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忠德王
齐悠远下令将齐军撤回城里,周军的主将瞿郁本想乘机攻进城,但是铁骑军敲挡在了入口处。先是齐国皇子要见忠德王,接着铁骑大将军也要见。主将瞿郁下令回营。李临川紧随着瞿郁去了忠德王的营地。论年纪,李临川和忠德王同岁。李临川幼年时有点时候是忠德王周显的陪练。后来两个人还私下里较量了多次。李临川没有想让,周显也没有仗着皇子的身份欺压李临川。她的脖颈上带着铁链,周蕴双手抓紧了脖子上的铁链。“醒了?”一个含笑的声音带着调侃,“我们辣椒小美人醒了呢!你要是再不醒我们可就要把你挂出去了。见到你的尸体,你爹和你哥可不是要心疼死了!你爹和你哥死了,你们周国也就不战而败了呢!”随着声音,说话的那人似乎在走动,香味应该来自那人身上。她这是在做梦吧?她爹和她哥三年前就为了掩护他们母子逃命战到了最后一兵一卒。还有周国?周国早在十年前就改成大周了,如今已经是大周永定十年了。她一定是在做梦!不能做梦!她要醒着,她要活着!周盈用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没有风雪,没有寒冷,阳光明媚,眼前全是人脸。披金戴银,或笑或怒的人脸!这是地狱吗?还是依旧在梦中?周盈连忙又闭上了眼睛。这都是幻觉吗?赶紧清醒过来!她的两个孩子还等着她带着果子过去呢。“周国已经败了!”又一个嬉笑的声音响起,“连周盈还王太子都被我们捉来了,就周王和周大将军那护犊子的劲儿,不投降才怪!”王太子?周盈不由又睁开了眼睛。阳光很充足。两个身穿紫袍的少年一个倚窗,一个坐榻。其余身穿华服的众人也都正看着这两人。方才应该是他们两个在说话。坐榻的少年见周盈睁开眼睛一跃来到了她面前:“周盈啊周盈啊,想不到吧!你被本将军活捉了!你是不是觉得本将军俊美芳心暗许啊!你放心,造反的是周王,和你无关!你要是能将你爹一起劝过来,本将军就许你侯夫人之位。你也是知道的本将军尚未婚配,咱们郎才女貌很般配呢。”说话的少年约莫二十岁的样子,光线照在他眉眼含笑光洁如玉的脸上,让她觉得很晃眼。“还有我!”倚窗的少年也凑了过来,右手的折扇一合砸在了左手掌心,笑容可掬道,“你要是看不上姜牧云,本王爷总可以吧。本王爷可是万千少女最想嫁的第一人了,你嫁给本王,做个人人羡慕的宠妃,总比跟着周王造反自寻死路的好吧!”姜牧云?小王爷?周盈不觉就瞪大了眼睛。她被姜牧云俘虏,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一年大周还只是大夏的一个封国。那一年她才十五岁,满腔热血的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女将军。那一年,周王正式竖起反旗,其余诸侯国纷纷追随一同要将昏庸无道的夏皇推下皇位。大夏皇帝派出了最精锐的军队来征讨。领兵的是就是姜牧云。她灌醉了哥哥偷了哥哥的盔甲,跟着王太子一起去迎敌。王太子周显被姜牧云挑于马下,她拼死救护,慌乱之下一时不防被人一棍打中了头盔,掉下了马。周盈悠悠抬手想去摸头才发现双手都带着铁链,她一动铁链哗哗作响。“没事!”小王爷看周盈想要摸头,不由笑道,“本王打的轻,又有头盔护着,你不会毁容,再说了,你这小脸本王怎么忍心毁了呢。”手腕上带着铁链,铁链上同样缠着丝绸,大红的绸布映衬下,她的手指白皙纤细,连一点点的冻疮都没有。周盈没有摸头,而是举起手指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疼的!她还活着的。“哎!”姜牧云推了一把小王爷,“就你那棍子,还轻啊!莫不是打傻了吧?这小美人这么纤弱哪里经得起你那样打!”“傻了不更好!”小王爷邪魅一笑,“只要没毁容傻不傻的有什么关系!”她没傻,相反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不管现在她是在梦里也好,是真实活着也好,她脑子里只有那个两个还在雪山洞里的孩儿。她要赶紧回去!洞里那么冷,柴火也不够了。更要命的是她还封了洞口,时间长了孩子就是不被冻死也要窒息的......她不怕死,但是怕孩子受罪,怕孩子死。周盈再次用力咬着手指,咸腥的味道在嘴里弥散开。有鲜血沿着嘴角流出。赶紧醒来,她的孩子等不了太久的。“哎哎!”小王爷一把拉住了周盈的手,“听说过咬舌自杀的,还没听说过咬手指头自杀的!你别费气力了,我们给你喂了散功散了,你没功夫了。”无论小王爷如何拉扯,周盈死死的咬着手指不松口。是了。她自幼习武,就连她爹也说,她是练武的奇才。十岁的时候她就能轻易的打败哥哥周阳了。十三岁的时候,连她爹周韬都不是她的对手了。她对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的。被活捉后,她被灌了药,一身功夫全没了。即便后来她又起早贪黑的练武,也只练成了个半吊子,再也不是功夫高手了。“这神情不太对啊!”姜牧云弯腰看着周盈,“辣椒小美人,你不是很厉害吗?不就是败了吗?败给本将军又不是丢脸的事9不是那个拖油瓶害的,要不是为了救他,你怎么会分心呢?你不分心,小王爷也不能得手吧。你要是真的难过,要不我放你回家?”当年就是姜牧云解开了她的锁链放了她,她和哥哥里应外合不但救出了王太子还智擒了小王爷。反败为胜。从此,夏朝节节败退,不到两年的时间,周王就打到了帝京杀了夏皇。只是周王都没来得及称帝就染病身亡了。王太子周显登基为帝,改元永定。追随周王的诸侯国不愿归附,她和父兄一同披甲上阵,经过将近七年浴血奋战,诸侯国才一一对大周称臣。原以为天下太平了,他们就可以解甲归田了。没想到,他们满心欢喜的领兵回来迎接他们的却是朝廷的绞杀令。理由是她的夫君是前朝的余孽......那个时候她正怀着身孕......她的夫君为了她和孩子以及腹中胎儿安好,自杀身亡只求皇上能够放过他们母子。但是朝廷并没有罢休,而是要将她的孩儿还有腹中的胎儿一起杀了才罢休。作为母亲,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再说了,孩子的命是她夫君用命换来的。她不甘心!愤然抵抗。她的父兄家人为了她和孩子逃命,拼死对抗朝廷的大军......“哎!”姜牧云举着铁链在她眼前挥了挥,“铁链给你解开了,你自由了!”脖子和手上的铁链都没有了。周盈缓缓松开了满是鲜血的手指。是不是人快死了,生前的事都会在脑海里涌出来?“哎!”姜牧云继续拿着铁链在她眼前挥动,“你可别傻啊!本侯爷是喜欢美人,可不喜欢傻美人啊!”周盈悠悠抬头,目光不由就落在了眼前年轻的脸上,光洁俊美。“你别可死啊!大爷是喜欢美人,可不喜欢死美人啊!”这话她还记得。当年她带着儿子乘着战车一路逃命。半路上就见了红。仅剩的几个亲兵将她护送到一处农家院子里。那个院子的主人正是姜牧云。就在她难产命悬一线的时候,姜牧云对着她说出了那番话。还威胁她,若是她死了,他便会将她的儿子也杀了.....那个时候他满脸疤痕,除了一双眼睛,一张脸没有一块是好的。要不是后来他自己忍不住说了名字,她都没有认出来。自那之后,姜牧云就成了他们母子三人的保护神了。进入雪山之前,是姜牧云舍命杀了朝廷的追兵,她和两个孩子才得以幸存的......当年她一心求胜,活捉了小王爷之后就交给了周王。小王爷是太后的宠儿,小王爷被俘,太后和夏帝便有了纷争。最后夏帝没有拗过太后,用十座城池换回了小王爷,从此朝廷就节节败退了。她只知道周王攻进帝京的时候,小王爷不知所踪。至于姜牧云,因为小王爷被擒,姜牧云被当成重犯押解回京关入了死牢,至于他是如何逃出死牢,又如何出现在她逃命的路上她都不知道。当然,她也没问过。她当年如何能想到,姜牧云会是她人生最落魄时候的救命稻草。她拼死救护过又一直拼命效忠的王太子,如今的大周皇帝,却对她赶尽杀绝。她爹和周王是堂兄弟,是大周立国后真正的皇亲国戚额。王太子登基后,她爹被封为战王,她哥被封勇毅侯,连她也被封为清平郡主。满门封赏,世人莫不羡慕。她怎么都没想到,一直视他们一家为大周最大功臣的皇帝会对他们痛下杀手。当年她爹就说了,仗打完了,他们家就没有用处了。班师回朝的路上她爹还说等回到朝廷就请旨归还兵权,他们一家回乡下种种田。只是他们距离帝京还老远就接到了圣旨.....“怎么了?”姜牧云将铁链一丢,“本将军最受不了女人哭,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就说!别哭啊!”她哭了吗?周盈举着满是鲜血的手抹了抹脸颊是湿的。她真的要死了吗?脑子里一下子涌现出这么多的往事来。自从带着孩子逃亡开始,她只强迫着自己想着如何活下去,绝对不去想以前的事了。她不能,不能这么就死了!她要救孩子!周盈手上的鲜血混着脸上的泪水在如雪的脸颊上留下宽宽的血印。“哎!”姜牧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一条带着香气的丝帕裹着了她流血的手指,“虽然我叫你辣椒小美人,但是也不要把脸抹成辣椒啊!太吓人了,我给你擦擦!”姜牧云一手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举着衣袖就擦她的脸。周盈一只手被姜牧云用丝帕裹着,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已经碰到她脸颊的手。姜牧云的手指坚硬细长,掌心有硬硬的茧,手是温的。他的胸口在起伏,在她抓住他手的一瞬间,他的喉结剧烈的滚了滚。面前的姜牧云是活的!“哎哎哎!”香气扑鼻的折扇在两人面前挥了挥,“你们干什么?这怎么还牵上手了?真看对眼了啊?”“殿下!”姜牧云一反手抓住了周盈的手腕,“咱们说好的,她若是选我,殿下不许抢的。她现在已经没功力了,殿下放心吧,我来和她谈!”“行!”折扇一抽小王爷对着房中的少年道,“走!咱们喝酒去,这样咱们神武大将军才好和周国第一女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嘛!”很快一屋子人呼啦一声就全走光了。小王爷临走的时候还笑嘻嘻的关上了房门:“神武大将军就看你的了,你这美男要是得力,咱们很快就能凯旋了。”很快笑声和脚步声都消失了。阳光透过窗户正好照在两人身上。周蕴垂头看了看被姜牧云抓在手里双手。再看她的手臂,衣袍,软甲。她身上穿着暗红的盔甲,这是哥哥周阳的战袍。她还活着?如果说她现在是活的,那以后的那十多年的日子呢?她的家人,她的夫君,她的孩子......她这是死了?就算她死了,她见到的也该是她的家人,她的夫君,怎么会是姜牧云?难不成是因为她欠他的?死了要来还债?面前的小美人微微仰着头,眉心微蹙,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姜牧云的喉结滚了滚:“周盈,我给你说真的,本侯爷此次出征也是慕名而来。原本以为是你哥哥周阳呢,要不然小王爷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啊。你......”姜牧云侧着头疑惑的看着周盈,“你不会真的被打傻了吧?”当年她头部被小王爷打了一棍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也和现在的情形一般。之后她就装傻,而姜牧云真的还将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