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我也要
期间又有几个同班同学赶过来,一群人玩笑一回,吼地吼闹得闹,大有种过年前后的同学会的意味。
“下次再这么全乎,是不是得在你俩的婚礼上了。”
季豪杰和水舟摇同时看向坐在一旁的曾默存,跟着干笑起来。
饶是周闲心千杯不醉,今晚她也是喝到撑得难受,季豪杰更是站也站不稳,还不忘时刻挂念闲心,只拿酒瓶一堆堆往这送,“小妹,你多喝点儿。”
他的舌头已经捋不直,说话不带拐弯的。
闲心晕乎乎的,她扶着水舟摇的胳膊,“姑姑,快带我去厕所,晚了就吐在这儿了。”
吓得水舟摇连忙推开一条路,拽着她奔向卫生间,站在门口听着隔间中“呕呕”吐起来。
她担忧道,“别喝了,咱们先回。”
闲心还摆手呢,“我没醉,吐出来就好了,撑死了,这该死的啤酒,涨肚。”
早就听村里人说过,闲心奶奶千杯不醉的本领,也知道大家喝酒不爱跟他爸坐一桌,据说喝多少都不带沾酒的,这不是浪费酒吗?
以前不知道,谁知这家伙居然继承了他家的优良传统,可即便是千杯不醉,看样子也是难受的,喝水多了还会中毒呢。
闲心从门内走出来,擦擦嘴,又去洗手,照镜子的时候,忽然瞥见门口的姑姑,有些慌神,不知灯光问题,还是她真的有些醉了,瞧着姑姑竟想到奶奶柜子里珍藏的那张画像,“姑姑,你可真像一个菩萨。”
“还说你没醉,都精神恍惚了。”
她走过来扶住她,“真的,咱不跟这群人玩了,明早还得回学校,早点儿回吧。”
“不行!”闲心很坚决,“我跟季豪杰有约在身,非得放到了他不可,马上了,你瞧他喝多那样。”
“周闲心。”
她嘿嘿直笑,“赌钱呢,喝趴了他,两千。”
“这个该死的季豪杰,”她暗骂一声,眼瞅着周闲心一溜烟儿跑了,“还真是没喝多。”又惊叹起这奇异的基因来。
她慢悠悠往包间走,路过一间间呜哇乱叫的房门,真是每一间都有各自的热闹。
“水舟摇?”
她忽然听见有人喊她,扭头一看,灯光下站着一个一身黑的姑娘,“你是?”
她疑惑着走上前,一时大叫起来,“姑姑?!”
她扑在金陵怀里,又蹦又跳,“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
金玲在两年前离开北齐去了南方一座小镇,既不是去做生意,也不是去疗伤,哦,她比曾默存还无聊,就是单纯的去那儿住一住,一住就是两年。
“有些工作上的事儿要处理。”她微笑着打量水舟摇,“你瘦了些。”
“在减肥呢。”她搂住她的胳膊,“哎呀,我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不就一次没回你吗,就这一次就蒸发了?”顿了顿,又将她搂进怀里,“好像长高了些,”歪头一看,啊,她的小姑娘竟然也到了穿高跟鞋的年纪了,“我正准备联系你呢,给你带了些好玩的。”
她欢呼雀跃起来,举起一只白胳膊,“瞧见我的手腕没,光秃秃的,你不在我都没镯子带。”
“你呀。”她点点她的头,正笑着,梦到瞧见面前站了一个男人,推了推怀里的人,“谁呀?”
水舟摇正开心笑呢,钻出头一看,“曾大哥?”
她喜形于色,拽着他给金玲介绍,“这是曾默存,刚搬到咱们村子的,曾大哥,这是我姑姑。”
“你好。”
“你好。”
那俩人象征性握了握手。
水舟摇站在中间,左右看看,“曾大哥,姑姑比我大五岁,你要是按照我的辈分的话,还得喊她一声姑姑。”
金玲赶紧摆摆手,“算了吧,人家也不是咱们村的人。”
“姑姑。”曾默存却镇定地喊道,甚至弯了弯腰。
金玲弯了弯嘴角,略略点头,“那什么,我还有正事,咱们改天再聊,给我发微信。”
“哦好。”她乖乖点点头,认真挥了挥手,看着金玲走远了,“咱们回吧。”
她回过神来看他,却发现他正盯着金玲的背影出神,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傻了?”抿着嘴角笑道,“这会儿是不是后悔,早知道该当我姑父的是不是?”
她哈哈笑起来,“你要真看上我姑姑了,那可得......唔~唔......”
他一只胳膊夹住她脖子,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携着往前走去。
到了包间门口才放开她。
气得她直来捶打他,“干嘛呀你,憋死我了。”
“我也要。”他定定的说。
“要什么?”她蹙起眉,说的莫名其妙。
“抱抱。”
“噗~”
一个一米八多的壮实的,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一本正经的,男人,此时在幽暗的灯光下,要抱抱。
这算撒娇?她笑眯着眼睛忍住笑,见他很是坚持,瞅准没人的时机,蜻蜓点水般抱了抱他。
“这不算。”
“啊?”无奈只好又抱了抱,这次加了些力度,甚至还在他后背拍了拍。
“不算。”他咬牙切齿的呼出一口气。
她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就在包厢外,万一有人出来瞧见,多不好,“你有完没完了?”
“像你刚才抱她一样。”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原来他都看到了,可是抱姑姑怎么能跟抱他一样呢?“我跟姑姑好久不见了,”那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拥抱,“久别重逢才会那么开心......”
该不会,他连这个也吃醋吧?
“久别重逢,”他点点头,“我就要这个。”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谁跟你久别重逢了,我不过去了趟厕所而已。”
他盯住她,笃定道,“这对我来说,就是久别重逢。”
她又气又觉得好笑,心里还有些麻嗖嗖的暖流,这个人也太会说情话了吧,“好吧,”她扑进他怀里,在他胸前蹭了蹭,“再次见到你真高兴。”
他也紧紧抱住她,摩挲着她的头发,“笨蛋,我回来了。”
她盲目点着头,“嗯,你回来了,你从相隔万里的307包间回来了,这条路可真长~”
她在他热呼呼的怀里笑起来。
周闲心终于如愿把季豪杰喝趴下,她不光把季豪杰喝趴下,还放倒了一屋子人,凡是喝酒的,都没有逃出她的魔掌。
好在留着一个善后的,体委他老婆挨个打电话,喊人把他们送回家。
曾默存扶着季豪杰把他托上车,载着水舟彝周闲心回季豪杰家去。
弯弯绕绕,总算是找到了他说的地方,开了门一瞧,呵,这家伙一个人住的可够宽敞。
曾默存给他脱了衣服,带上门,站在门后的周闲心把他吓了一跳。
“曾叔叔,”她眨着一双星星眼,“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他在屋子里寻找水舟摇,原来她去洗漱了,点点头,“好。”
闲心把早就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饮料递给他,“你喝。”
他摆摆手,接过一瓶矿泉水。二人在沙发上坐下。
“我听人说,你看上老妖婆的侄女了?”
他并不知道老妖婆是谁,更别说她的侄女了。
“就是孙书芳,老陪你下棋的那位。”
原来是她,他淡定道,“谣言。”
闲心舒一口气,“我就说嘛,一定是老妖婆自己编排的,这个人呀......”她瞥见他总是不自觉往卫生间看,“你要上厕所吗?还有一个。”
他忙摆摆手,“不去。”
“那你是在偷看我姑姑吗?”
他忍不住抿起嘴角,“可能吧。”
“嘶~”她将身子一缩,这么坦然?又试探着问,“所以说,你是看上我姑姑了?”
“是。”
胸口瞬间被堵住,瞧瞧那房门,又看看眼前的人,这自然是比看上孙书芳要好多了,可是,这也代表着,她跟她的男神将永远不可能了,“你,你什么时候看上她的?”
“很久以前。”
“一见钟情?”
“也算吧。”
心塞塞,她猛喝几口饮料,看着眼前这个要当她“姑父”的人,“噌”地站起身,“不可能!反正她不会喜欢你。”
说完气冲冲回了卧室,直接锁上门。
水舟摇洗漱完,一推门,纳闷道,“怎么锁上了,我还没进去呢。”
她蒙着头,假装没听见,在赌气,谁叫他看上你的。
“周闲心,开门。”
一共就三个房间,本来说好她俩一起睡的,不知在闹什么脾气,难道喝多睡着了?
“闲心?”
她沮丧的推了推,打电话吧,手机还在房间里,只好坐在沙发上等着。
直到曾默存洗完澡出来,“怎么不去睡?”
“门锁了。”
他又上前去瞧了瞧,里面没有丁点儿回应,喝了那么多酒可能睡熟了吧。
其实这时的周闲心是真的睡着了,他拿起手机打给水舟摇,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里面睡得昏天暗地不自知了。
“你来这屋睡吧,我睡沙发。”
她有些不好意思,“要不还是我睡沙发吧,我比你轻一点儿。”
他却在沙发上躺下来,“你快些去睡,我觉少,睡不睡都行。”
她就进屋去了,没一会儿又跑出来,在黑影里找到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晚安。”她说。
晚安,江河。她躺在床上,静静闭上眼睛,江河回来了,她在睡梦中这么对自己说。
曾默存感受着被她亲过的脸颊,软绵绵的,温温热的,这种幸福感很快就传遍全身,他习惯睁着的眼睛,很快就闭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水舟摇没有回家过夜,虽然已经给香梅报告过说是,跟闲心住在季豪杰那儿,话是这么说的,但是香梅难免多想。
要搁在以前,她非打断她的腿不可,可是现在,在水舟摇二十八岁的尴尬年纪里,她每天都盼着这个憨憨夜不归宿,怎奈无论多晚,她必定回来。
一听见大门响,香梅就气不打一处来,有几次她甚至拽着水月生问道,“你说你闺女是不是有点儿毛病?”
“我觉得你有毛病。”水月生没好气的说。
香梅白他一眼,她在心里嘟囔:这孩子是不是根本不会谈恋爱?“我怀疑她根本不会亲嘴儿。”
“快快快滚,有你这么当妈的嘛。”
于是这一次,水舟摇打电话说不回家的时候,香梅打心眼儿里高兴,“哎呀,还是豪杰厉害呀,多少人没把这憨憨哄了,便宜他了。”
水月生抢过电话,又不好直接说,只拐弯抹角道:“注意影响啊,跟闲心睡,别着凉,这孩子也是个大咧的。”
“都五月份儿了,着啥凉。”香梅夺过电话,又说了几句,匆匆挂了,发不发生点儿什么,这谁也说不清楚,但是在香梅心里却把它当做水舟摇人生的转折点,终于离着嫁人又近了一步。
再说凯凯娘这天下午依旧拽着侄女,往曾默存的楔园来,这里依旧热闹,却见他家门是锁着的。
一打听,原来是开车出去了,地上有车辙印呢。
敲金宝家的也在,她嗑着瓜子道,“大中午就出去了,我去小卖部买馒头,正瞧见,跟香梅家的大姑娘一起。”
“跟摇摇?”众人一惊,此时水舟摇正在风头浪尖上,人们这几日的讨论刚从金宝家的丑事转移过来,一个个纷纷嗅到敏感信息。
“他俩,出去干啥?”男当婚女当家的年纪,再加上这俩人的条件,想不让人多想都不行。
金宝家吐一口瓜子皮,“那我怎么知道,就是隔着玻璃远远看了一眼,俩人有说有笑的。”
山明这才结了婚,她闹了一回,今儿一大早又被香梅赶上树,还是曾默存脱下来的,这俩人粘在一起的频率想不让人多想都不行。
可是凯凯娘不那么认为,她竭力抵制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想。
“这还不是为着摇摇的女婿季豪杰?人家默存就是帮忙呢。”
谁都看出凯凯娘的心思,只一个个撇着嘴在心里偷笑,丢了山明又来捡这个瓜,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喽。
别说曾默存看不看得上水舟摇,单是你这个侄女,那是一定配不上的,也不瞧瞧人家的人财相貌。
吃了晚饭,金宝家的特意到这里转了转,嗨呀,大门居然还是锁着的。等到九十点她又来一趟,人依旧没回来。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第二天一大早,她匆匆赶来,真是天助我也,门依然是锁着的,她沿着胡同大声说话,把人们早早吵醒,等着新一轮的热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