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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四章 特殊的心魔

窒息。

陈二丫迷茫,眼前是个庞然大物,她呼吸不上来。

“讨债鬼这么小,也要不了两口饭的……”

她听不懂这个声音说的什么,她只觉得她好像又要睡过去了。

但是窒息,随着声音的落下而消失。

陈二丫剧烈咳嗽起来。

时光荏苒,陈二丫转眼八岁了,她托腮坐在家门口,看着村民上田的上田,洗衣服的洗衣服。

有个婶子来逗她,“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你婶子看到不得骂你?”

陈二丫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没有父母,她母亲是自杀死的,父亲是为救陈大死的,所以陈大和陈嫂子收养了她。

“我在想陈家村外面有什么。”

“呦,这么小就这样聪明,不知道仙人收不收呦!”

婶子端着衣服走远了,陈二丫努嘴,不以为然。

世上哪有仙人。

“陈二丫!你个赔钱货又死哪儿去了!”

“赔钱货赔钱货!”陈嫂子的儿子陈二蛋在叫唤。

陈二蛋讨厌死了。

陈二丫拍拍屁股站起来,“哎!嫂子我这就来了!你别生气,当心气坏身子!”

转眼,陈二丫就到了出嫁的年龄,她在村子里天天干活,但是意外长得不错,就是瘦瘦小小的,看上去营养不良。

陈嫂子赶走一大批说媒的人,骂骂咧咧的进来,“都说了我家二蛋没彩礼娶媳妇,还巴巴的赶上来!”

陈二丫蹲在厨房烧火。

陈嫂子想让她嫁给陈二蛋。

陈二丫发起呆。

她不想。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只宽大的手拍了拍姚若清的肩膀,“在想什么?”

陈二丫弹了起来,警惕的窝在角落里。

是陈大。

她不见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了。

陈大皱眉,宽厚粗糙的脸有些不满,“我是野兽不成?”

陈二丫缩了下,心里警惕极了,身体却强制放松,她笑道,“没有哩!我哪会怕陈大呀!”

她看到陈大的手摸了摸她的脸,不等她反应就收了回去,他复杂的道,“你真像你娘。”

陈二丫寒毛直竖。

陈大却转身出去了。

陈二丫愣愣,自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记事得有些太早。

小时候不懂,可是现在她知道,当时让她感到窒息的,却正是一双宽厚的手。

又到了一年清明节,陈二丫用偷摸攒的钱买了香烛,然后去探望父母。

父母的坟很破落。

陈二丫烧完香,愣愣看着坟墓。

“爹,娘,再过两日我就要嫁给陈二蛋了,我……我不想。”陈二丫喃喃道,“我总觉得我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碌碌无为又……明明我还没死,我却觉得我已经葬在坟墓里。”

她顿了下,悄悄的道,“我能不能让自己活过来呀?”她又自言自语答道,“可这样是离经叛道。”她愣了一下,“我明明没读过书,为什么……”

“嘎吱。”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陈二丫吓一跳,往后看去。

那是一块残破的石壁,石壁旁边似乎有一片深色的衣角一晃而过。

陈二丫不知哪来的胆,不怕死的跑过去看。

没有人。

听错了吗?

陈二丫哆嗦了下,不会是鬼吧?她吓得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又折回来,最后去跪拜了爹娘一下,“我走了!对不起!”

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刚到山下,宴席摆得正热闹,村民们都在谈论村长女儿的大度。

“每次回来每次大摆宴席!都杀了几头猪了?陈大真是沾人家的福哩!”

“你这话说的哩,”村民大笑,“咱们不也沾人家的福哩?不然哪能吃这样好的东西啊!”

几人大笑。

陈二丫脚步顿了顿,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继续往前跑。

回到家中,陈大在院中把外衫换上,换下的衣服堆积在旁边,陈嫂子在说他,“好好的宴席不吃白不吃,你回来作甚!你真是……赔钱货!你上哪野去了!二蛋在村长那,你赶紧把被子洗晒晾干!过两日你搬到他房里去!”

陈二丫不敢看陈大,低低应了声就回到柴房。

满满潮湿味,像是死在角落里的臭老鼠发酵的味道,就跟陈二丫一样。

她满心的压抑和痛苦,却只能面色如常的把被子拿出去洗。

陈二丫把被子晾晒起来,太阳没过一会儿就落山了,她又将被子收起来。

被子还湿着便放在外面的屋檐下,大冬天的,陈二丫蜷缩在角落里发呆,深更半夜了也不曾合眼。

子时了。

陈二丫后知后觉的动了动,身上麻痒难耐,她翻出砖头里藏的包袱,确认大家都睡了,就翻墙跑了出去。

很累,但是陈二丫一刻不停的跑到村长家,她轻车熟路的翻过小院的墙,然后找了一个空箱子躲了进去。

她不敢睡,睁着眼睛等天亮,直到有人将箱子抬了起来。

“爹,你回去吧,我回府了。”

“翠花啊……”

“爹,”好听的声音嗔怪道,“我现在叫红芍。”

过了一会儿,陈二丫感到队伍开始行走,她咽了口口水,紧张极了。

所幸,最后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安定城。

陈二丫寻机跑了出来,偶然间看到了村长女儿。

好美的女子……

陈二丫抿抿唇,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不是她想成为的样子。

天大地大,似乎无处容身。

人生地不熟,陈二丫不慎跑到一处宅院。

“夫人,红姨娘按理说该到了。”

宅院恢宏的大门,华丽温柔的夫人被众多奴仆搀扶着,“老爷呢?”

“老爷已经提前去接红姨娘了。”

夫人眼中闪过狠毒,“这样啊……没事,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陈二丫不寒而栗。

原来是这样的吗?

不知怎么的,陈二丫忽然福至心灵,大着胆子大喊一声,“雨娘!”

夫人回过头,看眼陈二丫就以袖遮鼻。

奴仆大斥,“竟敢直呼夫人名讳!来人!快将这个乞丐轰走!”

奴仆与夫人的面容忽然模糊。

这不对。

姚若清想,不应该是这样的。

周围一切淡去,疾言厉色和酸臭味离她远去。

姚若清猛然睁开眼,眼中紫光一闪。

她静了一会儿,喊道,“净光。”

“小爷在呢!”

长久以来的压抑和孤寂忽然消散无踪。

她不再孤独。

她问,“心魔是这样的吗?”

净光道,“你经历过鸿真之气,心魔与它相结合起来了。”

姚若清沉默的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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