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教子
等又坐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李三太太便起身带着儿女告辞了,临走之前还说等过段日子请林钰来家里做客,林钰自然笑着答应了。
待李三太太一行人离开了林钰客居厢房的小院子,又走了一段,拐到了左边的一条甬道上,见旁边也没外人了,自觉憋了一肚子委屈的李星野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抓住了李三太太的衣袖,使劲地晃了晃,而后望着母亲委屈巴巴地道:“娘亲,阿姐今天又欺负我,还伙同外人一起欺负我,让我一点颜面都没有了!”
谁知李三太太听了这话却没有一点动容的意思,反而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还欺负你呢,我看你就是活该!”
听到母亲居然回他这样的话,李星野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一蹦三尺高,满脸不忿地道:“娘亲您就是偏心,还帮着姐姐跟外人一起欺负我!”
李三太太一听这话,忍不住就过来揪住了儿子的耳朵,出手一如既往地快如闪电,哪怕李星野早有提防也没躲得过去。
李三太太边拎着儿子的耳朵转了个弧度,边笑话他道:“臭小子,今天又丢人了吧C好想想,自己错哪了!”
李星野一被母亲揪住耳朵就疼得直叫唤,一边又赶忙抬手想去把母亲的手给扒拉下来,口中直道:“唉哟,娘,您轻点啊,耳朵都快被您给揪下来了!这么疼,您让我怎么想啊!每次都是这样……”
李三太太见他这样就忍不住又想笑,嘴里却是轻哼了一声,这才把手给撤了回来,又教训他道:“就是要让你疼了好长个记性!”
“你看看你姐姐,再看看你,十次带你出来起码有九次你就要给我丢个人或是惹个事出来!等回去我定要好好跟你爹说道说道,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读书的……”
只她不提李羽然还好,一提到李羽然,李星野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了,也顾不得他娘正教训着他呢,跳起来就冲着一旁的李羽然不满道:“你到底还是不是我阿姐了?怎么每次都要在外人面前拆我的台呢?你真是……”
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后脑勺就猛地挨了李三太太的一记巴掌,又被教训了一通,“你哪来的脸面去怪你姐姐?亏你平日里还跟着你爹读书呢,他没教过你非礼勿言吗?”
李星野还是不服气,反驳道:“娘您这话说得也太偏颇了些!这又跟非礼勿言扯得上什么关系啊?再说了,我哪里非礼了?我让她喊我哥哥,不是正讲礼了吗?谁让她比我小啊。”
李三太太没想到儿子还敢回嘴,于是一抬脚,就想给他来个扫堂腿好让他吃个教训,谁料却被早有准备的儿子一个原地起跳给躲开了。
同时他还不忘一跳三尺远,顺势就躲开了母亲的第二次攻击。
李星野一连躲开了母亲两次,不由就有些自得起来,于是就站在不远处,叉开腰,自信满满地朝着母亲挑衅道:“娘亲您就是偏心,阿姐说什么都是对的,相反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不然您倒是说说,我哪里无礼了?”
李三太太也察觉出儿子身手比以往更敏捷了,不禁就有些手痒,遂直接摆开了架势道:“行啊,臭小子,身手有长进啊,来,跟为娘过几招,让我看看你最近到底有多大的长进。”
站在一旁观看了全局的李羽然实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就拉住了李三太太头疼地道:“娘,这里是在王府,您二位能回家再较量吗?还有,就不能先把正事给说了吗?”
“哦,对,对,都怪你这臭小子,老娘差点又被你给带偏了,还是你阿姐理智。”
说完她便收了架势,顺手整了整衣服,这才教育李星野道:“你这混小子,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我开头已经提醒过你一次了,后面你偏偏还要再去盘问人家的家世,你说,你到底想干嘛?”
李星野没想到娘亲要说这事,愣了一下才道:“我哪有盘问她?我那不是好奇吗?再说了,娘亲,阿姐,你们就不好奇吗?”
“她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家在禹州,哪怕家里出了什么变故,怎么就至于跑到千里之外的王府来投奔了?”
“这里可是西北边关啊,动不动就要打仗的,从来都只见这里的人往外跑的,何时见过外面的人来这里投奔的?”
“况且,往常好像也没听姑母提起过她在禹州那边还有什么故旧啊。”
“再说了,我们这样一大早地就热心跑过来探望她,您也一直对她温言软语的,可她呢?却一直拿这副三岁孝都能听出毛病来的说辞来糊弄我们。”
“不管怎么看,我都觉得这事里透着股蹊跷,我问,也是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啊。”
李三太太这次没有打断儿子的话,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完了,而后才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才道:“星野,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能学会说话做事脑子要多转几个弯呢?”
“你以为你想的这些,我和你阿姐都不知道吗?可你首先要想到一点啊,那就是这个小姑娘,远赴千里,拿来了药引子,救了你姑母的命。”
“还有你要知道我和你阿姐都是你的亲人,向来知晓你的脾性,你这孩子,说白了就是个憨货,说话不过脑子,可向来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儿。”
“可别人不会知道啊。不管那位林钰小姐对我们有什么隐瞒,她又到底是个什么人,来自哪里,可她不远千里,跋涉而来给你姑母献了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这个却是事实啊。”
“就凭这个,我们就该真真切切地感激她,而你此时却在背后这样的议论她,你觉得你应该吗?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吗?”
“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你是她,此时听到了这番话,不会多想吗?你虽没有什么坏心思,单纯只是好奇,可她不会知道啊。”
“你若还像之前那样去一而再再而三地探听她,可能就会让她生出恶感,觉得我们不信任她,以为她来王府有什么别的心思。”
“再说了,你娘我自认为向来还是比较有识人之能的,那丫头对我们说的话虽然确实有所保留,但我相信她定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非故意欺瞒。”
“况且人家一个尚且年幼的孤女跑这么远的路来投奔,连主人家都还没有见到过面,只是先见到了我们这个主人家的亲戚,一面之缘,怎可交浅言深?你以为都是你这个憨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