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玺

苗疆皇宫——

烛光之下,红色的火焰闪烁跳动。

两人对坐在几案前,白衣女子一双空灵的眸子,仿佛被抽掉了一半的灵魂。嘴角是天真无邪的微笑,看起来异常无害。手中拈着一朵白色的彼岸花,她的微笑正如彼岸花一半唯美。她只会天真无邪地笑,不会说话。

她拥有世界上最纯正的月魄,拜月教的教众一直叫她司花,偶尔有人想起她的全名——魅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娇弱善良的女子,竟然会参与这场战争。

“司花,为什么迟迟不动手?”一旁,苗族服装的女子,身材高挑,丰艳妖娆但这艳冶与她的服饰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穿的衣服是庄重的帝王装。

司花摇了摇头,不说话。她有着一张没有脱离童稚般的脸,脸上略微有一点婴儿肥,但是却恰到好处。

“为什么?”那女子显然已经按耐不住了,如今和大靖征战,完全是靠着地势的优势,但是,大靖仿佛也有人对苗疆的地势极为熟悉的人在暗手操纵。

司花从衣袖中伸出小小的手,那双手也略微有一点婴儿肥,从茶水中沾了一点,在桌子上写下一段苗文:大靖有拜月教高手。

“什么?”女子一拍桌子,神色一变。魅玺已经算是拜月教的高手了,怎么会有连魅玺都要畏惧三分的人?那个人到底是谁?还是魅玺的心中有鬼?

司花向那女子行了一个礼,转身正要离开。

她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高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的身高,就连身材都是孩童般的身材。远远看上去,她可能只有十二、三岁,可是却能看到她脸上不属于孩童的淡然。

“魅玺,”女子喊出了那个女孩很久没有用的名字,正色道,“是不是你自己的心中有鬼?你是不是因为大靖朝的女帝有你旧情人的一半血统就不肯动手?”

她明白,魅玺的善良,可以宽容到,就算自己不好,也要看到对方幸福。是他的孩子,她也可以一视同仁。

魅玺咬了咬唇,努力不让自己流下眼泪。毕竟,到现在,她的心智和自己的身体一样只有十二、三岁,谁对她好,她是能够明白的。这一刹,她心中一阵绞痛,她已经六年没有他的消息了,她很想他,可是她是司花圣女,她不能说。

“司花,如果你优柔寡断的话,我可以叫祭黄泉出手,我相信,他也是一个善良的人,至少不会看着国家在危难之际,心中还惦记儿女私情。”女子挑了挑眉。

魅玺身子一颤,毕竟他和她是站在两个国家的立场上,迟早有一天会交手的,更何况,他也许也忘了她。可是,忘了又怎么样?再怎么说,她也不能这般无情。可是,对于国家来说,儿女私情算得了什么?

魅玺转过身来,犹豫了一下,手指沾了一点茶水,在几案上写道:陛下,魅玺义不容辞。

大靖,南锡关——

我看着传来的战报,神色凝重,手指捏着那张简短的战报关节都发白了。怎么会这样?前些日子还是连连胜仗,可是这次却是惨败,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参与这场战争的将士无一生还,双方并没有交锋,却在一瞬间我军全部倒下。

“陛下,这几天领军的好像是个女娃娃。妈的,没想到这个女娃娃也是个会妖术的,要不这次就叫老石领军,老子就不信打不过那个女娃娃!”石储是个急性子,听到“无一生还”四个字,他早已气不过,更何况对方是个女娃娃,非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不可。

“石将军还是稍安勿躁,此事还要从长计议,若是鲁莽行动,可能就会重蹈覆辙。”

“曹军师,这女娃娃叫什么名字?下次我要会会她!”石储问参与这场战争的军师。

“好像苗疆的人叫她‘司花’,拜月教的人,还要一个名字叫……魅玺。”曹续缓缓地说道。

我一愣,怎么是魅玺?魅玺不是被父后深深地爱过的女人吗?怎么会是一个女孩?听石储说,她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到底是怎么回事?

“禀告陛下,战场上有一个十二、三岁女孩,不知道在干什么,总之就有异光出现,飘浮在死去的战士的身上。”

“就一个人吗?”我问。

“禀告陛下,确实只有一人。”

我一愣,她是不是就是魅玺?

我要去见见她,我想看看父亲曾经那么爱过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为什么父亲会对她恋恋不舍?

“陛下,石储愿前去一探究竟。”

“不用了,我要一个人亲自去看看。不必担心我安危,我不会有事。”我淡淡说道。

魅玺,魅玺,魅玺,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会让父亲如此倾心?父亲二十七岁时去世,她任然念念不忘于她,能让他居心去毒杀母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穿过军营,独自一人走着,我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居然敢以身试险,我知道,在我最危险的时候,龙谣会帮我的。

一片荒芜,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我眼前的就是这样的一片血腥的场面,战死的战士如今也只能被人践踏,刚刚一场恶战结束,此时一片狼藉。

让我惊讶的是眼前比我小一个头的女孩,一身白衣纤尘。手中拈着一朵白色的彼岸花,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月华。孩子似的脸庞,可是那种眼神中竟是一种淡然脱俗的气质。

而她的一只手,用小小的手指在腾空画着月牙形的图案。突然之间,月牙形的图案变得有形,瞬间空气中腾出黑色的火焰。那黑色的火焰悬浮在半空中,隐隐地发出光芒,神秘莫测。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追魂术”,当初祭司就是这样安顿我父后的亡灵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安顿敌军的战士的亡灵?

我小心地迈了一小步,可是却踩到了地上烧焦的树枝,发出嘎吱的响声。

她猛地转过头,看见我。

那种神情,仿佛是久旱逢甘露,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窃喜,看到了一种叫“希望”的东西。她不会说话,嗓子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可是却张着嘴不知要表达什么。她只是笑,天真无邪地微笑。

我被她的笑容震撼住了,能有这样不染凡尘的笑容,母皇真是无论怎样都抵不过她,难怪父后会一辈子都念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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