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乞骸骨
阿余老实地答道，“现在还没有！”
大可汗本就离阿余近，听她这么一说，一把揪起了她的衣领，“你又想骗我？你们中原人就喜欢骗人！”
阿余有些无语，怎么鞑靼人动不动就喜欢揪人的衣裳呢？前一个大国师还好，至少不能把她拎起来，可是大可汗却高大威猛，被他一拎，阿余感觉自己之前学过的那些功夫真的不算什么了，她只能勉强脚尖点着地。
当然，即使她功夫再好，现在她也只能乖乖被他拎着，谁让他们人多势众呢，阿余可不想做无谓地抵抗。
可待要回答他的问话时才发现，被他这样拎着，实在说不出话来。她只好指了指自己的衣领，示意可汗自己要说话。可汗白了她一眼，狠狠一把将她松开。
这个时候有没有功夫底子就看出来了，要是小笠被他这么一松，估计就得倒地了，但阿余却稳稳地站住了。
阿余本来在车厢时就觉得这衣裳穿着又热又笨重，刚刚说了这么久了，又被可汗这么一拎，被放开后，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她四下望了望，旁边的桌案上就有饮品。阿余虽然知道鞑靼的饮品和赵国必是不一样，可这会儿也顾不了那么多，她舒了口气，端了案上满满的一杯饮品喝了起来。入口有些咸腥，但再难喝的东西阿余在赵宫也不是没喝过，更何况她现下正口渴，自然便顾不了那许多。
一旁看着她拿起水杯饮茶的帐内侍卫本指着看她喝吐的笑话，却不想，这小丫头硬是皱着眉头，一口气将茶饮了个光。鞑靼人本就豪爽，见她如此，便有一人大声地喊了出来，“好！”
阿余对叫好的人轻轻一笑，用衣袖抹了抹嘴。
转而回答起可汗之前的问话来，“大可汗之前不是说，您只想娶嘉南公主吗？想必大可汗之前已经听说过嘉南公主的美貌了，所以才想迎娶嘉南公主的吧。”阿余提醒着。
可汗斜着眼睛打量了阿余半天。
他应该听懂自己的话了吧，阿余觉得，这样虽有祸水东引的意思，但为了这二十多条生命，阿余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嘉南连一根簪子都舍不得，可她却不能舍了这么多人的命！所以，就让嘉南来承担她本就该承担的好了。
“可汗只需娶嘉南公主，水月簪自然就能到手。”阿余循循善诱。
“我当然知道嘉南公主娶到，水月簪自然就可得到。可是你们赵王却只舍得送来两个‘假的’。”鞑靼可汗瞪眼道，又斜着眼打量了一下她这个“假货”，连个女人都称不上，就是个没发育成熟的孩子！赵王真是太不把鞑靼放在眼里了，要不是……他娘的怕像这丫头说的，中了别人的计，他真想冲到赵国去端了他的老巢。
阿余好想纠正他，自己不是“假的”，可……算了，这不是重点。
“哼哼哼~”大国师的尖音又响起，引得阿余直皱眉，他斜着身子就晃到了阿余跟前，“你这小丫头有意思，你这么说，你有什么办法能让赵王乖乖地把嘉南公主送过来？”他人虽是歪着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很在点子上，引得这一帐的人便都朝阿余望了过来。
“嗯~”大国师像是从其他人身上得到了力量，一步步往阿余身前逼，逼得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的同时，又带着蛊惑的意味般问，“说吧，你有什么点子？”
阿余还是不喜欢跟他说话，她避开大国师，朝可汗走近几步道，“我若有点子，大汗可否将我们送回赵国呢？”
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而已，如果能换回嘉南公主和水月簪，有何不可？大可汗点了点头。
得了可汗的应允，阿余心里一喜。接着道，“请问可汗手上俘虏的我赵国将士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可汗没有动，只朝下首微微点了点头，刚刚那位给阿余喝彩地汉子便走了出来，答道，“我族共虏了五千名赵国将士，这些人中有一两千是你们国舅爷身边的，还有一些是其他各营力战所剩的勇士。”
五千！十万人剩了五千……虽然少之又少，可阿余却还是庆幸——还有五千！
阿余跪了下来，给可汗行了个大礼，“漫液想请求大汗，如果赵国愿意送来嘉南公主和水月簪，请大汗准我十万赵国将士的骸骨还归故土！准我被虏的五千赵国勇士还归故土！”
可汗还在犹豫，大国师又蹦了出来，“哼~小丫头，你这生意做得好啊！一个嘉南公主就换十万骸骨和五千勇士？你真以为嘉南公主是什么倾城之宝吗？”
阿余摇着头回答，“嘉南公主不一定是这样倾城的宝贝，可水月簪是啊！而且……”
“你知道水月簪的秘密？”阿余还没说完，就被大国师打断了。
他凑到阿余近前的脸，让阿余不由得身子往后仰了仰。
“我不知道水月簪有什么秘密。但是，大汗为了它攻打我赵国，连十万赵军都不足以让大汗却步，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它的价值吗？”
“哼！狡猾！”大国师直了直自己弯弯的腰，离阿余远了些。这丫头，要不是赵王的女儿，倒是挺合他的味口。
“大汗，这十万骸骨鞑靼留着没用，可若能将他们送回赵国，却能换回水月簪和嘉南公主啊！”阿余不想放弃。
十万的骸骨留在草原上当然没什么用。说实在的，十万骸骨现下还剩多少，还真说不准，都一个多月了，也不知引了多少乌鸦、兀鹫和其他兽类。这丫头要是再说晚一些，只怕是连渣渣都没了。
之前喝彩的汉子就站了出来，“这十万骸骨现在可不知道还能收回来多少。若是这交易能成，大汗，现在就得赶紧让人去驱赶野兽。”
可汗便望向阿余，“这十万骸骨能回赵国，赵王便能将嘉南公主送过来？”
阿余心里盘算了一下，伸出四根手指着，“四成的可能。”看到可汗又想抓桌上的盘子摔，阿余赶紧大声接道，“不过……”可汗便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