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敕令
赌坊内一阵阵惊呼从内传来,围在赌桌前的赌徒各个伸着脖子张望着,庄家压着骰盅的手微微发颤,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讪笑着抬头望了一眼对面架着腿,面露得意的风流男子,手发抖着却迟迟不敢打开那只骰盅。
“开呀,快开呀!”
“庄家,快开点,快……。”
四周赌徒急不可待的催促着庄家,李孝清嘴里叼着一根糖棍,嘚瑟的丢出一些碎银子打赏给那些道喜的围观之人,败家子弟的贵公子模样扮演的淋漓尽致,讥笑着望了庄家一眼咬着糖棍:“开吧?”
庄家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赔笑着:“是是是,我这就开点。”
这已经是孝清赢得第八局了,除了开头和中间输了一局大一局小,十局下来已经叫孝清桌前的银子堆得翻了十几翻。
庄家看着白花花流走的银子,肉痛不已,可是又细细打量了男子几眼,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赌场老手,更别说出老千这种事,他压根就不会往这方面想。心里只道是今天手气不好控制不好骰盅,被他走了大运。
李孝清这一把没有买豹子,而是压了大,众人想沾沾他的光彩,多数人也买大。这可把老庄家愁坏了,若是这年轻公子哥一个人赢还好,这一大帮子赔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
庄家颤抖着手缓缓开了骰盅,一双老眼紧巴巴的盯着骰盘上慢慢揭开的点数,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别是大,不然今天就赔大发了。
“大大大……”
“大……”
众人纷纷叫嚷着,望向骰盅内显出来的点数,两个一点一个二点。庄家挪着眼睛看去,绷紧的脸皮松了松,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从蒸锅里走了一遭,额头的汗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流,饶是十月初冬寒气也架不住他心里的燥热。
“唉……。”众人失望叹气。
“嗯?”孝清故作不悦的周了皱眉。庄家见自己终于回本,讪笑着冲他谄媚道:“公子今日手气大好,这一局是个例外、例外。”
庄家见自己的骰术终于起了作用,哪肯让这只被自己喂饱的肥鸭子飞了。
之后孝清又赌了几局,把赢回来的银子输了一半出去,这才懒散着望了望过了午时的日头,抱起桌上的银锭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赌坊。
庄家赢回了本,心里已经很是高兴的不得了,那男子的身份他也摸不清,但是看德行穿着,多半也是不好惹的主,任他再怎么不甘也只能自认倒霉。
就在李孝清背着鼓囊囊的银两走出赌坊的时候,赌桌前方才道出县衙隐私的瘦小男人,眼珠子一转,趁赌局吸引了众人目光,赶忙从人缝中挤到门外,悄悄的跟了上去。
瘦小男人躲到一处拐角,望了望四下无人,赶忙从袖子底下探出一块白色玉佩举在胸前细细端详着。这枚玉佩入手有温温的暖意,通体色泽均匀,细腻若羊脂,玉佩上的雕刻的小兔子栩栩如生仿若活物。瘦小男人越看它越喜欢,知道这件东西绝对能卖个好价钱,赶忙把它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故作无事的转过身就往典当行走去,这条街典当行与赌坊相距不远。男子眼中带着兴奋之色,现在只要把这东西递到典当行换成银两,那便高枕无忧了,所以脚下也走的急切,不注意被身旁的人撞了肩膀。
瘦小男人走了几步发觉怀里的东西似乎变轻了,赶忙伸手朝怀里摸去,摸了半天,也没见着那枚玉佩。顿时急的把衣裳都解开来,慌慌张张找了半饷。
“你在找它吗?”就在瘦小男人剥衣之际,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耳朵竖直一听,赶忙抱起衣服转身望去。正见方才赌坊的那位阔公子手里擎着一只玉佩笑看着他,男人定睛一看,可不正是他方才揣进怀里的那只吗。
“你,你偷我东西……。”瘦小男子一把拉住孝清的衣袖,恶狠狠的叫喊道:“大家快来抓贼,抓贼呀,他偷了我的玉佩。”
来往的行人见状,好热闹的人纷纷围了过来,有人认出了瘦小男子,指着他讥笑道:“驼子,你也来喊贼?怕不是喊得你自己吧!”
“哈哈哈哈……。”这路人的一句话引得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着瘦小的男人就是当地有名的三只手驼子,城中许多人都认得他,现在他拽着一名富态公子贼喊捉贼,让旁的人暗暗发笑。
驼子被人说中要害,脸上憋得涨红,扭过头冲着人群抱怨:“刚才这人看重我的传家宝贝,出钱买我不卖,他便趁我不注意偷了去。”
孝清笑看着他也不言语,任他拽着衣袖。驼子见他不反抗,心里暗暗笑道:一个外来的人,今天就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走,跟我去见县老爷,让他评评理。”驼子冷笑着抓起孝清的衣袍就要拖去见官,这些年他在池风县混的开全屏小舅子在县老爷面前美言,自己也时常送些好玩意儿。县老爷一向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给他撑直了腰板。
孝清挥袖甩开驼子的手,淡淡一笑:“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围观的人见他居然真的要同驼子一块儿去见县老爷对簿公堂,纷纷摇头叹息,有的热心人直言:“你若是真同他去了衙门,只怕讨不得好咯。”
驼子弓着背,努力的挺着腰板,瞥了一眼旁的人,也不管旁人说什么。
“前面带路吧!”孝清噙着笑意,淡淡的伸了伸手。
这池风县好歹也是个上县,县衙也要比和安县那些下县气派了不少,两只石狮子蹲在大门两边双目炯炯有神,两扇漆黑的大门开向两旁,鸣冤鼓竖在一边。驼子见他在县衙门口站着四处打量,下意识觉得这人怕了,冷笑两声:“怎么?怕啦?怕的话趁现在还没到县老爷堂前,你就赶紧的把东西还给我。免得待会儿过了堂受一顿皮肉之苦。”
孝清轻笑一声,将马儿拴好,大步走到了衙门前。驼子见他不低头,心里暗骂不识抬举。
驼子取了鸣冤鼓击打三下,不一会儿从门内出来两名衙役,面色不悦,大声喝问:“何人在此击鼓?”
“差爷,是我是我。我状告此人偷我家传宝玉不归还,求县老爷为小人做主。”驼子谄媚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交代了几句。
衙役随意的瞥了一眼李孝清,唤道:“你二人随我们到大堂让老爷断明公允。”
驼子怕李孝清不敢入堂,连忙扯住他的袖子往里拉去。
衙门大堂,青石阶干净整洁,两旁衙役执杖而立,待县令坐稳了高堂,背后的牌匾刻有明镜高德四个大字,悬于后墙头顶方寸处。县令身着一身浅绿色官袍,双手一抖将袖袍往后扯了扯,干巴巴的手掌慢吞吞的抓起惊堂木,猛地拍在案桌上,低喝一声:“升堂……。”
“威武……”两边衙役壮了威仪,侧立听候。
“驼子,你今日又来状告何人呐?”县令瞅着跪于堂前的驼子,眼中也满是鄙夷之色,慵懒的问道。
“禀大人,这人偷走了我本欲送来赠与大人的祖传宝玉,小人这才来请示大人为小人做主呀!”驼子半哭着嗓子拜到,话里满是委屈,若是不知情的人怕真要认为他是受了贼盗的可怜人。
曹县令如何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倒是对他口中所说的祖传宝玉来了兴致,两眼放光,敛了敛贪婪的嘴脸,问:“玉现在何处?”
“大人,那宝玉就在这人身上。”驼子见他果真来了兴趣,心中大喜,伸手指向了站在一旁的年轻公子,应道。
孝清嘴角依旧噙着笑,伸手从腰间将玉佩摘下,拎在手中晃了晃,笑道:“大人,此物乃小生好友所赠,可并非他所说的什么祖传宝玉。”
“把玉佩呈上来,让本官来断明苦主。”曹县令望着他手中的琼脂美玉,眼中贪婪之色更浓了,指着玉佩讲到。
孝清踱步走上公堂案前,将玉佩放在案桌上,退了回去。脸上没有丝毫戒备,笑意犹在,目光留意着县令的神采动作。
曹县令小心翼翼的捧起这枚半个巴掌大的玉佩,放在眼前眯着两只深陷眼窝的小眼睛细细端详了许久,又放在掌心搓了搓,眼里的光彩大放,不由惊叹一句:“果真是宝玉。”
“大人。”孝清留意到了他眼中的贪婪,低低的提醒了一声,扰断了曹县令的美梦。
驼子也注意着着曹县令的神色,见他真的喜欢的不得了,心里暗暗送了一口气,只要能勾起这老官的贪欲,这案子就铁定不会输。赶忙添油加醋的谄笑道:“大人,这就是小人说的那块儿祖传宝玉,我是个龊才,留着也只是捂了宝玉的光彩,心念着大人爱民如子,宝玉配高德才显高贵,故而取来赠与大人的。”
“嗯,你这话倒是说的实在。本官做了八年的县令,对百姓可以说是尽心尽责。亏你有这等心意,本官愧领了。”曹县令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自夸了几句,捧着玉佩就往怀里揣去。
孝清望着这一幕,心里已是对他的为人做事感到了十分的厌恶之意。笑眯眯的刻意提醒到:“大人,你这是做什么?那玉佩的苦主这就断完啦?在下可没有说要将玉佩赠与您呐!”
曹县令脸上笑意一敛,这才从狂喜中回过神,干笑的把手收了回来,将玉佩攥在手心,不悦的看向孝清,问道:“他说这宝玉是祖上传下来的,你又如何证明此物是你所有?”
“此玉有一只雪兔卧于一面,睛目左偏,内涵一丝碧绿光泽,大人不妨点一支烛火借着烛光映观一二,看我所说是真是假。”孝清淡淡的笑道,在他背后行囊里的小雪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扒开布头跃上了孝清肩头。
驼子见他居然能道出如此隐秘细微之处,暗暗心虚,故而强词夺理嚷道:“大人,明断,这宝玉被他偷走定是细致的观察过了其中细小。”
“年轻人,你可还有别的证词?本官不能就此而断明此物就是你的东西。”县令也不叫人点烛,生怕真的如他所说失了漏,而是双目定定的望向他,笑着说。
孝清也不急不恼:“大人,你再细看,现在是否能看到我所说的那两道绿点?”
曹县令细细端详了几遍,确实不见什么绿点,此玉通体雪白,如果真的有杂色该是很明显的。
“这倒是不曾见得。”
“驼子说我一炷香前才偷了他的宝玉,可是从方才到现在我都不曾点过蜡烛,更别谈详细记住宝玉的细末之处。所以此案要断也容易,大人只需按我所述在烛前一观便可。”孝清依旧面带笑意望着曹县令,他这般草率的断案已经将他的为官是否真的清正尽然展现在了孝清眼中。
曹县令被他这般说,心里再怎么不愿用烛光查验都不行了,眼中望向李孝清的神色带上了浓浓的不悦,若是真被这人识破,自己的威严也会受损,到时候就不是一枚小小的玉佩能够挽回的。
“来人,把烛台端来。”主簿立马到内堂端了一节燃剩的白烛摆在了案台上,曹县令眯着两只发皱的眼皮将玉佩放在烛光前,映着黄色的光线探去,果然见的两点莹莹绿光若萤火虫一般自白兔的双瞳中射了出来,随即光彩大方。曹县令就是想要掩饰都做不到了,不过这般异象反倒让他更加来了兴致,死死的攥着玉佩的手舍不得松开半分。
“县令大人,不知小生说的可对?”孝清走到按台前,凌空一指打出一道劲气灭了烛火,玉佩离了烛光,那道绿色的光华也骤然消失。沉浸在宝玉异象的曹县令也被拉回了现实,嘴巴发干的咽了口唾沫,眼中掠过两道凌厉的神光,望向驼子喝问:“驼子,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祖传之物,可有什么证人?”
眼下想要保住玉佩,只得想尽最后的办法,同时向驼子暗暗使眼色。驼子呆望着县令手中的宝玉,心里懊悔之极,这等宝物若是自己再小心些,下辈子吃穿用度就不用愁了。可如今即便见得它的神异却也保不住,只能顺着县令的意思谄笑道:“有有有,大人,我有人证,这宝玉是我爷爷传给我的,他自当是最好的证人。”
曹县令暗骂他一声蠢材,居然不懂得近亲佐证不予为信的道理,但是他已经说出来了,如今也只能借话说下去:“哦?那就速传你家老爷子……。”
不等他说完,孝清踱步上前,眼中多了几分凌厉之色,讥笑道:“大人贵为七品县令难道连近亲不予佐证这一个道理吗?还是说大人喜欢这枚玉佩,故意寻个法子?”
“你……你您你,你居然敢嘲讽诬赖本县令。”曹县令本来就是厚着脸皮,心里滋味也不怎么好受,没想到这人居然公然与他辨理,顿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怒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县令断案指手画脚。”
“大人想是误会了,我只是依法论事而已。”孝清依旧面色平静的说道。
“法?这里我就是法,我说怎么审就怎么审,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曹县令想借机动怒将他轰出衙门,这枚玉佩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孝清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眼中带着逼人的威严冷厉势着曹县令,踱步到案前,讥讽道:“曹县令,你是不是觉得远在京城就可以目无王法肆无忌惮啦?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就是整个池风县的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曹县令拍案而起,气的脸皮直哆嗦,手指着他怒喝道:“大胆刁民,居然敢在本官面前这么放肆?来人,给我把他拖出去重大三十大板,以示警戒。”
最前头的两名衙役立马领命,作势就要去抓李孝清,就在双手就要触及他肩头的时候,孝清身形犹如鬼魅脚下步子随意往前挪了两步,到了案前,右手探出将曹县令手中的玉佩轻描淡写的夺到了手中。
曹县令还没来及反应,手中一空,抬眼再看那人早已夺了玉佩坠在了腰间长衫下。顿时气急败坏的怒吼道:“都给我把他拿下,给我拿下。”那些个衙役纷纷抄起手中的杖就要朝着孝清砸去。
李孝清森冷的望着站在高堂后的曹县令,陡然爆喝一声:“我看谁敢。”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牌圣令高高举过头顶,金牌上龙腾祥云,中间刻有一个御字,一看就知道那是来自宫中之物。
那些个衙役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却看得清曹县令瞬间垮掉的脸色,纷纷住了步,相互望去,一时间谁也不敢先出手。曹县令一张老脸深陷眼窝的小眼睛睁得凸了出来,惊恐的从台上连滚带爬的栽倒在案前跪伏在地上,声音带着浓浓的惧意,颤抖着嗓音叩拜道:“下官不知大人驾临,罪臣该死,冒犯了大人,望大人赎罪。”
“哼,曹县令,我在您眼里算个什么?哪敢劳您这么一位地方的土皇帝向我请罪呐!”孝清冷冷的望着他,讥笑道。
李孝清踱到堂中正门前十步,正了衣冠,从包袱里捧出敕令,托在身前,衙内众人纷纷趴在地上低首跪拜,孝清望着跪拜在地上的曹县令朗声念道:“曹仁德接旨,门下:池风县县令曹仁德,年高卸任,……,现又金科状元李孝清侍御史接任池风县上县令之职,位居正六品。”
曹县令听了敕令,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低低的念道:“微臣领旨。”
读完了敕令,收了黄娟制书,更了墨绿六品县令官袍,戴了官帽登上案台,在案后站正,拂袖坐在公堂案椅之上,目光神炯。定神望向堂内众人,朗声喝道:“升堂。”
众衙役见这人居然比原县令足足高出了一个大品阶,更是从京城皇宫内亲封受命而来,顿时没了方才的懒散模样,他们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最凶险,若是惹恼了新县老爷,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来。”转而瞥了一眼主簿,唤道:“你去吧驼子这些年犯过的案子给我翻出来。”主簿弓着背点头哈腰的赶忙领命去办。
“李大人!下官……不,是草民方才顶撞大人是无心之过,无心之过,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曹仁德被衙役卸了官袍,摘了官帽,此时跪在地上,试探着望了一眼高堂之上,故作悲怆抹泪道。
李孝清望着他,笑道:“曹大人为官八年之多,能叫刘大人这般冒死保你这个官位,看来你手里头捞了不少民脂民膏吧。”说罢,抬了抬手,唤道:“来人呐,带曹先生到内堂去,把柴房腾出来给他和其夫人居住,不得让他二人出柴房半步。”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刘大人之事。”曹仁德再也没办法冷静,惊恐的睁大眼睛望向李孝清,颤声问他。
“是……。”最前排的四名压抑领命将曹仁德拖进了内堂,紧接着从内堂传出一阵夫人的哭喊叫骂声。孝清不去理会,转而望向堂中的驼子,主簿谄笑着已经将驼子这些年犯下的罪行都翻了出来呈放到孝清面前。
孝清定睛翻阅着卷宗,竟发现他每一次犯案后的处罚都只是做做样子的小惩,心中暗暗冷笑,没想到一个在县衙为仆的小舅子就能叫他从衙门的眼皮子底下翻跟头,看来这曹仁德没少受他的好处呀。
“哼哼,驼子,你犯案如此之多,今日我就秉公执法,叫你长长记性,这天底下不是什么都能任你用钱财来平事的。”孝清冷冷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的驼子,下令:“把他给我杖打七十大板,随后压入大牢候审。”
孝清平了公堂之事,望向堂下,问:“你们谁来与我说说那县城门口的官差查案是怎么回事?”
主簿见他终于提及了此事,暗喜正好是个表现的机会,赶忙谄笑迎到案旁恭声道:“大人,那些个官差是曹大…曹仁德令人去的,说是想阻了大人的路,让大人载个跟头。”
“那犯人的画像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个幌子,即便上头真的怪罪下来,他也能占个理。”
孝清心里暗幸那肥官贪财,若不然真得费些功夫,要是直接亮了身份被人拖住再差人来衙里报信,只怕现在现在就又是一个备好的圈套了。
也是那曹仁德贪财,不然他不恼怒失言还真的有些不好拿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