管她什么偏方不偏方，回家问问妈妈再说。她浑身沉重，腿像灌了铅，头也昏沉沉的，发誓回家后要好好睡一觉，一觉睡到自然醒。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小的愿望，竟然因为一场噩梦般的现实而没能如愿。

骑车走在乡间柏油公路上，看到来往的行人来来来往往，路边的野花姹紫嫣红，蝴蝶蹁跹飞舞，西坠的太阳被树梢抚摸着，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肚子也不那么疼了。她想今天一定让妈妈好好犒赏自己，补一补——流了这么多血。有一次她跟妈妈说倩倩倒霉的事情，妈妈说人家长成女人啦，将来有资格做妈妈了，是值得庆贺的事，今天自己也长成了，想到自己将来做妈妈，脸一子红了，偷眼看看周围，怕人把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幸好周围没有人……

远远看到了自家的村庄—白马岗。这里是黄河冲积平原，黄河故道横穿这个县的西部。明明没有山，不知道这一带的村名为什么多带岗、堌、坎、梁之类。

娜娜回到家，大门敞着。这是个新型农家小院，大门向东，是八卦中所谓的巽门，五间北房是出厦的正房，两间西屋两间东屋，厕所洗澡间在西南角，是八卦中所谓的坤地。西院的一棵榆树的枝子斜伸在娜娜家的厕所顶上。在西屋与厕所之间的西墙上开着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小门，小铁门上铁将军把门。西院是两个大爷合用的院子，大门向西。因为大爷在山西工作，一家人住在太原，二大爷一家人住在县城，平时这院没人住，只在过年时回来住住，但是生活起居的用品都是齐备的。偶尔，在梁堌当副镇长的二大爷回来看奶奶，就住在西院，听奶奶说，二大爷特孝顺，这段时间经常回家看看。娜娜家地势高，干爽，没有后邻，房后是庄稼地，通风好，虽然少有人住，但屋里并不潮湿。娜娜和弟弟寒、暑假期时在这里学习、打闹嬉戏。

娜娜到妈妈门前叫了两声妈没人应，又回到东边，冲着东边奶奶的两间北房叫了声奶奶也没人应！她学着奶奶的口气在心里骂道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心理委屈得狠，我有大事找你们，你们敞着大门人却不在，真是的，气死人啦，她生气地把自行车推进西屋，一支，车却倒了，她气急败坏的把车子踹了一脚，回到自己的屋里，关上门，爬上床，拉过被子，衣服鞋也不脱就睡。

娜娜住校，一周回家一次，她这次中途回家像潜伏回来的一样，家人没人知道。躺在自家的床好舒服啊……。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男孩走到她身旁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娜娜想努力看清那个拉着她手的男孩可总是看不清，他高高大大的像潘玮柏，那发型又像周杰伦，走路像班长一帆，说话像同位强强……，她也听不清那人说的什么，像听周杰伦的大舌头歌，反正他俩就那么手拉手地跑啊跑，趟过一条杏，跑到一座小山跟前，钻进树林……，走着走着听到一群小狗在叫，他们循着那声音找去，猛然一只大狗嚎叫着扑上来，没良心的男孩却扔下她自己跑了……！娜娜一下子惊醒了，吓得浑身是汗……，她想回味这青涩的春梦时，真的听见像小狗一样的叫声，拧了一下自己的脸，疼，不是在梦里，仔细一听像妈妈的呻吟声，妈妈病了吗？她下床开门进了妈妈的房间，非常熟练地开了妈妈房间的大灯，却见二大爷压在母亲身上，从被窝中露出半截光膀子，惊愕地、狰狞地看着她……，她激灵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惨叫一声，哭喊着跑出去跑向奶奶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