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困兑的凝视
谷雨的确很幸运。
一个阴墟内的老精死亡新精将生之时，是极为危险的，就好像游弋岛的那次，他们杀死了倚震，整个游弋岛的生命形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洗牌。
他们几个人甚至没有勇气多待一秒钟。
但是杰克盛可以，因为他有慧眼，简直就是阴墟作弊器，故此他敢，因为他知道应对的方法，借助六道盘占有一个新生老精还没有形成意识的身体，有这样的能耐，杰克盛当之无愧是厥阴童子之中的最强者。
此时杰克盛被只有镜子里才能看到的一团扭曲透明的东西杀死，随着他的死亡，附庸与杰克盛身体，成为他影子的困兑便也成了空脑壳，倒是便宜了谷雨。
这种记忆的复制不同于李晓华和若木，因为困兑有形无质，只能依托影子而生，这也是金精的特性。
故此谷雨与困兑之间是单方面的输入指令，把它变成身体的一部分，而不是互换记忆，因为困兑已经没有了记忆。
现在的谷雨既是谷雨，也是困兑。
当镜子里杰克盛模样的困兑完全变成谷雨的模样后，就见谷雨向前迈出一步，整个人钻进了镜子，与里面的镜像合二为一后，在镜子里消失了。
凌冬至看到这一幕，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用手触摸那面镜子，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我也发走进去。
只是看到谷雨走进镜子里面消失，凌冬至就判断这种现象很可能用量子物理亦或是超弦物理做出解释，真思索间，却见镜子里凭空伸出一只手来把他直接拽进了镜子里。
凌冬至吓了一跳，再回头时，看向镜子的方向，里面不但有了自己的影子，还有了谷雨的影子。
“我~~~我这是在镜子里？怎么会这样？”
谷雨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是镜子里，这是镜子外的世界，确切来说，是盛夏的闺房。”
凌冬至回头看去，果然一看就是一个少女的闺房。
桌子上摆满了护肤品，彩妆用具，地上铺着瑜伽垫，阳台是一家跑步机。
而墙上挂着的一副巨大的艺术照片，上面正是盛夏，和她幸福的笑容。 谷雨沉声道：
“这面镜子连通着古堡的地下室，我想一定是杰克盛保护盛夏的一种方式。走，我带你看点东西。”
说着，谷雨引着凌冬至朝着盛夏画室的方向走去。
很快，俩人停在几幅油画前面。
足足有十三幅油画，上面画的都是谷雨，侧影，背影，微笑，生气，悲伤，喜悦等等，几乎囊括了谷雨所有的情绪。
凌冬至看着这些油画，想到盛夏一直以来对他们两个诚诚恳恳，尤其是对谷雨更是情意绵绵，但是到了最后，却死在了谷雨的手里，不由得感慨道：
“也不知那石碑上记载的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杰克盛一片苦心可就害了他女儿和他自己。”
谷雨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那情意绵绵和一见钟情虽然是假的，但却也是假的，所以我期望石碑上记载的是真的，那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走吧，咱们回去收拾收拾！”
说完，谷雨引着凌冬至回到盛夏闺房的镜子前面。
坚硬的镜子，遇到了谷雨，就似乎变成了一池清水，任他踏步走进去。
踏入镜子后，俩人又回到了黄仙观的后殿。
凌冬至再次回头看向镜子，依旧有着自己的影子，于是他疑惑道：
“我们在镜子外可以看到自己，这很正常，可是为什么在镜子内，还有自己的镜像？”
谷雨一边走向后殿的大门，一边说道：
“你在这里看到的镜像，是困兑的目光，困兑看到的一切会显示在镜像之中的镜子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不到杀死杰克盛的那团影子，但是镜子里却可以看到，因为那是困兑看到的。”
凌冬至恍然，这不是他智慧不够，而是根本无从分析，谷雨不同，他成为了困兑，自然可以明白其中的道理。
谷雨和凌冬至穿堂过室，一路朝着黄仙观的正门走去，路上谷雨继续说道：
“与困兑合二为一后，我能理解这种能力，困兑有形无质，必须借质而存，我现在就是它的质，明白它的一切。
这个镜像的空间，与地球右耳那种能量扭曲而成的空间不同，这个空间一直都存在，平行与我们的世界，存在于这个世界每一面镜子后面，这里是金精困兑孕育的地方，是它的家，而镜子就是困兑回家的门。
金精困兑与水精讬坎若木一样，能够对金产生一定的掌控力，它在接触金属镜或者普通镜子的银涂层时，会让金属产生一种类似核裂变的反应，产生巨大的能量去扭曲很小的一个空间，形成高纬度洞。
因为纬度高于我们本身的空间纬度，所以哪怕针眼大小的一个窟窿，也可以让我走进走出。”
一条线有无数的点，一个面有无数的线，一个体有无数的面，高等级的纬度，无论大小，都能装下无尽的低级纬度。
俩人迈步走出黄仙观，谷雨指着天空，让凌冬至仔细看。
凌冬至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才发现头顶的天空似乎被分成了均等的几份，图案如同龟背。
“这是河图...不对，不是河图，是困兑八镜？”
谷雨一边领着凌冬至向黄仙观后面绕过去，一边说道：
“对，是困兑八镜结合的地方形成的影子，杰克盛为了把整个布斯葛苏放到困兑的空间，想到了用八面镜子按照开天先天八卦的排列方式增加空间体积。”
走到黄仙观的后面，地面上没有了植被，也没有了建筑铺地的石料，露出了土地本来的模样。
那是干净的一地土黄，没有一粒沙，都是粉末的土，细腻的好像黄色的面粉。
“这里就是这个空间的边缘。”
谷雨走到黄仙观后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用手拍向虚空，竟然铿然有声。
凌冬至走到近前也用手触碰了一下，竟然坚实如城墙。
“这是空间壁垒？”
谷雨沉吟道：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每一面镜子后面的空间大小虽然不一，但都有这样的边缘界线。其实不仅仅是镜子，任何可以映出影子的东西后面，都有这样的空间。
平静的水面，打磨的水晶，光滑的冰山，那些影子后面都有一个空间，按照困兑给予我的本能意识，这种镜像后面的空间，不仅仅困兑能够进入，还有一些其它东西也可以走进去，这也是为什么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有的时候会有灵异的事情发生。
只可惜我只有困兑的本能意识，没办法知道那些古老的秘辛，就好像我知道这里的土是真土，这世界上最纯粹的土，只有这样的土才能孕育出困兑这样的金精，但我却完全不知道真土与外界的土有什么区别。”
谷雨用手触摸那细腻的不像话的土，脸上全是无尽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