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夜忙
阿余正笑着。
“阿余！”嘉南的声音叫住了她，她正侧头对着身旁的赵王说：“父王，我听人说她也可以叫你父王？”
父王？阿余从来没有叫过！可是，阿余的眼睛不敢直视赵王。
“来人！”赵王发怒了，“是你吧，敢在公主面前乱嚼舌根子？”
阿余更不敢看他了，她低着头，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谁准你叫我父王的？拖下去打她四十板子！”赵王气得牙痒。
“父王！”嘉南撒着娇，“你让不让她叫你我不管，反正我爱怎么叫她就怎么叫她！”
“行！行！行！”赵王牵着嘉南的手走了。
阿余把牙咬得紧紧的。四十板子而已，阿余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老人看了看床上开始牙关咬得紧紧的小丫头，她已经开始不断冒汗了。老人拿起盆倒了点温水，从枕头底下拿出两块帕子，一块拧了水，给她搭在额头。另一块他拧了开始给阿余擦脖子、耳根、手心、脚心。
“真倒霉！”他一边说着，一边耐心地帮她擦着。
拿起阿余的手帮她擦手心时，大概是手上有些伤口把她碰疼了，阿余老是会不让他擦。老人皱着眉头把她的手硬拖过来小心地擦了两下，阿余就不自觉地抓着他的手叫“小笠”！
“小栗？”老人气愤了，这么大把年纪被揩油就算了，竟然还被侮辱！“你才小栗呢！”他一把丢了她的手，走了出去，“小栗？”老人把帕子往马鼻子前凑了凑，“你去给她擦吧！”
小栗便扬了扬尾巴，马头一抬对他吹了口气。这算是回应吗？老人看了看马，确实是一匹北方的马啊，小丫头连睡觉都会叫马的名字，难道从小就在鞑靼长大？可她却说自己不是大阏氏的人，那便只能是这次和亲的漫液公主带来的人了，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老人摇了摇头，算了，她是什么人关自己什么事呢？而且，这大半夜的，他跟一匹马生什么气啊！他摇着头从柴房里取了些干草，铺到了正屋的地上，看来今晚只能他来睡这干草堆了。
搬完干草他继续给阿余拧帕子。小丫头还是有些抖！老人想了想，去柴房里又取了些柴火。把火烧得旺了一些！
不一会儿，阿余的小脸又红了起来，她喃喃叫道：“水~”
老人赶紧取杯子倒了杯水，把她扶起来喂给她喝！
“你要是真不行了，可不能找我麻烦哈，我已经尽力了！”老人一旁念叨着。只能这样了，这小丫头身子弱，一个晚上只怕好不了。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阿余，她眉头紧紧的锁着，牙齿咬得紧紧的。又似乎老想把牙齿咬齐却怎么也咬不齐的样子，以至于牙齿老在上下交错。一张脸烧得通红！她刚刚梳洗完那会儿，脸上还有几道红印子卧着，应该是马冲上山时，被路上的树枝甩的。可是这会儿，她脸烧得通红，那些红印子都不怎么看得出来了。脸不是太瘦，两边还有些肉嘟嘟的感觉，这会儿已经红得跟只煮熟的虾似的了！老人撇了撇嘴。
他想了想，还是把阿余从床上抱到了干草上。然后把床朝火坑方向挪了挪，也不敢靠太近了，毕竟她现在是在发热。挪完，又把阿余抱上了床，只用被子轻轻搭了她的肚子。
算了，看在她那么信任他的份上，老人决定还是继续给她用帕子擦吧！
阿余看到小小的自己在雪地上狠狠的摔了一跤，她只感觉身上哪儿都是疼的，一只手被蹭掉了好大一片皮，膝盖也被磨得火辣辣地疼，还有身上只觉得要散架了一般……
大大的小笠走了过来，把她扶了起来，又一路把她抱回了漫液宫。
“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她一面含着泪给自己吹着手上的伤口，一面拿帕子给自己擦手。阿余看了看大大的小笠，又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只觉手上痛，便抓了小笠的手。
果然，阿余觉得自己的手小得可怜，小笠把手从她手里挣了出来，“姑娘受伤了也不肯涂药吗？”她站起身来。阿余便一人蜷在了角落里，这点痛算什么，为什么一点痛都忍不了，惹得小笠生气呢？阿余轻轻地把自己抱紧了点。
站起身的小笠见她这副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下心，又重新坐了回来，继续耐心地帮她擦着伤口。
看着一脸无奈的小笠，阿余只觉得心里暖暖的，高兴地翘起嘴角，安静地休息。
这一觉倒是睡得很踏实，只是时间似乎有些长，阿余感觉睁开眼，头都睡得昏沉沉的。这是哪里？她又眨了眨眼睛，朝四周望了望，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山间的小木屋里。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是睡在柴房的啊，怎么一觉起来自己躺在了床上？
阿余坐了起来，身上还有些潮潮的，是因为屋里太热，汗湿的吗？屋子里空空的，床的位置似乎离火坑近了些，火炕上照旧温着水。阿余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老爷爷不知道去哪儿了，阿余坐在床边，觉得肚子有些饿，她走出木屋。小栗就安静的立在一旁的木桩边，见阿余出来，小栗甩了甩尾巴。阿余走到它身边，见地上还有一些草料，是老爷爷喂它的吗？阿余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赶紧从小栗身上取了些干粮，慢慢吃起来。
天不早了，她得回去了，阿余想，不知道塔娜回去没有，如果她没回去还好；若是塔娜回去了，小笠见她这么久不回，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
可是，她若是这样走了，老爷爷回来看不见她会不会也着急？
阿余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她想了想，把自己的衣服换上，把换下来的衣服拿盆洗干净了搭在屋外的绳子上晾好。把水壶里的水满上了一些。再把小栗身上剩下的干粮留了下来，放在木墩上。没有纸笔，自然也不能留字，但做了这些，老爷爷回来应该知道她是自己走的吧。阿余笑了笑，牵着小栗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