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绝非下官
陆离与方必平默不作声一前一后出了门外，没多久到了陆离的书房。
大门关上的瞬间，陆离立刻便问：
“雷三思送楚泽小银锁生辰礼一事，你之前知道吗？”
方必平摇了摇头，“我也是今天听大人问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下官平日里也不太关心这些琐事。”
“嫂夫人不对我提，我也懒得惹嫂夫人生气。”
“大人可能不知道，雷大人虽与楚大人关系莫逆，可与嫂夫人之间关系不是很好。”
“包括万大人也是，几乎很少有走动。”
“所以下官一般也不与嫂夫人说相关的事。”
与其夫君是好兄弟，与兄弟夫人反倒不睦？
看那楚夫人谈吐也算温婉和气颇为识大体，会出现这种情况？
奇怪。
陆离也没有细想，点了点头，喃喃道：“这样的话，依楚夫人说的时间，自那之后，没多少日子雷大人便死了。”
“时间上，有点巧啊。”
方必平皱着眉，他不知道纸条里内容，因而陆离的话他听起来并不完全明白，问道。
“下官多一句嘴，敢问大人，那个纸团里……难道是雷大人写了什么线索吗？”
“你自己看吧。”
陆离抬眼看他，屈指一弹，一个小纸团便飞到了方必平的手上。
他展开的瞬间，字样映入眼中，神情立刻大变。
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陶熹有鬼。”
“这……”字如其义，显然意指陶熹。
方必平难掩震惊，当初楚东楼死后，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陶熹，最终偷偷调查的结果完全与之无法牵扯。
可眼下，这有些熟悉的字样。
“大人，这的的确确像是雷大人的字迹！”
雷三思在临死之前竟然用这样的一个方式将线索藏在一个孝儿身上，想要告诉人们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他认为凶手是陶熹！
或是与楚东楼一案直接相关，或是和雷三思之死有关！
无论是哪一种，悬镜司的二把手涉嫌杀害一把手，传出去无疑是惊天丑闻！
“大人，这？”方必平一时有些失了分寸，下意识看向陆离。
“想说什么直接说。”
“我们是否该先将陶大人控制住？”
陆离摇了摇头，反问：“你认为陶熹是凶手？”
“下官不想这么认为，可眼下这纸条，字迹确实为雷大人。”
“下官只怕万一真的是陶大人，我们如果动作慢了，很可能会出现无法预料的情况。”方必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并不似知道许多新线索，因而这在他眼中无疑是重大发现。
陆离继续摇头，冷漠着脸隐约加重了几分语气，道：
“你太急了，办案子，一旦你失去了耐心，就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明白吗？”
方必平面露疑惑，还想再说，陆离吩咐声音再度传来。
“去处理公务吧，本官心里有数。”
“这件事你埋在肚子里就行，不得对第二人提起。”
“是。”带着一丝不情愿，方必平离开了。
……
陆离伸了个懒腰，靠在窗前，微闭着眼睛，隐约自言自语：“越来越有意思了。”
“将写有这样内容的纸条放在小银锁里，的确只有很偶然的情况下才能被发现，够隐秘。”
“但如果我是雷三思，那个时间段，我都确定陶熹是凶手了，我大有很多选择，何必要特地留下这么一个提示？”
毕竟雷三思时隔数日后才死，也就说在此之前凶手还没到必杀他的时候，或者还没完成杀他的布置。
纵然陶家势力大到能封锁一切通往州衙的消息，雷三思就不能知会渔阳各要员吗？
渔阳又不是陶家的私人王国，真能只手遮天？
这一点就说不通！
这也是陆离更不想轻动陶熹的理由。
根据之前的线索，他有些怀疑这是幕后人针对他陆离与陶熹的一个设计，细想又觉得奇怪。
如果真想故意引导他与陶熹对上，点到为止的泼脏水，不更能尽可能引起他的遐想？
可到如今，楚东楼的信也好、雷、万的纪录本也好，联通雷、万二宅地道再加上银锁里暗示陶熹的纸条，要素太多，让人想不多想都不行，极其怪异，手法思路也连不上。
就像是一群人想到一块儿，但控制的手毕竟不是一人，不慎撞到了一起的感觉。
也恰恰因为如此，反倒让陆离没办法轻易排除任何一个人！
他更不太愿意相信一个至今都没被发现马脚的布局人，真想设计什么，手段会这么拙劣，漏洞百出。
陆离努力让自己考虑问题的角度转换着，“不对，如果完全将楚、雷、万三案独立开看呢？”
“就当作完全没有任何瓜葛。”
“似乎有些可以逻辑就能连上了，可依旧差了点什么。”
陆离也没有再继续深入，他清楚，目前这种情况已经不是靠推测能完全证实的了，还得新证据加入。
旋即便要出门，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几步走到桌案前，翻起一本册子，赫然是雷三思记录册其中一本，快速查找起来，停留在某一页凝视了片刻，脸上不由涌现一丝怪异，
“这样的话，有些地方倒是解释的通了。”
“可这楚夫人好端端，为的又是哪般呢？”
“她不应该有理由这样做啊。”
陆离旋即坐下，迅速将雷、楚、万三人的一切机要资料单独挑出来仔细的看。
没一会儿，一个不速之客将陆离从专心致志中拉了出来。
裴楚有些胆战心惊，似乎无比纠结。
陆离忍着火，冷声道：“说。”
裴楚一低头，取出一封信呈与陆离，解释道：“陶大人吩咐卑职给大人送来。”
“什么东西？”
一个衙署办公，有事走两步就到了，竟然还要写信？
“陶大人写给大人的信，据送信人转陶大人的原话，这是他对大人的解释。”
解释？
陆离下意识就想到的银锁里的纸条，想想不可能这么快就泄露了，多半是地道一事。
接过来，陆离翻开一看，信封内只有四个字：“绝非下官。”
“陶大人现在何处，把他请过来，就说本官找他有事。”
裴楚苦笑，“卑职也不清楚，送信的是陶大人的家仆，他对我说陶大人知道地道一事之后，便立刻去查此事了，要给大人一个交代。”
看着陆离越来越怪异的眼神，裴楚也是有苦难言，自打戚光当着他面在万宅挖出地道一事后，他也纠结要不要禀告，可没多久陶大人家仆就给他带话，让他禀报此事。
这不是明摆了让陆离觉得是自己泄漏了消息。
想到那日陆离尤其针对自己说过的话，他更加胆战心惊直接膝盖磕在地上，解释道：“大人，地道的事情，真不是卑职告知陶大人。”
“卑职也不知道，陶大人从何处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