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温热的胸膛，熟悉的气息，白画嘴角勾起，安心地睡过去。

“她没事了。”清殇淡淡地蹙眉，握着白画的手，守在她身边，源源不断的真气注入到她的身体里。

他看到了她的梦境，他看到她踏上了红莲又退了回来，听到她说要死在他的怀中，感觉到了她的心在他的胸膛里热烈地跳动着。

他没有唤她，她亦没有回头看他，两人隔了几步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天堑鸿沟，“小白，吾若成魔，你当如何？”

清殇喉口腥甜，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眉宇间的黑气开始肆虐，他努力地压制，却禁不住魔性的反噬。

白画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他的痛苦，一股清流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注入清殇身体里，魔性受到攻击，清殇猩红的眸子终于恢复了常态。

他怎么忘了，她是佛灵，至纯至净。

候在外面的迦楼罗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眼睁睁地看着小白受了小青龙的杀招之后奄奄一息，却无能为力。

看到从天而降的清殇，狐妖趁乱逃跑了，脸上带着得逞的微笑，他总觉得狐妖的笑容别有深意，如果只是争风吃醋，或者想取而代之，在清殇的眼皮子底下伤害小白，是非常不明智的。

有一瞬间，他看到清殇眼中的慌乱与懊悔，他总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见他毫不犹豫地为小白耗费三千年修为，作为男人，他隐隐约约能感受到清殇的用情至深。

“你下去吧，去照顾青龙，小白不伤她，吾不会追究。”清殇冷冷地传出话来。

迦楼罗一愣，神情有些肃然，小青龙被狐妖趁虚而入，定是受了狐妖的挑拨，乱了心神。至于是什么挑拨，他或多或少猜得出来。

为什么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在一起的时候吵吵闹闹，分离的时候又担心自己抵不住思念。

不就是在大千世界中痛痛快快爱一场，他飞过九万里的高空，经历过很多人和事，参透了爱与恨，却想不通阻碍两个人的真正理由。

迦楼罗信步走向灵池，却发现枸杞早已守在那里。

“喂，大鸟……”枸杞抬起头，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你来了。”

迦楼罗注意到枸杞的不对劲，随口问：“怎么又是这幅愁眉苦脸的表情？”

枸杞讪讪地笑着，却没有开口，他能说自己昨天话太多，因为多嘴被尊上惩罚了吗，说出来也太没面子了。

“难不成是那只狐妖也欺负你了？别让我逮到她，否则我一定让她魂飞魄散！”迦楼罗恶狠狠地握拳。

枸杞心中滑过一股暖流，虽然不是狐妖伤他，但迦楼罗至少是在关心他。

欸？不对，“大鸟，你刚才说也，难道狐妖欺负小白了？”

“不止，她还用媚术暗算了小青。”迦楼罗望着灵池里唇色苍白的小青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枸杞恍然大悟，心中有些失落，原来不是为了他一个人出头。

“那……小白现在没事吧？”枸杞语气低落。

“只是暂时没有大碍，差点就去冥界见那个死人妖魔焰了。”迦楼罗愤愤地回答，没有察觉到枸杞的变化。

枸杞的手中还握着迦楼罗的羽毛，他受罚的时候，全身心都在痛，额头的汗朦胧了他的双眼，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大鸟……”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想来那时候，应该是在保护他的主人和他的女人。

突然有些羡慕池子里的小青龙，有人保护，有人陪伴。

“你的鸟毛，还给你。”枸杞朝迦楼罗淡淡地一笑。

迦楼罗微怔，却还是听话地接了过来。他最近有点不正常，面对这根藤的时候，话有点多。

“再见，还是不要见了。”枸杞背对着迦楼罗，大摇大摆地向前走，眼泪却猝不及防地滚落，落在泥土里消失不见。

迦楼罗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枸杞却始终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