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绝顶聪明的白痴
没有开悟的谪仙，尤其瑶天女仙，极其难惹。
她们悟不透的天机，总会发愿问你。
你若提前泄露，瑶天的天谴不是闹着玩的，万界皆知西王母的诛仙手段。
你若半藏半露，给出提示，总会引起谪仙误解，不怕不悟，就怕黏糊。
她们凭着朦胧的猜测，与你亲近，往往率性而为，不知会闹出什么。
一起跌落红尘，辜负使命，误了正事。
更会因误会闹出更多是非，相近相杀，伤人诛心，堕入无穷因果轮回。
俗称“无量劫”。
莫说杨树，谁能不怕。
医生们在准备会议，趁此间歇，杨树打开天门，逃入太空。
初来西里高原，鸟瞰西地，也好查探暗藏的情形。
从太空探查，陌星虽小，却像一把尚未展开的折扇。
西里高原里那些绵延大山，盆地、戈壁、大漠，正是封印的扇脊和条条折痕。
从西里神山，绵延到八百里苏秦山，一条线到中间山脉，正是这把封闭折扇的中线。
上接孤悬的瑶天，下连封印的西里下界。
姑射山，西里支山，各自绵延过去，是西里神山左右相邻的另两道折痕。
西地医院不远的乌查农场，正在这把闭拢折扇的扇尾。
西里高原上的群山，如折扇的条条龙骨，之间一炁贯连。
总有一天，大地如折扇，诸天如巨伞，蓬的一起打开！
世人方知世界之大，生命浩瀚！
正在慨叹，神识提醒，甩锅会议开始了。
杨树收敛神识，走进会场。
会议目的，一是甩锅，二是碰瓷儿。
其实参会的医生，没一个人相信杨树所说的，熊孩子的病能治好。
莫说是西地医院，即便是陌星球上医疗最发达的大周国，都没见过令人信服的，治愈先天痴呆的临证案例。
扎西院长走运，终于遇见了一个敢吹牛的官方专家。
医疗专家分两种，一种是官方专家，一种是民间大仙。
官方医疗专家，熟知本专业本科治疗方案，熟知医疗深水区，熟知治疗禁忌，说话小心翼翼，尚且难免口误惹祸，遇上个杨树这样的二百五真的很不容易。
民间大仙，什么都敢说，却没人相信。
扎西院长，这回算是赖上杨树了，你敢承诺，我敢碰瓷儿！
最好最后能转院到京城的雒都医院，把这个包袱甩掉。
这也不怪扎西，西地医院实在没办法了！
病人治不好，又撵不走，熊孩子是个永远看不好的傻子。他又不老实，整天念咒给其他病人瞧病，成了医疗界笑柄！
而刘为民，治学严谨，性格圆润，堪称君子，有一线希望，就会给人机会。
他跟杨树是好友没错，但只是性情上的老友，不是专业上的知音。
在雒都医院，众所周知，杨树是混日子的专家，但他宅心仁厚，从不害人搞事。当着药学部的副主任，杨树整天钻研的是大字书法，从不跟人谈药论医。
杨树为人处世是老油条，在科里整天替人背锅，在朋友圈供人开心取乐，这谁都知道。
可刘为民还知道，杨树会混日子，却从不胡说从不吹牛，更别说承诺什么。他几乎从不承诺，偶尔承诺，一定照办，从不砸锅。
还有，上次酒后，话匣子里，杨树纠正了他学的咒语，咒语从杨树口中流出，字正腔圆，威严厚重，隐隐有洪荒之力，这绝不是信口开河能做到的。
刘为民，既尊重经验，也敬畏不知，虽知这是甩锅会议，也姑且信之，愿为好朋友捧场，为熊孩子争取哪怕一丝的希望。
除了杨树本人，唯一对承诺深信不疑的，只有熊小娥，因为她是艺术家，艺术家大都是神经病，神经病与神经病之间的信任，咱们不懂。
更何况，这个孩子，就是她和杨树的孩子，这个事目前只有熊小娥知道，连杨树自己都忘了！
而以往负责熊壮壮的医生，深刻领会扎西院长的意图。
他们认认真真的分享了过去六年来，针对熊孩子病情所做的无效努力，重点是努力。
总结起来，壮壮的症状，主要有四种；
原发性心肌炎，原发性心包缺，智力发育停滞，和精神分裂。
通俗的总结，就三句；熊孩子心脏脆弱，不说人话，总说鬼话。
下面轮到杨树。
杨树毕竟是大院专家，得有专家的样子。
专家总要先问问前因后果，哪怕装装样子，才说自己的方案。
杨树问熊小娥：“壮壮心脏问题和念咒，最早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熊小娥就说；壮壮一出生，就有心脏问题，像个哑火的炮仗，连哭声都若有若无。
壮壮出生地，在乌查农场医院，海拔4500米。医院的诊断，心肌炎，心包缺。
医生说，这孩子是玻璃心，他不该来缺氧的高原，也不可能活下来！
熊小娥说：“可是我的壮壮创造了奇迹，活得好好的！因为壮壮聪明极了！”
熊小娥这句话出口，会议室里突然哄堂大笑，笑声噼里啪啦，像冷不丁放了一串鞭炮。
医生们都知道熊小娥是个艺术家，谁都没想到，她很会讲冷笑话。
熊壮壮活的像只鬼，而且白痴。阿妈说他好好的，而且聪明极了。
这个冷笑话，令所有人的脸皮绷不住！
医生都有职业操守，无论如何不该笑一个病人，可这句话冷不丁的就出来了，实在没法防备。
笑声刚起，又被强忍着憋住，会议室里，脸皮碎落一地，如摔碎一地玻璃。
讲笑话的熊小娥没笑，因为她是认真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讲笑话。
杨树也没笑，因为熊小娥说的对，熊孩子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聪明极了！
熊孩子活在秘境，由诸天之母保护养育，其实活得好好的。
那个秘境是世上最大的秘密，熊孩子能找到，所以聪明极了！
熊小娥接着说；
壮壮刚生下来时，她不能离开片刻。每当孩子想吃奶，阿妈不在身边，心脏病就会发作：四肢抽搐，小脸乌青，呼吸骤停。幸亏每次阿妈及时回来，也算他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