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
“你与寒淮是同母么?”他问。
“不是。”她答。
“怎么了?”她又问。
“没事,”他道:“只是听说你从前都不在宫里住,所以才好奇多问了一句。”
她不知他是何意思,也没有再答他,只是专心抓着缰绳,慢慢摸索着这马儿的脾性。
却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日头斜斜的照射下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漫不经心的瞥着北辰逸,见他亦是目不斜视的望着前头,方才回转了身子,道:“我有些渴了,水在车上,劳烦王爷帮我拿一下。”
北辰逸望了她一眼,没有反驳,只是调转了马头,顺从的去后头马车拿水。
重阳回身望了一眼,那些侍卫因着重阳与寒淮并肩而行,均是不敢跟的太紧了,只在后头远远跟着,如今北辰逸这一往后走,重阳的身后,便是无人跟近。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于是涌上一股力气在手上,扬了扬手,对着那马儿重重的甩了下去,马儿吃痛,一抬前蹄,落地的瞬间,飞快的奔了出去。
身后是北辰逸大喊站住的声音,她回头,恍然间似乎听到他的声音,声嘶力竭,却偏偏离的远了,听不清旁的内容。
她一咬牙,抬手,对着那马儿再度甩了鞭子,马儿飞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越来越远…
一路狂奔,一颗心狂跳不已,不知行了几里路,只知这一口气跑来,却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然她还来不及稍作停歇,却忽的察觉出异样---她这是在哪儿?
原是在不知不觉中进了一片树林,虽然这个季节里没什么繁茂的树木,但是枝干遮挡之下,却是完全分不清方向。
她本就是胡乱跑来的,又对这里不熟悉,如今在那里不禁有些发慌,四面八方全是路,却又似乎都是通向迷雾飘摇的远方,她不敢再多动,生怕越走越是没方向可寻,只能停在原地,四下张望着。
“不跑了?”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更是吓得她一个激灵。
果然是阴魂不散,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到了她的身后,她连察觉都未察觉出来。
“不跑了。”望了他一眼,手,再度抓紧马缰。
不跑才怪!
说着,双腿夹紧马腹,胡乱朝着一个方向飞奔了出去。
这一遭北辰逸却是学聪明了,她一动,他便跟着动身,紧随其后,这一遭,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让她再逃走。
却是顺着树林出去,前头便是一个山头,因着有雾,瞧不见到底有多深,只是乍然望下去,幽幽,有些骇人。
重阳垂首望了一眼,忙后退了几步,身后是踢踏的马蹄声传来,北辰逸在几丈开外停了下来,勾着嘴角望着她:“重阳,你还能跑向哪里去?”
他唤她作重阳,便是这一句,就让重阳愣在了那里。
果然没有骗住他,精明的麻烦男人。
“你们以为随便拿个骨灰来便会将我懵住?那无涯岛国的国王与你是旧识,若是那骨灰真的是你,他怎么会不管不顾,在漠北待了几个月。你是真当我糊涂么?”他朗朗一笑,望着重阳,气定神闲。
“你,你早就知道,那为何还要继续演戏?”重阳蹙眉,越发看不懂他了。
北辰逸却是笑的更为开怀了:“若是不演戏,你若是重阳而不是漠北九郡主,又怎么能嫁给我?”
重阳一怔。
原以为是骗过了他,却不想,反倒被他给算计了,这个北辰逸,真真儿是狡猾,可恶!
“那你如今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一个侧身从马上跳下,重阳远远站在那里,微微仰起头来望着他,眉头,却是紧紧蹙在了一起。
“一则,有我在,你跑不了,二则,你那般明白事理,万万不会将漠北置之不顾。”
“你--”重阳气结了,北辰逸何时也变成了这样,威胁利诱,连带着欺骗,无所不用其极,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从来不会对她耍心机用手段的,怎么如今,也这样了。
“那若是我不管不顾了呢,你没了威胁我的筹码,你还能怎么办?”
“好了,别犯糊涂了,就算你不愿意嫁给我,但是也没有必要一直呆在漠北,跟着我回去,我会好生照顾你的。”北辰逸轻笑着上前,重阳却连连后退。
“原以为你是懂我的,却不想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惜一切将我往火坑里推,我,重阳,在北辰遭受过什么你不清楚么?”
“我懂与不懂没有什么分别,我只知道,一定要带你回去。”他说。
她站在那崖边上,后头是雾气腾腾,她往后望了一眼,复又转向北辰逸。
“你别过来--”她大喊一声,有些声嘶力竭的失望。
“好,好,我不过去,你别激动。”北辰逸见她情绪有些失控,忙缓声安抚着。
他岂是不懂她的心思,只是,这许久的离别让他更加清楚自己的心意,他不能没有她,哪怕她不爱他,哪怕只是让她远远望她一眼,他也愿意。
“跟我回去吧,你的身份我不会告知二哥,你我成婚,咱们便有自个儿的府邸,到时候,我会给你自由,全数的自由,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发誓,一定比在漠北更让你开心。”他几乎是哀求了,他不能忍受,见不到她的日子。
“不要--”重阳连连摇头,不觉间,亦是泪已涟涟:“你还不懂么,对于我来说,呆在我不想呆的地方,便跟呆在地狱一般的痛苦,我已经痛苦过一次了,剩下的日子,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阿逸,若是你真的为我好,便放我走,算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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