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章 是你吗?
净光话音刚落,就看到关子期看也不看姚若清一眼,召出魂幡。
这么一着,关子期的脸色更苍白了。
关子期的胸口浮起一滴血来,瞬间没入魂幡之中。
他闷哼一声,冷汗止不住的掉。
而魂幡上的魔气却更加重了。
姚若清冷眼旁观,直到关子期收起魂幡,“你再这样下去,只怕活不了多久。”
在这样的环境里,关子期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逼出心头血滋养魂幡中的魂魄。
对于修士,心头血重要极了,可以说是汇集了他们的精气神。
而关子期却不要命般肆意挥霍。
“不用你管。”关子期生硬的道。
姚若清耸肩,“继续走吧。”
关子期收起魂幡,在原地缓了许久,才终于恢复行动力,他苍白着一张脸继续行走,整个人病态极了。
方才的生硬和冷冰冰眨眼消失不见,阴柔的脸上带了那么几分威胁,“我们还没到鸿光界,你最好记得你立下的心魔誓。”
被这样威胁,姚若清丝毫不以为意。
关子期能说出此话,就说明他已经虚弱到极点,需要虚张声势。
别说他如今不虚弱了,就算是全胜时期,姚若清也能打得过他——因为在此地,魂幡中的清君道人吸取不到邪恶的力量。
两人还能维持和谐的表面,全靠仍有余力的誓言。
关子期硬生生将自己搞成这般狼狈模样,姚若清实在好奇他是图什么。
魂幡里的魂魄再重要,在此地也什么用也没有,何苦要搭上自己的命?
顿了一下,姚若清想到清君道人。
没有血肉魂魄滋润,饲养的魂魄会减弱甚至消失。
她狐疑的看眼关子期,觉得方才的猜想实在没谱。
关子期那么憎恨清君道人,怎么可能呢?
两人又走了许久,前路永远望不着边际。
这里实在太大了。
得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寻到出口?
本宁缩小了身体,蹲在姚若清的肩膀上,与她说话解闷。
关子期木然的抬起头,看着前方颇为欢快的主仆二人,没什么情绪的扯扯嘴角。
又是三年。
姚若清和关子期只知道往前走,这么大的空间里,只有偶尔本宁和姚若清的说话声。
本宁蹲在姚若清肩膀上睡着了,闭着小眼头一点一点的。
姚若清忽然转身,看着关子期握着魂幡朝她靠近,看也不看她就掠过她向前走去。
三年的时间,关子期身形更加消瘦了,就像是一副骨架带着皮,脸颊凹陷得厉害,阴柔的五官也快没了形,整个立在那里,就像是具干尸。
姚若清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魔气在渐渐减弱,只剩薄薄的一层。
就算这样,这几年他还是没停止把心头血往魂幡里送的送死行为,只是间隔越来越长,明显是有那心也没那力。
“喂!”姚若清叫住他。
关子期沉寂的转过身,整个人变得实在太多了。
他连话都不说了,生怕消耗不必要的体力。
这样美丽的地方,看久了,与炼狱也没什么不同了。
像是他们的活坟墓,能将他们活生生耗死在这里。
即使如此,关子期心中也没什么后悔,木然极了。
或许,他已经变得迟钝至极,对外界没什么感知了。
在三年前关子期跟姚若清强调心魔誓的时候,他的一魄不见了。
这时净光告诉她的。
而这三年的时间,他又没了一魂。
否则,再怎么样,原先阴险狡诈的关子期,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木讷模样。
人有七魂六魄,修士亦如此。但是修士若是没了一魂两魄的,那是没有大恙的。
只要命魂还在,以后尽可搜罗天材地宝恢复。
关子期的一魂一魄不是外力夺走的,而是他自愿分割。
至于到了哪儿……姚若清看向魂幡。
关子期看着她,眼中隐含警告。
姚若清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视线上移,看向关子期,粲然一笑。
“我找到出入口了!”
本宁一点一点的头骤然清醒过来。
关子期木然的神色有了波动。
告知这一消息的净光道,“接下来,就交给运气了。”
——
“她是什么时候出的宗门?”
掌门大殿,诚都道人神色肃穆。
没有人知道。
余定安的交代,他们真的都听进去了。
说毫不过问,就真的毫不过问。
祁安清俊的身形立在大殿中,抱拳道,“弟子让人去极北之地找过那冯力,他确实曾将易容之术交给魔修关子期。”
安琴道人笑一声,“事情明摆着了,姚若清与魔修勾结,易容潜入瑶光秘境。”
安瑶道人柔声开口道,“可是师尊,姚师侄是筑基修为,焉能进入瑶光秘境?”
“可也只有她最了解瑶光秘境和传送阵。”安琴道人看向祁安身边那人,“小渔也说了,那就是姚若清的字迹。”
程渔呆愣着,然后半响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我忽然想起……我或许是记错了……”
“程渔!”金坳道人轻喝一声。
程渔抿唇,没再说话。
祁安犹豫了一下,再次抱拳道,“橙光秘境唯有练气弟子进入的条件做不得假,世上又有什么东西能够瞒过秘境的判定呢?”
这一点确实是很大的疑问。
诚都道人目光微动。
确实不能凭借字迹这点而认定是姚若清,她到底不过是个筑基修士,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只是……
想到至今宗门也联系不上姚若清,诚都道人冷然道,“找!若能找到,便将她……”他顿了一下,“安然带回来!”
程渔松口气。
“还有,”诚都道人对安瑶道人道,“麻烦安瑶,查阅典籍,瞧这世间,有没有什么宝物能够瞒过秘境的修为判定!”
安瑶道人应下。
殿内又说了一会儿,然后程渔和祁安最先退下。
他们没走多久,安瑶道人追了上来。
她对着忧心忡忡的程渔道,“既如此忧心,你便随着我一道寻找吧。”
程渔顿时感激,“谢谢安瑶师叔!安瑶师叔对我最好了!”
“你呀。”安瑶道人无奈摇头,然后看向祁安,“你在想什么?”
祁安垂下眼眸,“没什么。”
他想起乌橙的话。
“那个女子给我……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就……就像姚师叔……”
姚师妹,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