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以礼来降,仍不失大豪之位

“所以,为了全取‘沧南郡’,让它成为黑州进攻羌州桥头堡。必须把‘慕容氏’这个不安定因素打掉,我建议主公立刻进军啸月山下,进军围剿。”

云明斩钉截铁道,“慕容氏必须灭掉。”

这时候,杨越忽然感到有点奇怪,‘必须灭掉’这种话,在他听来好像不应该出自云明之口。

一般来讲,黑州军事思想里有个是‘全胜’,即保存自己,也要保存对方,最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把敌人的人才、宝物完好地保存下来,为我所用。

原则上是尽量不打,因为打就要死人,而陷阵军多宝贵啊,哪怕死几百人,黑州也要半个月才能补齐。

在这种条件下,云明居然说“必须灭掉”?岂不怪哉,正常来讲,不应该是尽量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杨越提出这个疑惑,云明听罢笑道:“主公有所不知,我说必灭慕容氏,不是将所有人都消灭,而是只诛杀慕容氏主系一脉,大概几十人,用以平息三家怨气。”

“他们矛盾实在太大了,放过不可能。慕容一氏的主系一卖,从家主到嫡子嫡孙,全部必须死。”

“只有如此,三家才会真心归顺我等。”

这么一解释,杨越就懂了。

“如此看来,羌州基本是我囊中之物了。”

开心。

……

啸月山。

这是羌州平原里少见的一条山脉,东西三百里,南北八十里,兼有水源,不缺粮食的前提下,可藏兵数万而不被发现。

此刻,慕容氏大部队便藏在啸月山中。

啸月山地形很关键,它往北是沧南郡,往南是金贝郡,正好搁在羌东南北的分界线中央。

并且其东部,跨越几十里,便到华州的‘广铁山脉’,这是比啸月山更大数十倍的巨型山脉。

如此要地,此刻被慕容氏占据着,但他们占在这里并非是要安家,而是以此阻挡黑州军南下攻击金贝郡。

毕竟若是金贝郡也丢了,羌东基本归杨越所有,而羌东没了,羌西还会远吗?

羌州全归杨越,慕容氏就彻底没落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现在还是未来,啸月山必须占据,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慕容氏绝不能撤出此地。

“噫吁嚱,哀乎悲哉!”

大清早,慕容氏家主,一个八十岁的彪形壮汉,站在清晨的寒风中站在山崖上,赤裸全身,一边日常哀悼,一边对着北方迎风撒尿。

“爹,把衣服穿上吧。”

六十岁的嫡子‘慕容孝’抱着皮裘走了过来,他看着自家父亲又裸体,既无语又羞燥。

看着长子递来的皮裘,老迈的慕容康没有接,他叉着腰,开着腿,将宛如精铁浇筑的肌肉暴露在空气里,脸上还颇为自豪:“孝,你不懂,脱光光站在这里,有多么美妙,当寒风擦过身体,耳畔偶尔会响起赤高天狼神们的嚎叫。”

“多么悲壮的嚎叫,狼神赐予慕容氏的力量全部归来了。”

慕容康无言,他看着深陷自己优美躯体无法自拔的父亲,想了想,将举着皮裘的手放了下来,道:

“那么,父亲,赤高天的狼神们,可否给予降下神谕?指引我们未来的方向?”

目前慕容氏日子真是太惨了,听闻黑州陷阵军渡江南下,连零无城都不敢守,直接弃城而逃,很多物资都没来得及收拾。现在在啸月山中,习惯了安乐日子慕容氏族人都叫苦连天。

“神说,不急,希望不远了。”

慕容家主看着自己六十岁的儿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我有预感,转机很快就会出现。说不定下一刻,就有人来汇报说,援军来了!”

“怎么可能……”

慕容孝无语,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曜州军先锋部队能赶来金贝郡南部就不错了,沧南郡和金贝郡都是黄瓜形状的地形,南北三千多里,这么远的地方,哪有这么快?

“不急,不急。”老人并不管儿子的焦急,自顾自悠闲地看着远方,享受晨风的抚摸。

“父亲!”终于,慕容孝怒了,“不如我们撤往广铁山脉吧,有这数万旧部,我们不管去哪里,日子都不会差,何必困守在这里?”

“不,基业不能丢,死了也不能丢,不然……”慕容康皱纹密布的眼神深深凝视着儿子,“……我们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二十四代先辈?”

“……”慕容孝无言。

正在这时,天空忽然飞过几个黑点。

两位先天武者顿时大惊,“金丹高手?”

“爹,杨越派出金丹高手侦查地形了,很快就要兵临山外了。”慕容孝急了,他们虽然占据地形之利,但人和远逊于黑州军,打游击只能拖半个月,代价却可能是慕容氏的覆灭。

慕容康眯起了眼睛,伸出手,一张纸正好飘来,被他捏住。

“这是……”慕容孝愣了,抬头一看,原来那金丹一边飞一边往下撒纸。

“……若能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大豪之位……”

慕容康默默念叨着,最后冷笑一声,将纸撕了个粉碎。

“大豪之位?哼,抢了我家的财宝,还假惺惺地表示愿意分予我们,真是虚伪至极,虚伪至极!”

慕容孝也伸手从空中接到一张纸条,看完后同样愤怒将其撕碎。

“唉……”九十岁的慕容康低下了头,这一刻他的脊背仿佛弯曲了许多。

接过皮裘,缓缓披在身上,轻声道:“准备一下,吾慕容氏与杨越决一死战,断然不降!”

“好!决一死战!”

慕容孝也激发了火气,他知道,其他人全部能活,唯独他们父子一家,杨越绝对不会放过。

诛杀首恶,以绝死灰复燃之患。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但父子二人又有些悲凉,因为凭他们的力量,即使穷尽地利,战至最后一刻,也顶多给陷阵军造成几千人的损失,拖住他们脚步半个多月,仅此而已。

这能赢吗?他们实在不敢想。

慕容康穿戴好皮裘,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走吧,族人们恐怕人心浮动了,得去安稳一下。”

父子二人便走下山崖,然而刚一抵达营地,却听到爆发欢呼声。

“朝廷援兵来了!”

“主帅还是新科状元!”

“万岁,有定远军在,我们赢定了!”

听着这些欢呼声,父子二人愣了,相视一顾,不约而同道:

“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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