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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为之计深远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林伟贤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只因为是林家的长子,就无端背负了太多他不该背负的重担,也承受了太多稚子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虽然是同一双父母,虽然得到的爱的行事截然相反,但是对于这一点,林伟贤倒是不是特别在意,他也喜爱古灵精怪的妹妹林夏,见到她,也愿意百般宠着她、疼着她。

只是,时过境迁,有太多的事情,没有按着我们既定的轨道前行。

有时,在难以入睡的夜里,他也会想起父亲还没有出事之前,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时光。

“对不起”,夏教授想要对女儿说,但终究也没能开口。

许久,她终于抬起头来,望着女儿消瘦的面颊,想伸手去摸,手伸出去又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林夏,我……这些年,苦了你了……是我不好……”

萧姨敲门进来,夏教授迅速收起自己的情绪,不经意间将抹掉脸上的泪痕,恢复到波澜不惊的样子。

萧姨从托盘里把一杯番茄汁放到桌上,轻轻拍了拍林夏的肩膀,“林夏,喝点解解酒。”

林夏道了一声谢谢后,把杯子里的吸管撇到一边,仰脖喝完了那杯鲜红的液体,眩晕感开始逐渐消失。她淡淡地一笑,把杯子放回到托盘里,夏教授感受得到那微笑是发自内心的,心中又像被针扎一样痛了一下。

林夏再次道了一声谢谢,不自禁地环抱萧姨的腰,把头贴在她微微发福的肚子上。

“萧姨,我爱你。”然后眼泪不能自已地流了下来。

林夏的反应吓了萧姨一跳,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转头看看夏教授冷冰的脸,让她更加不知所措起来,她全然不知这对母女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十分别扭,而更多是尴尬。

她腾出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林夏的背,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房间里凝固的空气。

“去吧,今晚就在家里睡吧,一身酒气,我也不放心你回森和湾。”夏教授温雅地浅浅笑了。

林夏没有拒绝,她牵着萧姨的手离开了书房,头也不回。

“你呀,和你妈妈一个劲儿,任谁低个头,这结也解了,你们这是何必呢!”萧姨给林夏掩上被子,一脸忧郁地说道。

“方才,夏教授,给我道歉了。”林夏抿了抿嘴,“原本以为,我会感动,会低头,会落泪,会原谅。可是,她真的道歉了,我却不知该怎么办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如何与自己的妈妈相处。是不是很可笑?”

萧姨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日子过去太久了,你们俩,恐怕是都遗忘了如何与对方相处。没关系,日子还长着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阿哲呢?您原谅她了吗?”从萧姨悲伤的神色中,她便知道萧姨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原本就没有恨,哪里又有什么原谅呢?”萧姨坐在床边,一条腿盘在床边,自嘲地笑笑,“我只是不希望她走我的老路,单身妈妈这条路,实在太辛苦。”

“阿哲如果知道您的心思,一定会感动到哭了。”林夏安慰道。“她心里一直对您有愧疚,明明离得这样近,却没有办法尽孝心。”

“我原本就没指望能说服她当年把孩子打了,她是个多倔强的孩子,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我只是要她清楚地知道,这条路有多难,她和孩子以后要经历多少平常家庭可以轻松解决的困难。我还能奢求她什么!她已经毁了自己的一半生活!事已至此,现在,只要她和潇潇过的好就行。”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林夏深深地感叹到。

“你说什么?”萧姨满脸狐疑。

“这是《战国策》里触龙给赵太后说的一句话,”林夏解释道,“是说,天下大爱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习惯给孩子做长远打算,给孩子如何谋一个好前程。您今天的话,让我明白了这句话的深意。”

“哈哈哈哈,你和夏教授,总爱说些这样的话,我可真是听不懂了。”萧姨笑着说道,“很多事情,不是你看了就知道深意的,我想,此刻阿哲才会更明白你说的这话的意思。”

“夏教授却从未为我计过,更不要说深远了。”林夏的眼眸黯了黯,一脸的失望和悲伤。

“瞅你这孩子,说的什么瞎话!哪里有父母不为子女计的?夏教授是疼爱你的,她为你做了许多事,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你以为,你去香港读书,为什么能够那么顺利?你以为你去BrandForce进修也好,教书也罢,为什么能那么顺利?你大哥在教育圈还没有这样的面子和能耐,都是你妈妈,你口中的夏教授扯下老脸去,给你东奔西跑得来的。”

“怎么会?”林夏诧异地坐了起来,“我申报香港中文大的时候,她不是在帮一个考古队做资料分析吗?大半个月都不在家……”

“唉,”萧姨悲伤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时是有这样的事情,那个工作组还是非常厉害的嘞!他们那个项目也是夏教授十分感兴趣的,但夏教授还是毫不犹豫地给推了。她亲自写了一堆申请材料,跑到香港去,和中文大学的教授沟通,这才在你英文成绩一般的情况下,破格录取了。交换条件便是,她答应做中文大学的客座教授。”

林夏听着,眼泪便止不住留下来,她还曾经这样那样地埋怨自己的母亲,谁知她默默为自己做了这样多的事情……

林夏同萧姨聊得困了,便撒娇要听她小时候,萧姨哄她睡觉的歌谣。

“好好好,萧姨给你唱,不过,好多年没唱了,可能唱不好,影响了咱们姑娘的睡梦。”

夏教授完成了工作的最后一部分,摘下眼镜,轻轻揉着太阳穴,准备回房睡觉,却突然想起林夏今晚睡到了家里,便往林夏屋走去,想再看看女儿。

【作者题外话】:直到长大,体会到社会险恶,才能体会到父母对自己的爱是多么的珍贵。

这是全世界,全宇宙,唯一不图回报,只盼着我们好的人感情!

好想抱抱爸爸妈妈【抱不到啊哭】,还是打个电话撒个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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