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 其中误
皇后见他垂着眼不说话,皱眉道:“怎地?你有什么不满的?”
赵元陌忍了几忍,终是没说什么摇头:“没什么。”
皇后瞧他那软性子就冒火,挥挥手:“回去歇着,其余事情不要你管,我跟你外公会帮你安排妥当。”
真不晓得有什么好安排的?却行出了仁明殿,回到家中,管家上前回禀是事物。
“姑娘还没消息,要不要再往南找找?”
往南就到寿州了,都城附近的城镇都找遍了,他想了想:“仔细点,多带些人去。”
又过几日,宫中的聘礼送到袁家,请的媒人也是大有来头,是张府的二太太,皇后的二嫂,亲事定下,那就要开始着手准备,再过几月襄王要去就藩,那得在去封地前完婚。
襄王府内是住不久了,但是成亲的地方,也得要修葺妆点,跟襄王眼下的热闹相比,太子那头就显得冷清多了,襄王的婚事定下后,太子的婚事也被提上议程,一连看了好几家侯府高官家的女儿,皇后都没瞧到满意的。
最后说是太子心有所属,他跟刘太傅家的二姑娘刘山容青梅竹马,早就心意相通,就差皇后遣个媒人去刘家说亲了,皇后知道这事后,一脸慈爱的说,这孩子怎么都不跟我说呢,是怕羞了。
话传到太子耳中,太子在花苑里跟新晋状元章承溪下棋,闻言只是笑笑,宝来在旁小声道:“殿下,要不您就回皇后娘娘一声,给您说亲去?”
赵元初瞟了他眼,宝来下半句噎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了。
两人专心对弈,亭外暖风宜人,花苑里牡丹娇艳,香气随风悠悠而来,道不尽的春光闲适。
“臣输了。”
章承溪汗颜一笑,手中棋子放回瓷瓮,盯着盘上棋局半晌,又摇头叹了声:“殿下棋艺高超。”
赵元初知道他是让着自己,也不拆穿摆手:“承溪让我了。”
两人从亭子里步出,章承溪出宫回家,两人约了下才再战,赵元初折身往水趣楼上去,宝来见他要看书,忙招手秋水意会,送了炉子雪水上去烹茶,春枝带了两个小宫女上去煮茶伺候。
赵元初卷了本书歪在椅榻内,说是在看书,眼睛盯在书上半饷都没动,春枝悄悄打量见太子似是心情不大好,也不敢多打扰,默不作声将茶点放好,正要出去,冷不防太子道:“裁些纸。”
春枝便抽了玉刀到书案前裁熟宣,纸张在玉刀下慢慢破开,沙沙声传入耳中,赵元初放下书看了案桌那一眼,再往窗外瞧,目光就有些呆呆的。
春枝裁完纸放好,去看临窗靠着的太子,见他在出神,没敢开口放下裁纸刀默默退了出去,心中暗想太子从边境回来就时常这样,一个人坐着发呆,以前也不怎么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坐着,但像这样成天的在水趣楼上不下来,有时候要不是孙姑姑去喊他,能坐上一宿,这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他们都猜测会不会是因为皇后主张下,袁家的姑娘许给了襄王,太子才这样消沉?
这本该是太子的姻缘,皇后偏心,先是说什么袁家不好,接着殿下去边境打仗,这才回来,就去袁家提亲,将袁袂许给了襄王。
春枝满肚子的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她们这些做宫婢的,其实都看在眼里,皇后为什么这么做呀,还不是因为太子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襄王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自然是不一样啦。
再说襄王殿下,他也真是的,怎么总跟弟弟抢东西?先前的棠梨,太子那么喜欢她,襄王也好意思来讨要,人说要就要走了,眼下袁家的姑娘,也是,襄王也好意思去袁家提亲,越想越提自家太子不值,撅着嘴下来,秋水见她面色不好,问她怎么了?
春枝就将心中怨气说了出来,说完等着秋水也跟着说几句,秋水轻抽了口气。
“这话以后千万别说,你就说这一次,知道吗?”
春枝在宫中多年,秋水这话的意思她懂,烦躁的点头:“道理我都懂,我也就跟你说说,旁人我不会说的。”
秋水朝上瞧了眼,水趣楼上窗棂洞开,太子一人在书房里,也不让人上去伺候,眼瞧着就是心情不好,但到底是为了婚事心情不佳,还是别的,她们这些做奴仆的就别乱猜了。
眼瞅着过了半个月,宫中的聘礼送到袁家,婚事就要欢欢喜喜的办起来,可在这时候,张太师家遭了贼,这贼胆子不小,不但躲过张家的护卫,还一路偷到了张太师的书房,值钱的东西搜刮的一干二净不说,跟着没几天,就有流言蜚语传来了,这小贼在张太师的书房里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东西有多不得了?贼不说,但架不住人好奇啊,慢慢的有了流言,说这小贼看到的东西是龙袍!这些话就像被风吹上天的柳絮,到处乱飘,慢慢地就飘到了宫中,仁帝在垂拱殿伏案工作,贴身内侍慢斯条理将这些都城中这些流言说给了皇帝听。
皇帝头也没抬,朱笔挥洒,微微一笑道:“这是有人眼红张太师啊,张家满门忠烈,又怎会做出这样忤逆不道的事,听听就罢了吧。”
内侍应声却行出去,这件事随着天气的渐加热烈渐渐也就没了,毕竟谁也没亲眼看到张家的书房里藏着龙袍,为此张太师还手持铁券到御书房跟仁帝请罪,张家护卫无能,没将那贼子抓住,传出这样的流言玷污官家。
仁帝很随和的说,既然是谣言又何必去理会呢?
张太师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既然是流言,不要理会就是,何必还要跑进宫里来请罪?他回到家中越想越不对,到后来简直是坐立难安,眼瞅下个月就是襄王的大婚,襄王婚后要去就藩,张皇后也在权衡,要如何才能将襄王留在都城。
原先定的计划因这龙袍的传闻只能生变,皇帝嘴上说没什么,暗地里会怎么想?果然没过多久,大理寺抓了一伙在官道打劫的匪徒,审问之下,问出件大事。
这些个不要命的混账,在梁城小道抢劫来往商旅,个个手上都有人命,上个月进了都城中,做的头把生意就是进张府偷东西。
大理寺卿徐博文一听,其中有东西啊,且大理寺归在太子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