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黄粱(三)

“你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干嘛?”

另一边,一脸警惕的刘子扬看着李云,他也凑巧刚刚从一辆跑车上下来,身上有微微的酒气。

和梦境外的那个穿着唐装,气质斯文儒雅的中年人不同,眼前这位刘子扬是相当的朋克,戴着大墨镜,穿着大花衫,就差没把花花公子的标签贴在脸上了。

“贫道听闻此地有古董售卖,便来一观?”

李云微笑的看着刘子扬说道。

刘子扬似乎是有些狐疑,但上下打量了李云一番后便嘀咕道:“早说嘛,让阿姨给你开门就是了。”

“老头子,有客人!”

“来了!”

洪亮的声音响起,在草坪上休憩的老者迎面走来,李云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来看古董吗小道长?哪路朋友介绍的?”

“因缘际会知晓此处。”李云顿了顿说道:“非要说介绍人的话,便是刘冬冬女士介绍的吧。”

“哦?那个小丫头介绍的?”

这下子算是打消了刘若西的疑虑。

做古董行业的,必须知道对方门儿清。

面对一些客人,有些古董能拿出来,有些则不能。

“那小道长,你需要什么样的古董呢?”

“好古董。”

“我这儿都是好古董。”刘若西指着屋内说道:“我在港岛做了大半辈子的古董生意,没人不知道我凤佬西的古董,黑道白道都知道,我这里没有流货。”

李云进了屋内之后,发现屋内陈设的古董和外边有些不一样。

由刘若西主营的古董生意和由刘子扬主营的古董生意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李云将这些变化记在心里,同时笑着问道。

“老先生是港岛人?”

“华夏港岛人,祖籍福健,祖祖辈辈都是和古董打交道的,一眼就能分出,辨出认出什么是好的古董。”

刘若西特地的强调了华夏这两个字。

李云笑着反问道。

“那老先生,觉得什么样的古董,是好古董呢?”

“有年代,有故事的是好古董。”

刘若西顿时觉得,眼前的小道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来买古董的,更像是来考较自己的。

不过刘若西也不恼,看着眼前的小道士,他什么样的负面情绪都很难升起。

不仅气质给他一种见之清静的感觉,而且还有一些不一样的。

和这里的人,或物,有着本质上不一样的地方,刘若西说不上来,不过并不妨碍他想多和眼前的道人说说话。

“那么对于老先生来说,这一屋子古董,最珍贵的为何物?”李云继续笑道:“是那唐朝的青花,还是晚宋的木鱼?”

“这些都是相当珍贵的古董。”

“贫道是说,对于老先生你而言。”

“如果是对于我而言的话,是这两个。”

刘若西指着另一边柜子上的一壶酒和一个发夹。

是一瓶酒鬼酒的白酒。

这个牌子的酒在便利店随处可见,随处可买。

然而放置这一瓶白酒的架子上却标示了‘此物无价’,和旁边那表示着‘亡妻刘慧敏发夹’之物一样。

两个对于刘若西来说的无价之宝被摆了出来。

“这是你的珍宝,一瓶白酒?一个发夹?”

“对,我的珍宝,一瓶白酒,一个发夹。”刘若西咧嘴一笑道:“这两个是最珍贵的宝贝,如果这里的古董都是有价之宝的话,那么这瓶酒和这个发夹,就是这里的无价之宝,你出多少钱,都不卖的古董...不过想必也没人会用钱去买我的无价之宝吧,哈哈哈哈。”

李云在仔细的端详了这一瓶白酒的封面过后,一切便明白了。

“原来如此....”

此时此刻,李云心既已明了来龙去脉,便也笑道。

“这酒,能开吗?”

“哈哈哈!我这屋子里,什么酒都能开,就只有这瓶酒,不卖,也不开。”刘若西说道:“他对我的意义非同一般。”

“可他终究是一壶酒。”

“可他也是一壶意义非凡的酒,这酒可不是用来喝的。”

李云和刘若西的交流让另一边的刘子扬云里雾里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不就一瓶酒吗?酒不用来喝用来干嘛。”

“梦里花落知多少,这终归,是梦里的酒啊。”

......

在梦境之外的刘子扬三人看着云雾缭绕的刘若西非常的紧张,不过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便也闲聊起来。

“话说,你在港台生活了那么多年,回到大陆还习惯吗?”

港岛和大陆这边的生活习惯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一开始可能有点不太习惯了,不过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刘子扬看着自己父亲呆滞的脸笑道:“我小的时候,我父亲就一直在跟我说大陆的事情。”

另一边的林栋有些意外道。

“叔他不是港台人吗?怎么知道大陆的事儿。”

林栋是知道他们刘家做古董生意非常的厉害,在港岛那边也是黑白通吃的人,毕竟不黑白通吃也不可能在那边做起古董生意,还是几十年前的混乱年代。

他一直以为刘家是港岛地头蛇。

“我祖籍福健的,我爷爷那一辈带着我爸过去港台的。”刘子扬说道:“我爸才11岁好像才来到港岛的,长大之后在港岛成家立业生下了我,自打我记事儿的时候起他就天天跟我说,大陆的地方有多么多么穷,这港岛有多么多么的繁华,比大陆那穷地方啊,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港岛当时几乎是亚太地区的金融中心,所以这话说的也没什么毛病,不过听到这里林栋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嘀咕道:“既然这么嫌弃大陆的话那还回来干嘛,待在港岛不好么。”

听着林栋的抱怨,刘子扬非但不恼,还有些笑道。

“哈哈哈哈,栋啊,那你知道,后来我爹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是怎么说的啊?”

“他说啊,再穷,那也是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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