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这棋下得不讲武德
仔细想想，烂柯棋院既然是南周第一棋院，而术士又有可通过棋局来布下术阵的术士，有术士似乎也不足为奇。
术士也是修行者，修行者的精力与记忆力等机能都并非凡人能比的，过目而不忘，确实也有这可能。
陆青云转头看了一眼身旁，有些憨头憨脑的宋书，脸上多了几分嫌弃。
连宋书都能一口气看上好几本丹理书，为何人家不可记上几百手棋呢？
这么一想，是否有理有据？
……
烂柯棋院靠山而建，而山腰为棋院重地，其中在此之人，皆为国手，在棋手界都有几分威名的大人物。
山腰之处并不高，却有一层薄薄的白雾弥漫着，或许那是白云吧。
上山并不算辛苦，石梯道路宽敞，稍微有点耐心，走上一会儿，便可以直通山腰之处。
此处并无很多设施，仅仅只有三座三层高的大院。
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棋院先生们平日切磋对弈之地，亦是他们常日出入之地。
顾惘心中有些忐忑，他远远地便看到院中的树荫之下，有两个老人在对弈。
顾惘不敢作声，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深深行了个礼，随后待在一旁不语。
这两位老人皆为烂柯棋院的先生，亦为国手，放眼整个南周都难以找出多少能与他们抗衡之人。
其中有一位老人白发白胡，坐在位置上如同一座巨像，不动声色。
棋院的弟子皆称其为段先生，早年之时便已是三品棋手，如今已过去四十余年，恐怕已是深不可测。
而另一位老人模样还算年轻，未见有多少皱纹，不过已然华发，显然能看出其年纪并非如他相貌一般。
他叫乔先生，棋力与段先生相当。
顾惘看向二人下的棋局，顿时脸色一沉，着实怔了一下。
这棋局看着有点眼熟啊！
似乎我七日前来的时候，便是这一局，二位先生下这一局棋下了整整七天，只下了七手？
乔先生微微抬手，方才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人。
“小惘？你何时来的？”
“呃……乔老师，我……我刚到。”
“何事？”
“今日来了一位极为别致的棋手，下的棋也相当有意思，而且连胜三局顾忆，有意参加两日后的大会。”
听闻顾惘一番话，这乔先生有些兴趣。
只见他随手一挥，一旁便多出来了三个棋盘。
“摆来瞧瞧。”
“是。”
顾惘缓缓闭上眼睛，手中汇聚一道蓝色的光束，将黑白子尽数打飞在半空中，随后一睁眼，棋子便停留在空中。
随后以他心中所想的顺序，以极快的速度一步步下了起来，不到一盏茶的功法，三个棋盘便逐渐成型。
乔先生仔细打量着，顿时神色一紧。
“有意思，此人下棋打破常理，却有不失棋理，莽而不燥，从未见过有人下出这般棋。”
乔先生手中的折扇微微张开，不断打量着棋盘曲折的形状，回想着下子顺序，脸上带有一丝笑意。
一旁一直不作声在想棋的段先生，一声充满霸道气息的冷喝声：“简直就是胡闹，这般下棋岂不是与异类相同？歪门邪道罢了。”
乔先生眼睛丝毫没有挪开棋盘，品尝着这三盘棋有意思的地方：“我倒不这么觉得，这棋虽然很激进，却不失棋理，每一步看似出乎意料，却有一定的道理，三盘执黑胜顾忆，棋力定然可有六品。”
“没有人如此下棋，隐约之间能看出，这棋下得不讲武德，误人子弟。”段先生直言道。
乔先生笑道：“你个老顽固，人是自由的，棋也是自由，若一成不变，就守陈规，反而是错的。”
“哼，反正我是不看好，这个执黑的小子，让他走吧。”段先生再撇了撇棋，特别是黑棋有几步远远不在他的思路中，便愈发觉着不顺眼。
“啊……这……”顾惘有些为难，不禁看了看乔先生。
乔先生摆了摆手笑道：“不，既然他能完胜顾忆，我倒期待他能在两日后下出怎样的棋，封临七品吧，暂且与顾忆一样。”
顾惘点头拱手弯腰道：“是，乔先生。”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陆青云。”
此名一出，二人神情微微一陡，不约而同，面面相觑。
……
宋书趴在石桌上，观看着不远处正常对弈的女弟子，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痴汉般的微笑。
“诶，师兄，你说这会下棋的女子，气质是否都这般清新脱俗？”
陆青云白了他一眼道：“或许，人各有异，这不一定人人如此。”
“可是……我听他人所言，学棋的女子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文尔雅。”
宋书闭了闭眼，感受着烂柯棋院内淡淡的花香，如同少女般体香，让人有几分着迷与怜惜。
“你这……谁跟你将的歪理，人人还说修仙的每个人都乃天姿之相呢，你见过有几个女修士真是如此？”
被陆青云这么一说，宋书顿时沉思道：“似乎除了周师姐，玲珑阁的玲珑琴，还……还有陆欢欢师姐……”
陆青云憋着笑直言道：“陆欢欢不在，你不必嗯加她进去，她跟前面那两个人似乎不在一个品次。”
“那好，我就只见过周师姐和玲珑阁的玲珑琴，真乃仙子之姿，其他的……啧啧啧。”宋书变脸道。
陆青云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宋书的肩膀道：“唉，宋书啊，师兄我跟你说笑的，此番话我会如实告知欢欢师妹的，一路好走吧。”
宋书：“……”
“陆公子，宋公子，我回来了。”
顾惘一脸兴奋地从老远奔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张什么东西。
“陆公子，这是二日大会的请帖，二位先生给你定的是临七品棋力。”
“临七品棋力是……何意？”陆青云问道。
“临七品棋力是只用于二日之后大会，在烂柯棋院之外，你的棋力品阶依旧是不被认可的，当然若阁下能在二日后，让先生们另眼相看，或者取得烂柯榜的名次，那便有机会取得真正的棋力品阶。”
顾惘有些兴奋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啧啧啧，这棋力品阶还挺严格，一点便宜都不给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