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鼓上舞
“好了，好了。”周贵妃站起来瞪了嘉南一眼，又看向阿余，“嘉南今天及笄，阿余也不用送什么及笄礼了。只是，我听说你新近又跟着你师傅学了一套新的剑舞，可以在鼓上舞？”
“是学了，只是阿余比较笨，虽然近日都在努力练习却还是不太流畅。”阿余答道。
“哦……”周贵妃打断了阿余的话，“那你今天就用这支新学的鼓上舞作贺礼好了！要知道，再好的礼物也不如你日夜勤练的心意。”周贵妃侧身向赵王眨了眨眼，三十多岁的她做起这个动作来还是透着几分俏皮，“皇上的意思呢？”
“啊……啊，”赵王被周贵妃的俏皮闪得舌头都打结了“爱妃说得对，阿余这就以此为贺礼为嘉南贺生吧。”说完还不忘牵过周贵妃的手摸了又摸。
“把鼓抬上来吧。”刘昕向殿里的常侍挥了挥手。
看来是早有准备了！
他倒真是嘉南的亲哥哥，却不是自己的。阿余想。
“听说赵飞燕能在掌上舞，阿余，你可要努力哦！”嘉南一边拿着丝帕捂嘴笑，一边慢慢走回自己的坐席，“你既不熟练的话等会儿可要小心，别掉下来了。”
“阿余尽量不辱命！”这样喜庆的日子，阿余也不想从鼓上掉下来啊！
很快一架又高又大的鼓被抬到了殿上。
刚刚她还说自己不太熟练，嘉南想想就高兴。
阿余脸上堆着笑，把头抬得高高的。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她们就想变着法儿的看她笑话。有时阿余会故意让她们笑话，因为她们笑完了，自然就会放过她了。但今天却不行，她要是从鼓上掉下来，她们说不定又要说她献的礼不尽心了。
阿余心里掂量着从一旁的内侍们搭好的踏脚上了鼓。鼓的位置比较高，不过正好合适坐在上面的赵王和周贵妃观看，坐在两旁位置低一些的其他人要看就得略抬起头来了。阿余都能想象，这个位置掉下去的狼狈样儿了。
她心里把这些日子师傅教的鼓上舞招术过了一遍。其实以她这些时日的练习要舞得流畅、潇洒是没有问题的，要从鼓上掉下来逗她们一乐也不难，但要做到舞得不太熟练又不能出丑地从鼓上掉下去还真是有些难度，阿余皱了皱眉头。
看她上鼓了却在鼓上丈量着，迟迟没有动作嘉南就暗自高兴了。再看看她皱起的眉头，嘉南觉得这个礼献得很是有心。
这丫头学舞剑已经有几年了，平日里也没少让她表演，可是以前的表演都是在平地上。可谁让这丫头笨，就是在平地上表演也会经常出错。可是因为这剑是她师傅用木头制的，只是涂上了一层亮漆而已，且又没开光，虽是比一般的木箭略重些，却造不成多大的伤害，无非是掉掉剑、磕了头呀什么的，一点儿也不好玩！
这一次她和哥哥好不容易想出来这么个主意，就是想看到这丫头从鼓上掉下来再被剑砸中的狼狈样儿。这样的好日子是该让她印象深刻一些！为了不让她准备得太充分，她和母妃商量，前些日子才提出来让阿余的师傅教她鼓上舞。看她这会儿站在鼓上东张西望、瞻前顾后的样子，大概刚刚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的鼓，她可别一开始便腿发抖才好。
这么想着阿余已经绕着鼓走了一周了，心里有了主意，便回到鼓心朝众人行了个礼，起式了。她熟练的挽了个剑花，动作慢慢快起来。
舞剑不同于一般的跳舞，剑若要舞得漂亮就免不了要肆意、潇洒、灵动。所以舞剑的场地往往要大一些。而现在呢，鼓上场地有限，她又是个“初学者”，如果要不从鼓上掉下来，动作必然就要拘束，自然也就不好看；若要好看则鼓上又不好施展。
夏侯夫人，也就是阿余的师傅为她设计了几套旋转挽花的动作，虽然鼓心四周只有一米的空间，但阿余却可以踮脚绕鼓、下腰出身，所以想舞得潇洒倒也不难。但舞得太漂亮了难免周贵妃又要从别的事情上刁难。
阿余完成了几个开始的动作后便开始有些束手束脚了，这也是她事先考虑好的，后面的动作相比前面要难一些，所以一紧张而束手束脚也是在所难免；接下来是几组旋转，阿余又略放松了些，只是，即使放松，她今天穿的裙子却也不能让她如何出彩。在场的几位男性，看得很是意趣缺缺。
收尾是一个“掷剑入鞘”的动作。阿余将剑抛出，抛出的高度还算可以。入鞘时也不偏不倚，而她也经过小小的调整将剑稳稳地接住了，确实可以说明这些天自己真的好好练习了。一套剑舞下来，阿余觉得比平时的练习累了许多。
阿余擦了擦额头的汗，矮身向大家行礼。但殿内却比较安静，坐在高处的赵王根本就没看她舞，他的眼里只有周贵妃。周贵妃和嘉南是因为一直想看她出丑，可是眼看着她就要出丑掉下鼓了，却又被这臭丫头一个转身救了回去。明明一场舞跳下来，没什么难度和美感，可是最后那个动作却做得潇洒流畅，看来这丫头今天运气不错。
没什么热闹可看，周贵妃和嘉南便显得提不起精神来。周贵妃没有精神自然也懒得提醒赵王这丫头已经舞完了。
剩下的人因为上面的人没发话便也一时没有动作。
阿余也不委屈自己，行完礼便从鼓上走了下来。这时才听到了掌声，是周王后先鼓的掌。没有人有表示，她便活跃起气氛来，“看来这孩子这些天为了嘉南的生日真好好准备了一番。”
周王后的儿子不太聪明，妹妹也不太聪明，但她却不一样。这是阿余对周王后的评价。这一点从她这些年来对自己妹妹的忍让就可以看出来。
其实周王后也是个美人，不过和自己的妹妹站在一起，便怎么都有些珠玉蒙尘的感觉了。
“谢王后娘娘夸奖！”每次这种情况下，周王后都难免会出头圆场。她的好意，阿余自然也是心领的，虽然……阿余想，或许是她觉得刚刚嘉南的风头太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