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无消息
棠梨这十几年,经历过的事情不少,家中巨变,幼年失怙,但像今天这样被人像牲口一样栓着,还是第一次,吃饭,方便要做什么,沉默的萨仁就给她解开,拉着铁链一头跟放羊一样拉着她。
她简直被气笑了,也不晓得这两个人要做什么,又是好几天都没出现。
在这个毡包里,她跟萨仁在一起,萨仁话很少,棠梨左敲旁击问了好久,知道绑了自己的人叫道尔吉,是鞑靼王的第三个儿子,跟他在一起是他的谋士,比道尔吉还要小的陈舟。
棠梨心想这不就是两个大孩子,这是要做什么?
这天照旧,萨仁牵着她,将她栓在毡包外的木桩上,棠梨几天没有梳洗,这地方也没个镜子,看不到自个怎这会什么模样,想来不会干净到哪里去,眼下也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她得想办法离开此地。
萨仁蹲在不远处一会看看远处,一会看看棠梨,棠梨注意到她的目光好几次都落在她头上的银蝶簪子上,鞑靼女人也戴首饰发饰,但跟滇国女人的不同,款式做工粗糙很多。
棠梨将发髻解开,这地方没头油,她要好好的梳头是行不通的,沾了点水将头发给挽上去了,至于那跟银蝶簪子,则被她‘不小心’忘在地上。
她被道尔吉绑在这,也没饿着她,一天三顿能吃的饱,就是吃的不好,除了干硬的饼子还是干硬的饼子,这三王子当真是拿她当牲口一样了,就差给她塞上一把牧草,让棠梨不解的是,那个叫陈舟的人明明是滇国人,却要帮着鞑靼人,这是为什么?
道尔吉第三次来到毡房里的时候,棠梨在毡房外,腰上的铁链,另一头栓在木桩上,她蹲在地上低着头给萨仁写字,萨仁不认识字,她虽然学的晚,比大字不识一个的萨仁认识的多,她先教萨仁写自己的名字。
棠梨瞧着是副软绵模样,生的又好看,萨仁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长的真好看,语气中满是羡慕。
道尔吉过来一瞧,两人在地上用石块写字,噗嗤一声:“还有心思写字?”
棠梨被唬了一跳,道尔吉上下打量她,拉着脸哼了声跨进毡房:“进来。”
萨仁不敢再跟棠梨讲话,进了毡房将棠梨往柱子上一拴赶紧走了。
道尔吉眉头紧锁很不耐烦的问:“你…那个滇国太子到底喜不喜欢你?”
棠梨一愣,没想到三王子开口就问她这个,心中百般滋味难以回答,道尔吉见她不说话,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消息都送出去好几天了,怎么都没反应?”
棠梨在这几天也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来,草原上出现了时疫,赵元初告诉鞑靼王,他有解时疫的药物,但是作为条件,鞑靼需要让出草原百里,于是她就被抓来了,她心底觉得讽刺,这些鞑靼人真是想多了,赵元初怎么可能会因为她,送解药给鞑靼?
他来边境的目的就是驱除鞑靼人,草原上出现时疫,正合他意。
“难道是抓错了?不会吧,你长的很好看,陈舟不会弄错。”
道尔吉在毡包里打起转来,腰上的弯刀磕在腰带上发出叮叮的响声,他转了几圈后蹲在棠梨面前,浅褐色的眸子盯着她:“要不把你绑在军前,让滇国太子亲眼看看,要是他不肯给,我就杀了你。”
棠梨惊的倒抽凉气,这人是将人命当做什么?一条虫?一只蚂蚁?
看她如愿被吓白了脸,道尔吉哈哈大笑,鄙夷的道:“滇国人都是胆小鬼!不敢面对我们的勇士,只会偷袭。”说完抽出弯刀,手起刀落,厚实的木桌被他一下切成两半,棠梨被他这幅凶悍模样吓白了脸,道尔吉身上有种野兽一样的凶悍,眼睛里都是绿光。
“你,写封信,我要给滇国太子看看!我不是说着玩的!要是再不给解药我们,我就杀了他的女人!”
棠梨犹豫好一会,翕动唇瓣道:“他不会给的。”
“你不是他的女人?”
这叫她怎么说呢,思来想去低声道:“我是他宫中的女使,他宫中的女使,都算的上是他的女人。”末了加句,“只要他愿意。”
这话有些绕,道尔吉听不懂,他也懒的思考,大手一挥又叫人去喊陈舟,没一会陈舟进来,他将棠梨的话转述了一遍。
“太子的宫中全是他的女人,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陈舟瞅棠梨眼,皱眉道:“就是她,我在城中跟看好些日子,除了她没有别人。”
道尔吉很生气,大声道:“喂!臭女人!敢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棠梨当然是信的,她觑了眼地上两半的桌子,脑中快速的思考,要怎么让这个一身蛮力愚蠢的鞑靼王子放弃用她去跟赵元初换解药的想法。
“再等等,”陈舟很笃定,“我的信发出去也才两天,道尔吉,我们再等等。”
棠梨看这少年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真是忍不住皱眉道:“你是滇国人吧?为什么要帮鞑靼人办事?鞑靼人杀了那么滇国百姓,你还要帮着鞑靼人?”
道尔吉呸了声,唰的抽出弯刀,陈舟拦住发怒的道尔吉,漠然道:“这是我的事情。”
棠梨怕那个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要砍人的道尔吉,却不怕陈舟,她拔高声音:“就凭我是滇国人,你也是滇国人!能不能问?”
陈舟冷淡的瞥了她眼,抿着嘴唇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转去跟道尔吉商议事情,这两人说话也不避着她。
“大王子知道我们绑了一个滇国人。”
道尔吉根本不怕布日固德:“知道就知道呗!怎么?他眼红了?”
陈舟皱眉:“还是小心点,这个女人不能绑在这了,要是赵元初答应用解药换这个女人,谁抢到这个女人就可以得到解药。”
道尔吉一拍大腿:“你说的对!我这就把她带到我的毡包里!日夜看着她,看谁敢偷走她!”
道尔吉性子暴躁,他的坏远远超出棠梨的想象,棠梨被道尔吉横放在马上,她压根就没骑过马,道尔吉一抽马鞭,枣红马嘚嘚的跑起来,她被颠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肋骨下面生疼,到了道尔吉住的毡包,棠梨趴在地上吐的胆汁都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