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命浅尚需争

楚迟微微一愣,怨气?

没错,就是怨气!

不过是好心提醒一句,这小丫头竟然敢对自己甩脸色,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冷冷哼了一声,刚欲嘲讽一句,垂眸便撞进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涌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小姑娘福薄不薄,命浅不浅,还是得看她愿不愿意争一争的。”

是在安慰吗?

墨初迟疑的想着,果见楚迟面上闪过一丝恼色。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将自己的无限凄楚都诉与眼前的男人。

或许是因为上一世,唯一给过她希望的人,便是眼前的摄政王殿下。

虽然最后她跌入泥泞中时,她在心中呼唤了一千遍一万遍的摄政王殿下,并没有骑着高头大马将她解救于水火之中……

“殿下,若是没那个心,就不要随便表达自己的怜悯。”墨初直勾勾的看着楚迟,“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不算什么,在水深火热中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才是让人最绝望的事情。”

说完这胆大包天的一席话,墨初低头疾行。

走到一半,墨初突然顿住,头也不回道,“随便提醒殿下一句,树上虽然凉爽,但蚊虫很多,殿下可要多多保重自己。”

八百年发一次善心的摄政王殿下迷惑了,“她是在嘲讽我吗?”

不知何时站在楚迟身后的暗卫临渊冷着脸回道:“若无意外,当是如此。”

楚迟恨道:“就当是一场梦!”

说罢,他拂袖而去,对临渊甩了脸色。

临渊默默跟了上去,有些不理解自己殿下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生气。

按道理,不应该对那墨家二小姐生气吗?

他觉得很迷惑,殿下向来对女子不假辞色的,被一个柔弱的小丫头内涵了,竟然还能如此宽容?

可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而“男人心,海底针”的殿下又派给了临渊一个奇怪的任务。

看着墨初小姐回家,确认她的安全。

夕阳落下的时候,墨初坐着王泓的马车,到了墨家门口。

马车晃晃悠悠停下,墨府守门的家丁刚欲上前,便见一名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王泓觑了一眼愣在门口的小厮,暗骂这墨府小厮很是没有眼力劲儿,他堂堂尚书外侄太常寺少卿竟然都不认得。

王泓冷哼一声,转头撩开车帘,含情脉脉道:“初儿,到家了。”

初儿?!

门口的小厮瞪大了眼睛。

而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车帘上,微微一用劲儿,那车帘便被扯得叮咚作响,墨初轻巧的从马车中探出个小脑袋来。

王泓笑意盈盈,“初儿,来。”

墨初从善如流的搭上王泓的手背,指尖似无意间在那手背上点了点,轻轻一划,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子。

王泓心神一荡,刚欲说什么,便见墨初已经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多谢王公子送我回家。”墨初柔柔低头行礼,露出一小节白皙的后脖颈。

像是白天鹅一般优美的弧度细腻柔软,王泓强忍住自己上手的冲动,云淡风轻的点点头。

“初儿受惊了,可得好好休息。”

墨初微微仰头,眼眸似小鹿一般纯澈干净,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王公子送我回家,理应让初儿尽一尽地主之谊的,不知公子可愿进府喝杯茶?”

王泓心有迟疑,舅舅秦良说过,让他初入官场,要安分些,修身养性。

他念及此处,刚欲拒绝,一低头便对上墨初波光盈盈的桃花眸,似乎他只要一开口拒绝,眼前的小美人儿便能落下泪来。

“公子,来吗?”墨初声音轻轻,只有王泓听见了这酥酥麻麻柔弱无骨的嗓音,这让他想起了红销馆中那位胭脂姑娘。

公子,进来吗?

天呐,简直是人间极品。

王泓咬了下下唇,止住了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却忍不住点了点头。

“也好,想来墨大人也应下朝,本公子正好拜见。”

墨初便笑开了花儿,率先往墨府中走去。

门口目瞪口呆的家丁下意识拦住墨初的道路,“二小姐……”

“放肆!”墨初眼眸一横,眼中戾气腾腾升起,“没看到本小姐请了贵人到家中做客吗?若是怠慢了,你们担当得起吗?”

王泓适时地冷哼一声,虽没有说话但是周身的气场已经阴冷下来。

那家豆欲多言,却被旁边的家丁扯了扯衣袖。

“二小姐息怒,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请,王公子请。”第二个家丁明显圆滑多了,奉承话车轱辘一般往外冒,鞍前马后的将墨初和王泓送进了二门,才折身返回。

回来后瞧见第一个家丁尚且忿忿不平,不由得一个爆炒栗子砸在他的头上。

“丁二,你当真是读不懂眼色吗?”他语重心长的教育自己的兄弟,“方才那个公子,肯定是咱们老爷都惹不起的大人物,你将他拦在外面,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可是——”丁二不服气,“夫人让我们直接捆了二小姐,将她送到姝香阁中去……”

“情况不一样咯。”丁大摇摇头,“若是二小姐独自一人回家,大哥绝不拦你,肯定将她扭送到姝香阁中去。但是二小姐已经攀上大人物了,夫人恐怕都奈何不得她了。”

进了二门,守门的婆子倒是比看门的家丁要灵活得多,一听说是秦尚书的外侄王泓送墨初回来的,立马鞍前马后的将王泓和墨初迎到正厅,又叫了个小丫头飞快跑去姝香阁中报信儿。

姝香阁中,墨夫人正看着一脸苍白的墨姝直抹眼泪。

“老爷,你看看那个畜生,我们姝儿是招她惹她了吗,竟如此心狠将姝儿推入池塘。若是姝儿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可如何活得下去啊……”

墨衍行脸色很难看,坐在椅子上神色阴沉,“姝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爹——”墨姝未语泪先流,靠在墨夫人身上委委屈屈的哭诉道。

“姝儿只是告诫妹妹,不要给咱墨府丢脸,不要惹恼了长乐郡主……谁知她竟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将我推入湖中,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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