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未终

岁月难得沉默秋风厌倦寂寞

夕阳赖着不走挂在墙头舍不得我

昔日伊人耳边话已和潮声向东流

再回首往事也随枫叶一片片落

爱已走到尽头恨也放弃承诺

命运自认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

壮志凌云几分愁知已难逢几人留

再回首却闻笑传醉梦中

笑谈词穷古痴今狂终成空

刀钝刃乏恩断义决梦方破

路荒已叹饱览足迹没人懂

多年望眼欲穿过红尘滚滚我没看透

自嘲墨尽千情万怨已皆愁

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红颜殁

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图消瘦

当泪干血隐狂涌白雪纷飞都成空

爱已走到尽头恨也放弃承诺

命运自认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

壮志凌云几分愁知已难逢几人留

再回首却闻笑传醉梦中

笑谈词穷古痴今狂终成空

刀钝刃乏恩断义决梦方破

路荒已叹饱览足迹没人懂

多年望眼欲穿过红尘滚滚我没看透

自嘲墨尽千情万怨已皆愁

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红颜殁

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图消瘦

当泪干血隐狂涌白雪纷飞都成空

悠悠琴音,精雅小亭,一白衣男子且弹且唱,声音低沉哀伤,似与雪花缠绵,又似与北风诀别。

“王爷,既然已是曲终人散、再难回首,又何必想那么许多了!”一声清丽的声音在顾亦琰的身后响起。

顾亦琰缓缓起身,却并未回头,负手而立看着亭外纷飞的雪花,风掀起他的白袍,他的青丝如绸缎般展开,淡漠的脸上孤独而凄凉。

张月华缓缓走到顾亦琰面前,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到了今天,我终于相信,相信永远两个字!你,你会爱她至永远,而我,只怕也会爱你至永远!”

“月贵人今日来此有何贵干?”顾亦琰转过脸,淡淡的看着张月华,虽然他的眼神不冰冷,却也不亲热,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张月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陌生人,她于他只是一个陌生人,爱了他那么久,却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点的痕迹!“今个儿是大年三十,太后请王爷进宫吃团圆饭,明日大年初一晚上夜宴群臣,太后希望王爷不要缺席!”

“这么快,又过了一年,一年又一年,也许,很快我就老了,老到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吧!”顾亦琰轻轻一笑,缓缓走出亭子,伫立在雪中,任雪花落在他的身上。

“就算你很老很老,你对她的爱还是刻在你心底,永世不忘!”张月华站在亭中冷冷道,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就,就如同她对你的恨一样!”

雪越下越大,顾亦琰身上沾满了雪花,而他伫立在雪中纹丝不动,孤傲独立,张月华静静的看着那道凛冽的背影,其实很想陪他站在雪中,其实很想分担他的痛苦,其实很想对他说不要再难为自己!可是,她说了,他会听吗?她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说了r许这一生,她只能像现在这样,站在他身后默默的看着他,陪着他,爱着他!而他则永远的痴痴凝望着另一道背影!这样,是不是另一种天长地久!

天渐渐暗了下去,只有地上厚厚的积雪反射出淡淡的银光,顾亦琰依然伫立在雪中,此时他已快变成一个雪人,而张月华也一直站在亭中,静静的看着他,良久,她终于缓缓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王爷,天黑了!就算你站在雪中一整夜,一整年,她都看不到,她看不到啊!”

顾亦琰缓缓动了一下身子,身上的雪‘簌簌’往下落,转过身子冷冷的看着张月华,“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张月华走到顾亦琰面前,伸出手想要拍掉他身上的雪,却被顾亦琰紧紧的握住,抬起眼眸看到了一汪如清潭般的双眸,她在他的眼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心一喜,嘴角一抹幸福的笑意蔓延开来。

顾亦琰松开她的手,退后两步,从袖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轻轻的放在张月华手里,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双眸紧紧的凝视着她,“帮我把它交给凝儿,记得要亲手交给她!”

“你,你还不放弃吗?”笑渐渐被风吹散,眼里面笑意渐渐如夜的黯淡,原来,还是因为她!

顾亦琰松开手,紧抿着唇,定定的看着张月华,默然不语。他不是不放弃,而是要离去!他忘不了对她有爱,忘不了那一夜的苦苦缠绵,忘不了江山大义,忘不了兄弟之情,更加忘不了她疯狂的报复!太多的忘不了,可是,要他如何面对!他要如何告诉御,夜流谋反,而凝儿也有份参与!他要如何告诉御,他曾经和还是他妃子的凝儿有肌肤之亲!可是,如果不说,他又要拿什么面目来面对凝对他的恨,拿什么来面对她娇笑妖娆的对着御笑,拿什么面目来面对她有礼的叫他皇叔!

“琰,还是你要…………你要…………”张月华声音哽咽,怎么样也不肯说出那两个字,别过脸去,大滴大滴的泪水掉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坑。她并没有太过份的要求什么,她只是想要像刚刚那样,静静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爱着他,不要求他一定要回头看她,不要求他一定要回报她的爱!只是想要静静的看着他,这样也过份吗!这样过份吗!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去了!

“我要离开!月华,请你帮我照顾凝儿!她………。。她…………”顾亦琰一脸的痛苦,声音沙哑,思索半天也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她什么?她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她是圣御皇朝最爱宠的凝皇贵妃,她身边有皇太子还刚刚为皇上生下一个惺子,连太后也要让她三分,她哪里需要别人照顾!琰,你别傻了!夜恋凝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夜恋凝!宫里的传闻,难道你一点也没有听说吗?”张月华伸出手紧紧的握着顾亦琰的手臂,心痛的望着他。

“那些都只是传闻而以,只是传………。。”

“够了!”张月华大吼一声掩蔽他的话,“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那日,你为何问我那些问题?你想要确定什么,你根本就已经知道住在她变了,不是吗?你还要逃避到几时啊!”

“一辈子!”顾亦琰声音极轻却异常的坚定,抬起双眸冷冷的看着张月华,“我要逃避她一辈子!是的,我在是逃避,是在自欺欺人!因为,她的恨,她的狠,她的绝情,都是我给她的!就算她变成了无恶不作的魔鬼,我都会原谅她的!因为,我才是罪魁祸首,最应该去死的那个!我一手促成了她的悲剧,也促成了自己的悲剧!”

张月华无力的退后两步,痛苦的闭上眼睛,绝望的道:“难道,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吗?我那么爱你!”

顾亦琰缓缓别过脸去,一脸的冷漠,经历太多,除了她,再没有人可以让他的心起半点涟漪。可是,他却没有任何面目去见她了!相念远望不得见,不得见!不是不见,而是不见要比见要好得多!不是不相爱,不是不去爱,怕只怕爱是一种伤害!原来,爱真的是一种伤害!他宁可她少爱她一点,这样她受到的伤害应该也会少一点,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而绝望了吧!

“琰,你………。你何时,何时回来?”张月华捂着嘴,声音极是悲凉。

顾亦琰缓缓的摇摇头,只要凝儿的恨还在,只要他的心还有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踏入在繁华的帝都,那是用他和她的泪水和痛苦堆积而成的!

“你,你真的不回来了吗?这里,真的没有让你留恋的人或事了吗?”张月华一步一步移到顾亦琰面前,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却又忍不住要问!明知道,他的答案不会因为她有任何改变,却依然想问。

顾亦琰淡淡看了张月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留恋!这里,除了给他带来痛之外,还带来了什么?那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禁锢了他的爱情,那高高的城楼挡住了那双清丽的双眸!他还留恋什么,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惟一有的,只是一颗破碎的心,还一段无望的爱!与其留在这里,看她语笑嫣然依在另一个男子怀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因爱而生的恨意淹没一切,还不如远远离去,什么都不知道,静静的思念她,静静的回忆从前,直至死去!这样,不是好得多!

“也许,也许,她并不想你离开!”张月华思索良久,终于迟疑的吐出一句。他若想要离去,任何人都阴止不了他,除了她!

“她告诉我那些,就是为了让我离去!她让我走,我又怎么会留了!”顾亦琰轻轻一笑,望着张月华,“一直以来都忘了对你说声谢谢,月华,谢谢你9有一件事情拜托你,不!是求你!求你照顾她,求你陪着她,不要遗弃她!她,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伤害了!在那里面,什么都不可以喜欢,什么都不可以相信,但是,我希望她能信你,难过的时候还有你陪在她身边,给她一点温明,让她,让她不至于,那么,绝望!”

张月华双手捧着脸,再也压抑不住重重的悲伤,纤细的身子不断的颤抖。

“你………。。你们都要保重!我,走了!”顾亦琰身子一闪,消失在黑夜中。

“琰,琰,你不要走!”张月华向白影闪过的方向追去,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可是她还不放弃,直至追出了王府,空空荡荡的街上只有寒风冷冷的吹过,还有雪花寂寞的身影!为何要离去,为何要离去!今天是除夕啊!大年三十,此时家家户户正在吃着团圆饭,为何,你选在此时离去!这里,真的没有任何人让你留恋了吗?琰!

倾华宫

高悬的灯笼,似火的绸缎,精致的窗花将倾华宫妆点得温暖而富丽堂皇,夜恋凝的寝宫屏风已被撤下换在一片红彤彤的珠帘,偶尔一丝顽皮的风跑进来,撞在珠帘上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甚是悦耳清脆。

安雪轻轻将明黄色的凤袍托起来,缓缓为夜恋凝穿上,触手细腻丝滑的凤袍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宽大的袖口,高耸的衣领都绣着小小的凤凰,身后曳在地上的裙摆处也绣着凤舞九天的样式,这用凤袍是太后夜水特意让人连夜用云中锦所制成,华丽无比。安雪轻轻将夜恋凝的长发从衣领中波出,如绸缎一般滑顺的青丝柔顺的贴在凤袍上。

“你们把太后送来的凤冠拿过来给娘娘戴上!”安雪望着旁边的两个宫女轻声道。

“不用了!”夜恋凝挥手阻止,“虽然本宫一直以来荣宠后宫,并且替太后打理后宫!但本宫终究只是皇贵妃,而非皇后!这凤冠就免了吧!”

“可是,这是太后亲自…………”

“行了!安雪你不会没有听说过,明年春天天祁国十四公主冷颜要送来圣御和亲,而且要入主中宫吗?太后可是极为赞成的!今日她送本宫凤袍凤冠,也只是想要告诉本宫,在这后宫里,真正能做主的除了她便只有本宫!就算那十四公主真的封了皇后,也只是名存实亡而以!本宫今日穿这凤袍就是想要告诉凌晚殇,即使她有本事出了冷宫,本宫一样有本事可以事事压她一头!”夜恋凝缓缓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傲慢,从首饰盒中拿出镂金指套,缓缓的戴在自己的左手上,冷冷的望着镜中尊贵高傲的自己,心里隐隐生出一股烦躁来。

“既然如此,那么安雪为娘娘梳个发型好了!”安雪轻轻一笑,从桌上拿起用檀香做成的梳子,左手挑起一缕青思,略一思索,两只手在夜恋凝的头顶飞转,动作如行云流水,不一会而便出现一个高高的云髻,与往常的并无太多区别,只是这发髻偏往左边。

夜恋凝轻轻一笑,从镜中看着安雪,“本宫倒想看看,你要怎样在这平凡的发髻中弄出别样的心思来衬本宫这一身华丽的凤袍!”

安雪抿嘴一笑,将夜恋凝桌上的首饰盒全部打开,将黄金饰品全部挑出来,有黄金打造的金牡丹,金凤凰,还有许许多多别样的金钗,一一列开来,先将金凤凰别在偏左发髻上,然后再缀上其他金饰,零零碎碎的散落在头发上,再挑了几支金线步摇苏斜插在鬓边,镜中便出现一个气质高贵,不敢直视的女子。

夜恋凝缓缓站起身来,回过头望着安雪,“实在是不敢相信,本宫一直以为黄金太过俗气,带得太多反而有损形象,而今经过安雪你的手中,本宫才发现,金黄是代表的高贵!”

“若是换做他人当然无法穿出尊贵的感觉,娘娘本身气质高贵,俗气的黄金在您的身上也跟着高贵起来了!”安雪福了福身,一脸的笑意。

“行了!今个儿你嘴巴这么甜无非是让本宫放你出宫是吧!”夜恋凝从桌上拿出一个金牌递到安雪手中,“本宫知道你念他心切,本宫成人之美,拿去吧!”

安雪高兴的接过金牌,跪谢夜恋凝之后,匆匆的跪了出去。

夜恋凝轻轻一笑,“走吧!别让太后和皇上久等了!”

两个宫女向夜恋凝行了一个礼,一左一右托起她的凤袍,夜恋凝缓缓走出房间,守在门外的四个宫女连忙分成两批,两个跟在夜恋凝身后,两个撑开伞放在夜恋凝的头顶,一行人缓缓走出倾华宫,门外早已经有轿夫备好的宫轿,一个宫女上前挑起轿帘,夜恋凝行到轿前,弯下腰正准备坐进轿中的时候突然一阵大力把她扯出去,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

借着太监手中提着灯笼里发出微弱的光芒,夜恋凝冷冷的看着这个将她扯得东倒西歪的女子,眉宇之间尽是怒气,却极力隐忍着没有发作,只是寒洌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她的身上。

“我有要对你说!”张月华紧紧的抓着夜恋凝的手,冷冷的望着她。

夜恋凝推开张月华的手,“可是本宫无话对你说,月贵人,皇上和太后如今已经在慈安殿候着,你不赶紧梳洗一下,还有空在这里跟本宫说些废话!”

“他走了!”张月华冷冷的望着夜恋凝,一滴泪水悄悄的顺着脸颊落下来,“你知不知道,他走了!因为你,他走了,走了!”

夜恋凝镇定的听完张月华的话,伸出手理了理额前的青丝,“你说完了,那么本宫可以离开了吧!”转过身便要踏入轿中,却被张月华死死的扯住。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了!你难道真的,一点点难过也没有吗?”

夜恋凝转过身,一个耳光重重的扫在张月华脸上,在静夜中听起来是那样的清脆和绝决!“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今个儿是大年三十,本宫没空跟你废话,你私自出宫去进三王爷,本宫先不跟你计较这些!你要疯要傻滚回你自个儿的宫里去9有,别一脸悲愤难当的样子,别忘了,你和本宫都一样,都是皇上的妃子!”夜恋凝说完,绝然的转过身踏入轿中。

轿夫缓缓抬起轿,稳稳的向慈安殿行去,没有人回头看一眼跌在地上无力哭泣的人!在这里,最容不下的便是感情这两个字!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