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为她减轻压力

一旁的冯双保小声地禀道,“容侧妃对待皇孙真的是没得说,事事都亲力亲为,没有假手于人,所以皇孙现在也极为亲近容侧妃。”微抬头看了眼太子的表情,继续又道,“这说明容侧妃与皇孙有缘份,这有血缘和没血缘还是有区别的。”

容静季是皇孙的亲小姨,总比外人要值得信任,而且据他所知,也是太子向皇后力荐,皇后才会这么快将皇孙交给容静季抚养,如今看来,自家主子没有看错人。

太子赵初没有说话,而是缓步走向那一大一小。

容静季拿着拨浪鼓正逗得惺孙颤微微地站起来要去抢,她边笑边往后退了退,道,“过来姨姨这里。”

惺孙笑呵呵地半走半爬地过去抢容静季手里的拔浪鼓,最后还是容静季放水给他,他这才把那拔浪鼓抢到手里,更是朝容静季伸出两只如藕般的双手要她抱,容静季也乐得抱他,一把就将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惺孙似乎很喜欢容静季亲吻她,他也用自己的小胖手捧着容静季的脸,凑近她的脸去亲她,这举动惹得容静季轻笑出声,手在她的小屁股上轻轻地拍了拍,“械蛋。”

突然,她感觉到头顶有一片阴影,微抬头,就与太子赵初的一双黑眸对视上,她的心神微微—颤,太子什么时候过来的?

顾不上找那些不通传的侍婢的麻烦,她忙将惺孙放在罗汉床上,然后自己起身行礼,“见过姐夫。”

惺孙以为容静季要跟他玩,两只小肥手伸向容静季的脖子处,然后笨拙地爬上容静季的背部,两手紧紧地圈着她的脖子,要容静季背他。

容静季赶紧手往后托着他的小屁股,怕他会摔下来,惹得小家伙把头埋在她的秀发里面呵呵笑。

太子很少见到儿子会这么开心的,毕竟他一出生,容静春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动歪心思的时间都多过陪伴他的时间,他是奶娘精心侍候着长大的。

后来容静春死了,他到了母后的寝宫,身为祖母的母后每天要忙的事情不少,能分给他的时间是有限的,奶娘再精心的照顾也比不上母亲的陪伴。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他交给容静季的原因所在,总得有个人要增补儿子缺少的母爱,目前看来,容静季没有让他失望,比起心思重的东宫嫔妃,惟有她,心思最少。

“都快压弯你姨姨了。”他伸手将儿子从容静季的背上抱下来。

儿子一看到他,顿时“斧……芒……”地乱叫,原本对他并不亲近的孩子,因为这段时间见得多了,与他也开始亲近起来,两只小胖手揽着他的脖子不放。

太子十分高兴,一面抬手示意容静季平身,一面学着容静季那般与儿子嬉闹。

小家伙的笑声在这偏殿里显得极为响亮。

孩子的精力是有限的,没多时,他就玩困了,趴在父亲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姐夫,让奶娘抱皇孙下去安睡吧。”

赵初点了点头,把怀里熟睡的孩子交给了容静季,看着容静季小心地将孩子交给奶娘抱着,小声叮嘱了几句,这才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

再转身时,宫婢把沏好的茶水端了上来,她亲自给赵初奉茶,茶香四溢,而她却是局促地坐在罗汉床的另一边,哪怕成亲了这么些日子,她还是不习惯与他独处。

赵初也没有勉强她,而是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放松身体和心情,东宫这么多女人当中,也惟有在她这里能放松片刻,毕竟容静季安静不吵闹,看样子也没有旁的心思。

容静季斜睨了一眼赵初的神情,见到这位当朝太子已经闭目小憩了,她当即长舒一口气,轻敲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肩膀,每每看到他,她总是有几分不自在。

正在这时,冯双保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手里拿着厚厚的氅衣,“容侧妃,天气冷,莫让太子殿下感染了风寒。”

容静季微愣,这才发现冯双保把那氅衣递给了自己,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接过来,觉得自己接过的是一个烫手山芋,但好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两人实质上没有那层关系,但名义上他是她的丈夫。

她缓了缓心神,拿着那厚重氅衣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步子走得慢吞吞的,然后小心地觑了一眼太子的神色,见他没有醒来,她这才轻手轻脚地将氅衣给他盖上,还小心地掖了掖。

正在她的手要缩回来之际,突然就被人抓住,她惊了惊,但很快就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恰在此时赵初此时睁开眼眸,一下子就见到了少女不施脂粉的美丽容颜出现在眼前。

之前,他闻到了一股十分好闻的香味,初时还有几分沉醉,但后来想到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这靠近的人是不是别有用心?

这么一想,他再也小憩不下去了,毕竟身为东宫太子,陷阱无处不在,他得小心再小心,不能落入有心人的圈套里。

哪知道,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她,见她神色平淡,这女孩太清冷了,好一会儿,方才意识到自己抓住人家的手腕,他也不占她便宜,很快就松开了手,“刚睡迷糊了。”

“是冯公公让妾身给姐夫盖氅衣的,这儿风凉,小心感染了风寒。”容静季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她不太适应那强烈的男性气息袭向她。

“你不用紧张,孤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赵初温和地道,本想伸手扶她坐到一边,但看到她谨慎的样子了,遂指了指稍远的坐位,让她坐下。

容静季微敛衣裙小心地坐下,两手交叠在膝盖上,微垂着脑袋,她无意承宠,所以并不怎么看向赵初。

赵初无奈地一笑,在她面前,他怎么觉得自己成了洪水猛兽,让她时时提防,深怕下一刻他就会吞了她似的,他还不至于禽兽如此。

看到冯双保在外面探头探脑,他拍拍掌让他进来。

冯双保端着一匣子进来,躬身站在容静季的面前,“容侧妃,这是贡品东珠,太子殿下赏您的。”

赵初轻咳一声,“你照顾皇孙有功,这该是你的。”

容静季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匣子东珠,最近太子给她的赏赐已经让她心惊了,她不知道太子跟其他女人的相处情境是如何的,但她知道再这样赏赐下去,她会成为东宫的众矢之的,这不是好事。

于是她起身跪下道,“姐夫,妾身照顾皇孙乃天经地义之事,无须姐夫一再厚赏,况且……”说到这里,她有些不敢说下去。

哪怕无欲无求,她也知道太子的颜面冒犯不得。

赵初微微一愣,这容静季做出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他的一堆女人中,都以得到他的赏赐为荣,以前容静春在世的时候,每次赏赐她,她都会欣喜万分,包括东宫的其他女人也一样。

“你不欢喜?”他沉声问道。

在看到这匣子东珠时,他就想到了她,虽然这女孩性子清冷,但她其实像珍珠一样光华内敛,与她相处不用费心思,所以他把这一匣子上好的东珠都留给了她。

“不,妾身欢喜。”容静季哪怕违心,也得这么说,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说些违心话,她还想过安生日子呢,“不过姐夫把这么贵重的东珠都赏给了妾身,这是要把妾身架在火上烤吗?”不过她还是狠了狠心说出心中最在意的事情,“姐夫因为皇孙而逗留在妾身寝宫,已经让东宫嫔妃颇有微词了,外面的传言也不好听……”

说到最后,看到赵初的神色冷凝,她顿时不敢再说下去,忙伏地磕了个头,“姐夫恕罪。”

“冯双保,外头都传了些什么?”

冯双保听到太子殿下的问询,忙道,“无非就是得了新人忘旧人的那些个酸溜溜的话,还有……就是说容侧妃是祸水,拿捏着惺孙争宠……”

这些个话,显然是针对容静季的,赵初想起成亲那日她说过的话,她无意争宠,而且一口一个姐夫,生怕他会逾矩了一般,只怕最近这些流言让她为难了吧。

他没有难为一个弱女子的爱好,遂示意冯双保扶起容静季,“你别怕,这事是孤思虑不周,日后不会再给你带来这样的麻烦。”

他之所以这段时间天天过来,一来是想告诉世人,她在他这里是有牌面的;二来是贪恋这里的宁静,她不似其他女人那样,一见到他就像见到唐僧肉那样两眼放光,这让他越发不耐走进后院。

容静季一怔,她没想到赵初会这么说,猛地抬头看向他,眼里都是不可置信,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好些日子,不操心容静秋的身体之后,她就开始操心这个问题,心里酝酿了好久,才最终开口说了出来。

她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地离去,哪曾想他还会反过来安慰她,并还说不会给她再带来这样的麻烦,这样的太子殿下与她想象当中有很大的出入。

“吓着了?”赵初挑眉看她。

容静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妾身没有那么胆小,就是怕……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会祸及皇孙。”

赵初一下子就听出了言外之意,“齐侧妃又来找你麻烦了?”

“那倒没有。”容静季摇了摇头,虽然没有前来挑衅,但她身边侍候的人却被人暗地里下绊子,已经有数人挨了罚,她知道这是给她的警告,若是她还要再霸着太子不放,那很有可能板子就会打到她的身上来。

自己初来乍到,根基尚浅,跟这群妒嫉她的女人斗下去是没有好处的,而且有违她的初衷,她并不喜欢这样尔虞我诈的生活。

赵初的神色一冷,看来那群女人都太闲了,该给她们找点事做了。

当夜,太子赵初没有再留宿在容静季的寝宫内,而是去了另一个女人那里。

接连数日,东宫的嫔妃都轮流得到太子的宠幸,惟有齐侧妃例外,这一个例外,让齐侧妃又恐又惧,这是太子要厌弃她的节奏吗?

正在她惶恐不安的时候,太子下令要东宫女眷亲手做礼物迎接即将入主东宫的新任太子妃。

这个旨令让一众女眷都叫苦连天,她们对于那个即将到来的主母本就心存芥蒂,如今更是还没见到人,就更提高了警惕,毕竟太子这举动在她们的眼里那就是重视太子妃的表现。

齐侧妃接连几天都睡不好,这会儿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盯着容静季不放,自家嫡妹说得没错,容静季根本不足为惧,新纳回来的女人,太子不过是贪几天新鲜而已,她却为此差点自乱阵脚,太不应该。

新任太子妃才该是她的对手,于是,她一面小心奉承太子以期讨好换得恩宠,另一方面开始布署给如何给新任太子妃下绊子。

容静季那边的压力骤减,总算能舒口气。

赵初再到她这里来的时候,她少有地给了赵初一个笑颜,赵初见状,觉得她还真是个孩子,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就能让她笑出来。

儿子已经能准备喊出“父王”这俩个字样,这让他高兴不已,看向容静季,感慨道,“你费了不少心思吧。”

“皇孙本就聪明。”容静季拿帕子俯身给赵初怀里的小胖娃擦去嘴角的口水,然后继续喂他吃东西。

赵初看着她温柔细致的样子,摇头道,“那不一样,奶娘都没能让他开口说话,到了你这里,倒是会喊父王了,孤知道这是你的功劳。”

容静季掩嘴一笑,被人认可是件高兴的事情,正因为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她很是努力地促进太子与皇孙之间的感情,亲情才是斩不断的扭带,没有生母扶持的皇孙,就更需要太子的父爱,而且这也是一种对未来的保障。

太子对容静季的一些小心思是不置可否的,一来对儿子没有坏处,二来这才显得容静季这个人真实,人哪能没有半点私心?

只要出发点不坏,他就能睁只眼闭只眼。

跟儿子玩耍了片刻,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绣花棚上面,遂道:“别人都是做做样子罢了,没有必要当真,小心熬坏了眼睛,交给绣娘去做便是。”

他会下达这样的旨意,就是为了那些女人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罢了,反正他对这未来的新妻子也没有感情,遂也不太在乎她嫁进来之后会面对怎样的处境。

在某一方面来说,太子其实是个很冷血的人。

容静季看清了这点,就更会守好自己的心,太子这样外表温和实则内心冷情的人是很有迷惑性的,她可不能上当了。

此时她道,“假手于人毕竟不太好,献给未来太子妃也显得不恭敬。”

赵初定定地看了看她半晌,最后摇头笑了笑,“你这性子跟你那俩姐姐大不相同。”

容静季睁大眼睛看向他,这俩姐姐其中一个肯定是去世的堂姐容静春,至于另一个是谁?

赵初从容静季的一双美眸里看出她的想法,遂笑道,“你怕是忘了,你那嫡亲姐姐未来会是孤的九弟妹。”

容静秋?

是了,太子之前见过容静秋的。

这么一想,容静季也跟着微微一笑,“三姐姐的性子极好,妾身是不如她的。”

赵初闻言,微微挑眉,他可不这么认为,容静秋其实是个滑不溜手的人,远没有容静季纯粹,不过日后该头疼的是九弟,他可以作壁上观。

容静季也不需要他的认同,反正自家姐姐的好,她知道便是,没必要与人争论。

被容静季认为性子极好的容静秋,在听到新任太子妃人选的时候微微一怔,上辈子太子的继妻可不是萧大将军的女儿萧苓,也不知道这辈子哪里起了变化,让皇后急于抓住兵权。

“怎么?你觉得不妥?”赵裕在一旁亲手给容静秋削苹果,看到她一脸的若有所思,遂问了一句。

容静秋道,“九殿下这话让人听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了?太子殿下的继妻也轮不到我来点评。”看到赵裕把苹果削得难看至极,她吐槽道,“不会就别逞能,殿下,这活计你干不适合。”

“本皇子哪有不适合干的事情?”赵初冷哼一声,把手中那个削得难看的苹果扔到一边,拿起另一个继续削起来。

容静秋看他那不服输的劲儿,顿时有几分哭笑不得,这辈子的赵裕也不对劲,上辈子他可没有亲手给她削过任何一个水果,不要她侍候他就不错了。

“大千岁呢?大王妃走了这么久,他也该再娶才对。”

听到容静秋似随口问出来的话,赵裕当即抬头看她,这对朝堂之事的灵敏度,很多臣子都比不上她。

“怎么?他没有喜事传出来吗?”

“哪里没有?父皇给他指了门好婚事。”

容静秋一听这话,就知道大千岁的继妻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于是凑近他八卦地道,“说来听听。”

最近她待在家里都快待腻了,再不找点乐子,人都要跟着发霉了。

正在这时,厚重的门帘被人掀起,容静秋下意识地看过去,就看到容静冬那张不讨喜的脸,她当即脸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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