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花
吟风楼——
祭司静坐,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明媚的男子。
“舒魅哥哥这么冷静,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么?”紫衣男子有点按耐不住,颦蹙的眉头显示出来的是溢于言表的不满。
“担心有什么用?是我的,终究是我;不是我的,我绝对不会强求,”祭司略带玩味地看着紫衣男子,“矜伶多虑了。”
矜伶已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找祭司了,原本以为,有祭司在还可以压压易丹蓝的气焰,可是祭司却充耳不闻。他突然间唐突地问了一句,“舒魅哥哥还想不想回去?”
“回哪里去?”祭司反问。
“当然是南诏苗疆!”矜伶的神色突然间有几分异常的激动,南诏苗疆,南诏苗疆,来到大靖将近三年了,无时无刻不是想着那个地方,那个让他流血又充满耻辱和恨意的地方,迟到有一天,会让他们以血还血,十倍偿还。
“你想回去?”祭司挑了挑眉。
矜伶突然间语气变得坚毅,一反常态般地用“你”这个称呼,而不是“舒魅哥哥”这个称呼叫祭司,“只要你想回去,我就算是杀出大靖宫……”
话说到一半,突然间祭司神色一变,矜伶下意识地感觉到自己的失态。
“矜伶,可以回去了。”祭司起身,不再理睬矜伶,径自走向了里屋,一层屏障阻隔着,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祭司的背影。
矜伶咬了咬牙,眼前的人的心真如海底针一般难测,知趣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矜伶踢着地上残落下的花瓣。
沿着一条小径,踱步到了一片六月雪的花圃中。
瞬间,他错愕了。
“六月雪?”笑着折下一支六月雪,那么美的花瓣,仿佛是雪花一般地唯美,“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六月雪,真美……”
“矜伶映柔在说什么?”一声轻灵的声响。
矜伶循声回头看去,只见一身空穿儒袍轻衣的青衣男子,长相秀气,一双眸子如同一泓清水一般,干净明朗。
“你是……”矜伶突然想起了在未央宫看到的男子,皱眉曰,“夙连城?”
“矜伶映柔居然还记得我,连城三生有幸。”连城虽然句句谦卑,可是,语气却没有一丝地位比矜伶低的奉承之意。
矜伶随手扔掉了手中的六月雪,一副气势凌人,又带了点讽刺地说道:“连城大公子,堂堂大靖朝唯一辅政亲王,算到头,还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哪像我?靠着自己的身体过日子,更何况如今矜伶也是失宠之人,哪像连城大公子呢?”
连城被矜伶那席话说得略有一丝不悦,好像自己委身于易缭乱才换来的辅政亲王的位置,“矜伶映柔是什么话?”
“连城大公子莫要恼怒,矜伶大字不识,说话又不得体的地方,还请连城公子海涵。”话说得如此艰涩刻薄,矜伶面对连城,一个劲的讽刺。
连城也察觉出了矜伶对他的敌意,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矜伶的手上全都是小小的口子,足足有十多个,而且多数是在右手,“矜伶映柔,你的手……”
矜伶把手一缩,神色一变,半句话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连城一个人呆在一片六月雪中,只觉得奇怪。矜伶是易缭乱的男宠,养尊处优,怎么可能划破手?更何况,那些小伤口,看起来不是新伤,至少有五六年的时间。反而像是练武之人,而且是暗器高手。
这个念头在连城的脑中一闪而过,片刻就不在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