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凶威；鬼婆、盗墓贼、边缘民族、古董商人
瀚海明月，浮光掠影。
此时的达文森号巨舰上，船头下方是众多超凡职业者的聚会，上方却是惨烈淋漓得一片血腥死亡。
几名壮汉先是往船下倾倒大量的鲜血与猪骨，在吸引来四周的鲨鱼游弋之后，他们拿着尖刀一块一块的削下被捆绑着男人的血肉，然后扔下去喂鲨鱼，那名双手被吊绑着的男人嘴也被堵着，但剧烈的痛楚与恐惧，依然让他发出隐晦而恐怖的挣扎声。
“唔唔唔唔……”
在这个男人的挣扎幅度渐渐得变低后，诺兰德家的人解下绑束，将他踹下去投喂鲨鱼。
“啊……”
那个男人生命中最后的惨叫声划破夜色，彰显着诺兰德家族的恐怖凶威。
铁架上被吊绑着的两个男人，远远望去便是之前与石毅交手争斗的那两个人，在那名护卫被凌迟喂鲨鱼之后，接着便是那名银发血族。
胆敢在诺兰德家族的地盘上闹事，先凌迟个半死然后喂鲨鱼，这般的凶暴作派，令正面聚会中的超凡者们都安静了许多，正所谓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对于此，石毅扫视两眼就不再关注了，反倒是石晴，她是医学专业学生，解剖学学得很不错根本不畏血腥，因此靠近船头看得津津有味两眼放光。
迈卡维安家族的人尚且如此下场，短时间内，船上应该没有敢于闹事的人了，交易会上，连砍价的声音都变小许多，更没有人会兵刃相向彼此威胁了。
在这个方面来讲，这场交易会就办得很成功。
“大家来看一看，看一看，炼金药剂：幸运魔药，使用之后你下一次做出选择的时候，有极大的几率是最优解，药效在半个小时内都有效果。”一个头上包裹着围巾的黑瘦中年人叫卖着，诺兰德家族的人也没人过来管，看来诺兰德家的高层是放弃原本的定位了，庙会赶集就庙会赶集吧，至少大家已经在交易了。
此时此刻，诺兰德家族的人除还保留着大量服务生以及四周镇守的铁卫军外，已经完全退出会场了。
这场交易会不同于庙会赶集之处在于，四面穿插的长桌上摆满酒水美食，还有各处站立的服务生挺直腰身等待着客人们的召唤。
“防腐之心，这是制造死灵造物‘死亡骑士’的最重要核心，我这颗防腐之心可不同于一般，它是稀有等级的，能够提供的魔力更加强劲，以它为核心制造出来的死亡骑士将更加强大、不可战胜！”
“那这颗防腐之心你打算怎么卖啊？五十万马克够吗？”石毅蹲在一个摊位前，指着一颗浸泡在陶瓷器皿中的暗紫色心脏，这样问道。
“我不要钱，我要换同等级的魔化物品，最好是防护类的二阶魔器，如果一定要换钱的话，至少要两百万马克！”摊位后面的鬼婆伸出两支匕首似的手指，椅着言道。
“可以让我仔细看一看吗？”
“看吧。”鬼婆侧头看了看就在近处的铁卫军，点头同意。
石毅戴上事先就已经准备好的手套拿起那罐陶瓷器皿，他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魔力强度。
（魔力强度远弱于雅阁布·肖的头骨，但要比臂骨与腿骨强，稍强于臂骨远强于腿骨，考虑到部位的不同，这颗心脏的价值应该比雅阁布·肖的臂骨稍高，但要远远低于头骨。）
（如果它的确是稀有品质的话，那么雅阁布·肖的臂骨也是稀有品质，头骨则要更高。）
超凡世界的物品价位是没有一个准确定位的，尤其是在这一时期。
但彼此之间终究有一个对比，相对来说，强大的职业传承最为宝贵，其次是魔化物品、尤其是防护类魔化物品，再次是消耗品类的炼金药剂……
“你看我这枚戒指行吗，能换你的防腐之心吗？”放下陶瓷器皿，石毅举起左手的戒指示意面前的鬼婆。
“红龙戒指？顶多二阶，而且不是龙裔根本发挥不出威力，限制太大了，不换不换。你这枚戒指，在这里二十万马克都卖不出去。”又竖起手指，鬼婆把石毅一顿鄙视。
石毅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站起来向其它摊位走去。
“石家兄弟，我这里有你急需的好货色，给弟兄一个面子，过来看一看？”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子突然凑过来，他对着石毅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认识我？”
“呵呵，能一上船就被迈卡维安家的恶鬼盯上的，必然不是一般人，现在这艘船上有点门路的人，谁不想认识两位、结交两位？我门路稍多一些，知道一些您的事，觉得您手上有我想要的，而我手上也有您想要的，这不就找上门来了。”黄脸汉子低声得这样说道。
闻言，石毅上上下下打量对方一番，最后目光落在对方腰间那已然风干的动物爪子上。
“摸金者？”
“嘿嘿，就是赚一点辛苦钱讨生活。”那黄脸汉子摸摸鼻子，笑吟吟得回道。
石毅眼前这些人，也是从东方大陆来到西方大陆，然后被无尽风暴阻隔在这里落地生根的科莱顿人，虽然西方大陆也从来都不缺挖坟掘墓的勾当，但那多是一些不成体系的矿工兼职，同眼前这些真正形成职业的摸金者无法相比。
这些摸金者（盗墓贼）真的有手段挖出上一个时代高阶超凡者的墓，并且随着超凡纪元的开启，过早过多接触超凡力量的他们，也逐渐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力量。
有一些盗墓贼枪法、近战、邪术养尸，门门精通，凶得一塌糊涂，不容小觑。
“那就看一看。”石毅点点头，然后在对方的带领下七拐八拐，来到一处相对隐蔽僻静的角落。
这里明明也是甲板上交易会的地界，但四周的人流量就是比其它地方要少得多，就好像，若非有意抵达，其它人来到这里后就会下意识得走开一样。
石毅敏锐得注意到这一点，对眼前这些摸金者的评价隐隐又提高一些。
“在世界没有发生变化前，个体的修行境界是没有清晰准确的划分的，练武的勉强划分出‘聚力、心象、神变’三重境界，精神力冥想修行则更加模糊不清，那个时候到底谁强谁弱，不分个生死，说不清楚的。”
“这个世界逐渐发生变化后，各种各样的职业传承越来越重要了。石家虽然是古老的修行家族，但据我所知已经没有什么职业传承了，近些年各大家族的职业者大量出现，连城九家尤其是石家，几乎没有哪位名声显赫的超凡职业者，这样可不行啊，龙血虽然强横，但光依靠龙血的话，就仅仅是一块肥肉而已。”
“在这个时代，还是得有职业强者才行，不然的话，一步错，步步错，一步落下，十步难追啊。”
“大家都是东方人，在这片大陆要相互帮助才是，因此我才跟石兄弟你说的这些都是掏心窝子的话。”这样言说着，一名下属上前递上卷轴，黄脸汉子终于将他的货物摆在了石毅面前，那是一张清单，上面罗列着一些超凡职业传承：
野蛮人传承
优点：战斗力强，生存能力强，物理攻击力极强，是手持巨大兵刃贴身近战的职业。
缺点：缺乏针对灵界生物的相关能力，在战斗过程中容易丧失理智。
售价：已有一至三阶成体系的晋升仪式，售价七千万。可大量提供野蛮人晋升仪式所需物资，价格另议。
十字军传承
优点：战斗力强，生存能力极强，兼备物理法术攻击，拥有团队强化能力，是综合评价极高，但易流于平庸的职业。
缺点：全能也意味着缺乏特长。
售价：已有一二四阶成体系的晋升仪式，缺三阶，售价一亿二千万。部分提供十字军晋升仪式所需物资，价格另议。
小丑传承……赏金猎人传承……瘟疫医生传承……咒法师的传承……邪术师的传承……
“石兄弟，不仅仅是你需要这些东西，我认为你身后的家族比你更需要这些传承，只要你我今天的生意谈成了，石兄弟你就为家族立下了一件大功！”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像地球一样的死魔时期，顶多是魔力潮汐变得极弱，世间的魔力强度变得极低而已，因此一直都有修炼之法传承。但传统的修炼之法，虽然全面稳定，但修炼效率也因为全面而低下，不像逐渐兴盛的职业传承，达到基础素质后通过各种仪式晋升，成功后大幅提升基础属性，并且能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神奇能力。
仔仔细细将清单看了一遍，然后石毅交还清单点头应是：“嗯，好了，这件事我记下了，兄弟贵姓？”
“免贵姓黄，道上的兄弟叫我黄皮老狗，您叫我黄三就行了。”那名衣衫褴褛的汉子低头回道。
“这桩生意，我回去后会向家族反馈的，但不保证一定能成，最后即便要合作，也只会选择实力最强的那一家，但还是多谢兄弟为我开阔眼界，在这之前，我还真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多的超凡传承。”
“其实，也未必全都是我们世界的。”目送那个年轻人离去后，黄三撮撮鼻子，这样低语一句。
自黄皮老狗黄三那里告辞离去之后，石毅继续搜寻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家族那一边，这些年的确没出现过什么较为有名、较为强势的职业强者，但在前身的记忆中，石家是极为强横的隐秘家族，在这个时代之前便一直保持着修行传统，理应不会在超凡纪元这样的时代到来后反而比其它家族反应更迟钝，精进更缓慢。
像诺兰德家族，它是近几十年才兴盛起来的超凡家族，但家族当中已经有十数位职业强者，在超凡世界已然颇具影响力了，与之相比，石家显得古老而沉默，似乎还无法应对新时代的种种变化。
龙血，这是一张真正意义上的王牌，几乎与任何职业相匹配都会极为强势，但单独打出来，却是非常单薄的，甚至会因为过分的珍稀性，被其它职业者视为缺乏反抗能力的猎物。
“汪汪汪汪汪汪！”
在上层甲板的另一边，许多的人寻声而来。
“我的魔犬，每一头都是精心培育出来的异种，为了得到血统最为优秀、实力最为强大的魔犬，我把十只同样年纪的幼犬放在一个地窖里，然后只往里投放极少的食物，那些食物仅仅只够一头幼犬吃的，然后，这十头幼犬必须经过残酷的竞争，最后只能有一只能活下来，它要么每次都抢到那极少的食物，要么就必须吞食同类。”
“还有这一头，我称它为鬼王！不仅仅是是它的兄弟，鬼王连它的母亲都吃掉了，我曾经带它狩猎过一头二阶异化的多美尔巨熊，喏，这是我完成委托的证明文书。对，这头鬼王也卖，但价格会比较高。”正是石毅与石晴上船时看到的那位英伦风绅士，此时他四周围绕着一堆人，在他身旁一头巨大恐怖的长毛猛犬正红着眼睛的嘶声咆哮，它的前额处镶嵌着一颗红宝石，配合着火炭似得双目，正形成一个血三角。
狂怒、暴虐、痛苦、嗜杀、绝望，这头二阶的魔犬周身都散溢着一种燃烧魔炎般的气势。
“喂，你的这头魔犬这么凶，买了它如果攻击我们怎么办？”这个时候，有一名围观者问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这个你不用担心，看到我手上这枚戒指还有它额头上的那颗宝石没？它永远无法攻击自己的主人，相反，你想怎么控制它就可以怎么控制它，让它去自杀都没有丝毫反抗能力。”言说着，那位身穿黑色燕尾服、头戴礼帽的绅士晃了晃自己佩戴红宝石戒指的手指。
伴随着他的动作，他身边那头刚刚还冲着四周人狰狞咆哮的可怖狂犬，额心处红色的宝石光华一闪，下一刻，这头狂犬便在它主人的手指舞动下，做出一系列动作。
站立、躺下露出小腹、跳火圈，真的是如支臂使，操控自如。
石毅走到旁边的一处摊位，这里也是售卖战宠的，只是这里的狗子大多还是小奶狗，一个个圆滚滚得肥肥壮壮，看上去就跟肉粽子似的。
看摊的是一大一小两个发鬓间插着鲜艳羽毛，穿着兽皮马褂的父子，完全不像是能拿出十万块钱上船的超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