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章♀
第二日,当重阳与皖苏收拾妥当准备离开之际,北辰逸薨逝的消息,便这样传来了。
重阳手中还拿着包袱,在听了那消息之后不自觉的收紧,整个人愣在那里,久久未曾反应过来。
“你说,谁死了?”她望着那来报信的小太监,脸上,竟然浮现了笑意。
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会说没就没?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不好笑!
可是笑着笑着,眼中却不觉湿了一片,她明明是保持着微笑的姿势,怎么就有大颗大颗的泪落下,顺着脸颊衣领落下,胸前一片凉意。
怎么会?怎么会!北辰逸怎么会死?
她一把将包袱扔下,飞快的跑了出去。
只是饶是不愿意相信,她瞧见的,却仍是一副冰冷的躯体,那一向笑意浓浓的面容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还有那朵鲜艳的桃花,亦似是枯萎了一般得,了无生气。
重阳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就在昨夜,还与她约定天涯相见的人,会躺在这里一动也不动,再也见不到日升日落。
“阿逸--”她飞身上前,一把将那白布扯开,颤着手抚上那微显青色的容颜,眼泪,模糊了双眼。
北辰逸,阿逸,那个待她最好,甚至愿意与她一起死的少年,怎么会浑身冰冷的躺在这里?
“阿逸,你醒醒,你醒醒呀,你睁开眼看我一眼--”几乎是泣不成声,她终是将他搂在怀里,眼泪一滴两滴落在他的脸上。
人生无常,这一刻见到的人,下一刻便不一定能见到,悲剧的开始往往毫无征兆。命运伸出手来,把种子埋下,幽秘地笑着,等待开花结果的一天。
阿逸,你曾经拱手一切,博我一笑,可是如今,你却一撒手,让我哭的如此凄惨。曾经与你度过了生命中最最美好的日子,从此身边没有你的气息,我便再也不能快活了。
因为我知晓,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你一般的待我那样的好。
“阿逸,究竟是谁这般歹毒,竟然将你毒害?”她倏然抬眸,牙根咬得紧紧的,不让悲痛的情愫膨胀,冷冷的望着那一地的奴才。
“你们说!”
凌厉的语气,在屋子里回响,唬的众人禁不住哆嗦了起来。
“是…皇上。”宁霓裳跪在那里,半垂着头,发丝散落,就那么静静的跪着,若不是她开口,都没人注意到,那安静的人,会是宁霓裳。
“皇…上?”重阳的眼眸,幽然一深,“你为何这样说?说是皇上,可有凭证?”
北辰逸被害的消息已经够让人承受不住,如今又说下毒者是北辰夜,怎么会!
宁霓裳缓缓抬起头来,此时方才瞧见她的神色,没有哀伤,没有眼泪,有的只是平静,平静的,好似一尊雕像。
“王爷是中了毒,最后憋了一口气,直到我今儿早上来,他却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来,皇…皇J上?皇后?若不是你,那便是皇上。”她说的有些发狠,眼眸之中,亦是闪过恨意,那样的深,那样的浓,却在望向北辰逸时,眼波,瞬间变得温柔:“王爷那样傻,还顾念着兄弟之情,可是到头来呢,还不是被杀害!”
此时,重阳只觉得耳边是嗡嗡的响声,她多希望自个儿失聪失明,如此便可以听不到,看不到,可是她没有失聪更没有失明,相反的,还听了不该听得,瞧了不该瞧的。
北--辰--夜!
心中不知是何感想,说是他做的,她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却也是能想得通。
当初先皇有意立北辰逸为太子,若不是太后阻挠,怕是如今江山不是北辰夜的,是以,经过这几日的折腾,他自然是忧心北辰逸会趁机夺权,那他这本该着留给他儿子的江山,岂不是拱手让人。
一股怒气,从心口升腾,重阳倏然起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北辰夜却仍是在床榻上,这两日,被风吹了,那喘证比从前更厉害了,整日只能躺着,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这样才可怕,都已经病成这样了,竟然还会想着害人!
重阳一心将罪责归咎于他,站在床前,不知究竟该着愤怒还是怜惜,这个男人,她曾经用尽力气去爱的男人,怎么会让她如此的陌生?
枉费她还请了太太上皇来帮他解困,他便是这样,反咬一口么?
北辰逸,曾与他一道守江山的北辰逸,他怎么狠得下心来!
她便那样静静的注视着,屋子里亦是静到了极致,只有他低低喘息声,伴着胸口一起一伏,似是极为难过。
“满楼--”在她的注视下,他缓缓转过头来,似是想要起身,却奈何身子虚弱动弹不得,只好作罢,斜靠在那里,眼中含笑。
重阳缓步向前,此时他方才看清她的神色,脸色苍白,眼中含泪,贝齿,却紧紧咬着下唇。
“出了什么事?”北辰夜一下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身子却是发虚,只伸手,抓住她的衣袖,紧张的问。
重阳却微微眯起眼来,冷冷望他,身子,缓缓后退,最后,将他的手甩了开来。
“什么事?呵--”他的若无其事,无疑是在她心头插了一箭,他凭什么,凭什么装作这般的若无其事?
“北辰夜,你怎么这样狠毒?”一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她便忍不住冷颤,他,怎么这样心肠歹毒?
“究竟,怎么了?”他微微咳了两声,却只是大口喘着气,心思,却都放在了重阳那句话上。
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出了大事。
“阿逸,死了,被你毒死了。”重阳缓缓仰起头来,与他对视,目光平静如水,无波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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