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女人的小精明
金夕今天的约见面，表面上说想他了，可实质性目的林伟贤并不是不知道，金夕不是个主动的人，能逼着她做出这种事情来，肯定是心里不知道憋成了什么样子。
整个晚上，他都在等待金夕的发问，可这女人能沉得住气，又是做饭又是谄媚，不甚殷勤。到了午夜，她才张了嘴。
林伟贤也坐起来，金夕给他披上睡袍，看着他不紧不慢地燃起了一支烟，窗外一声巨响，雨点子就噼里啪啦砸在了玻璃上，没有半点客气，把金夕吓得发了几抖，雨夜通常不是什么好兆头，她顿觉自己的计划会失败，“想问市场部的事儿？憋了好几天了吧？”他指了指女人，洞知了一切似得笑了笑。
金夕点点头，她在林伟贤面前既会小女人一般地吃醋，也会大女人地谈工作，更能可怜兮兮的装嗲讨可怜，这种百变小樱似的功夫，才能把这男人留在身边这么久，而没有厌烦。
“觉得我把那几个人放在你部门，心里头不痛快了吧，这次你倒是憋得时间挺长，没直接去我办公室闹，总算是进步了一些，不枉费我手把手教了这些年。”
金夕嘿嘿一笑，递上烟灰缸。这是她应有的骄傲，她从不遮掩。
“你觉得恒瑞现在怎么样？”林伟贤没有直面回答金夕的疑惑，反问道。
金夕不假思索，“蒸蒸日上。”
“要你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吗？我想听，每天有人排着队给我讲，你想从我这里捞干货听，你总得表现出诚意来。”林伟贤怔怔地看着女人，好像在考验小学生。
“刚，刚才那不算吗？”金夕羞涩地低下头，掰弄着手指头道，“喏，外面还有一桌菜呢！我可是整整忙了大半天呢，你知道，我这从来不会下厨的人。”
林伟贤站起来，牵上金夕的手，“哈哈哈~~~阿夕用心了，那我们边吃边聊吧，我这早就饿了，刚才又这番运动，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妖精啊。”
“什么妖精不要紧，重要的是，我的老林喜欢。”金夕靠着林伟贤的肩膀，说着自己都听不下去的情话，差一点就要呕出来。
“哈哈哈哈哈……”
金夕赶忙披了件外套，就下床去给林伟贤盛了饭，榨了橙汁，“老林同志，请用餐吧。”
“谢谢小金同志。”林伟贤原本心中满是阴霾，可见金夕今天如此上相，他那朵乌云也渐渐散去了，什么烦心的事情都先落在一边吧，现在最最重要的是享受这短暂的开心。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金夕脸色渐渐严肃下来，她挨着林伟贤坐下，“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你别生气。”
“你说，我今天绝对不生气。”林伟贤扒了两口米饭，又喝了一口玉米鸡汤，“嗯，这汤煲的不错，很有水准。”
“我觉得吧，表面上看着恒瑞现在遍地开花，发展的很好，还有着持续向上的势头，咱们之前不是还说要走上市这条路吗。可是我觉得，恒瑞根儿上已经开始腐烂了。我们应该稍微放缓一缓前进的路，把烂根儿扯一扯，拽一拽，清理干净了再说继续高速发展的事情。”
“哦？这话怎么说？”
“您看啊，咱们现有的业务，老气横秋，固化思维严重，别的暂且不说，能源公司基本上是在给集团拖后腿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我来恒瑞就开始亏损了吧，现在还要靠其它业务养着它，从整个大环境大市场来看，它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不明白，你还在坚持什么，拖着这个又厚又长的尾巴……”
金夕这样的不客气的直言不讳，林伟贤欣慰，但是也有些不舒服，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愿意养着一个不挣钱的岗位，但能源公司是他甩不掉的包袱，“有些历史情况你可能不知道，恒瑞虽然最早是做商场的，可发家是能源公司当年带来的巨大收益，我们后面才有资本做房地产之类需要大资金流动的项目，咱们其它子公司没有盈利之前，都是能源公司一家儿在撑着。它是我们这多年往前冲的依靠。”
“在商言商吧，我觉得，你很少这么感情用事。况且，它现在还是依靠吗？早就不是了呀，现在是咱们其它十多家公司养着它一个，就算是还这家公司的人情，也该还干净了是不是。能源公司现在有百十来号人，不知道你怎么想，我觉得，它是整个集团的负累。”
“这个事情，我有我的考量，不再议了。”林伟贤拉下脸来，估计是由想到说话前自己的承诺，才又缓和下来，“砍掉能源公司，是迟早的事情，但这不是当务之急。总体的战略，我有机会给你好好讲讲。”
“我知道，你说的当务之急，是恒瑞广场的改革嘛，吕宽上来之后，已经大有进步了，事情要慢慢做，效果也不可能立竿见影，但咱们这么大的业务，也不可能一件一件地做呀，肯定是要并驾齐驱。”
“这个我知道。那，你知道让我砍掉能源公司，怎么不能理解我砍掉市场部？你觉得市场部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林伟贤话锋一转，掌握了说话的
经林伟贤这样一提点，金夕突然明白了，市场部虽说是服务于各个子公司、分公司，做市场推广营销，但在业务内容上，确实和公关部有不少重叠的地方。公关部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只处理危机公关的部门，那样也太大材小用且寓意也不大好，公关部还兼有公关活动、事件等业务，这点上，和市场部重合度达到百分之八十，林夏还在的时候，在市场部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还会做外援。
“你们两个部门，我可以裁掉任何一个，我最终选择市场部，是不想让你头上再有人管束着，要不然，现在就是你寄人篱下的滋味儿了，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人，不至于也不能沦落至此，我还不至于那么薄情寡义，”林伟贤在女人面前说了谎话，既然金夕今天晚上如此卖力表现，那他至少也要说两句好听的话来，哄得女人开心，这样，他才有可能得到更多。“市场部和你们部门有不少业务重叠的地方，所以我砍掉了市场部，留下的人是给你查缺补漏用的，那几个人的工作能力都还不错，而且补充了你部门欠缺的东西。所以你要多和这几个人开会，赶紧把他们手里的东西抓起来，千万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是。”金夕有所悟。
这样，金夕才安心接下来那几位市场部的人，她对林伟贤的用意心领神会，那留下来的几个人确实是原市场部的业务骨干，但总是不可能呆的久，估计都开始寻摸着出路了，毕竟寄人篱下的感受并不令人舒服。现在她只能佛爷似的供着他们，最好不要出什么差错，平安度过七夕节的档期。在这段时间内，她要组建一小支队伍，最好能够把市场部营销思维的精华整过来，甚至能够完全替代这些人是最好的了，然后这块工作内容嘛，慢慢再招人就是了。七夕过后，他们是走是留，她也没什么可怕的。
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金夕很快就找了三个公关部学习能力最强的人偷偷开了嗅，让他们一起跟着做七夕节商场营销活动的策划执行。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林伟贤刚刚张嘴骂人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被市场部那几个孙子给涮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再多解释，也逃不过她金夕的管理能力有问题的论点，她不会给自己冠以这样的名声，还不如说自己策划能力差呢，至少这个，还是有提高的空间的。否则她被几个小喽喽涮了的事情，恐怕林伟贤再爱她，也要考虑公关部总监的位置易主了。再者说，她对他们两个人的情感深度并没有什么把握和信心。
“创意点子，确实有点老套，”吕宽这次着实有些冤枉，他是有在盯七夕节营销方案的事情，可金夕一直捂着不愿意给他看。他知道金夕的意图，只是没想到自己是以这种被打脸的方式知道的。
所以，他也有点懵，林伟贤一直对他态度很好，大概因为他是少有的支持他的改革派，现在突然之间态度转变，旁边还有个和自己同层级的小姑娘看着，他脸上实在挂不住。可这活动，与他有甚相关，他到现在都没有看上一眼这些纸上的内容，但他也不能扫了金夕的颜面。不然以后的工作更难推展下去了。
吕宽从容不定地从地上拾起来那沓纸，大略扫了一眼，眼色渐渐沉了下去，实在怨不得林伟贤发这样大的脾气，换做是他，估计能把这办公室砸平了。
“这是你们部门做的？”吕宽已经想好了如何解决。好歹比金夕多工作了些年，不至于被老板骂几句，就哭鼻子或者是不知所措、一脸懵地站在原地。
金夕点点头，想要解释什么，又瘪了回去。按兵不动，看看这个吕宽说出什么话罢，免得自己越描越黑，反而更不好收场了。
“这次公关部临危受命，写这种市场营销的东西，确实有点赶鸭子上架了，但是，总不至于是这种小学生作文吧，里面的东西金总审核过吗？”
金夕瞠目结舌地看着吕宽。她确实没有把这个东西拿给吕宽看。可是，他也没必要为了保全自己再踩自己一脚吧！这个男人简直是太小肚鸡肠了。等他从闪耀的舞台上掉下来吧，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再补上两脚的。林伟贤是个喜新厌旧的主儿，他很快就会凉下来了。
……
“里头怎么回事？”屋里的紧张到剑拔弩张的气氛传到了隔壁，平时还算活跃的总裁办今天大气不敢出，柠萌也不敢嗑瓜子玩闹了，在马姐耳朵前趴着，悄声问道。
“回你工位上好好呆着，甭打听这些个和你没关系的。”马姐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柠萌，说道。她在恒瑞工作了这些年，没遇上几次林伟贤发大脾气。这个金夕和吕宽，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才把林大董事长气成这样。
“你知道那么多事儿干嘛呢Ｃ奇心害死猫知不知道？没事儿别一天瞎他妈打听！”王乐丧着脸，怒气汹汹地骂人，他最近也阴晴不定，心情喜好几乎是跟着林伟贤来的，“要不回你工位上老实待着，没工作可干找马姐要，要不就去找艾达姐去！总裁办也不是养老的地方！”
“切~~~谁媳知道！”柠萌翻了一个白眼，贴着Fancy坐下了，在Fancy旁边咬耳朵。王乐对她来说，半分威慑力都没有，这么些年了，也没见着他对自己怎么样，不过是唬唬罢了，她是什么背景的人，王乐哪里敢对她怎么样。
“Fancy，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下发到各部门。”王乐举起一摞纸。
“好嘞。”Fancy心中暗暗感激王乐救了自己，否则不知道要在柠萌的口水下度过多久的暗无天日。她抱歉地冲柠萌笑笑，“我先去工作了啊~~有时间再聊。”
马姐抬头看了一眼，笑着摇摇头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报表。
“柠萌，你要是没事情，去一楼给大家买点咖啡上来。”
柠萌撇撇嘴，扭捏着回到自己工位上，“谁要去给你买咖啡啦~~要喝自己去，摆什么领导的臭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