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尘泥碾作尘（九）

“甚好，只是青鸾，你还未回答邢若的问题。”

“若是唱得好了，青鸾方能回答你。”

青鸾扬起眉眼，笑意满面，竟好似要融化了这一山白雪。那样明媚，那样纯净，竟让邢诺迷了眼，明了心。他竟第一次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她那样心无城府的澄澈静美，自己却是刻意为之，欺骗了她。

他放开她，问道：“青鸾，你喜欢邢若抱着你吗？”

“喜欢，邢若君身上凉凉的，青鸾是火凰之身，能温暖邢若君。”她的衣衫因为刚刚慌乱穿着，有些凌乱，她在邢若面前挥舞着长袖，转了个圈，笑着说：“邢若，快唱。”

“你方才唤我什么？”邢若上前去，拉住转圈的青鸾，她从未在神智清明之时这样唤过他的名字，从来都会在后面恭恭敬敬的加上一个‘君’字。

青鸾方觉失态，她整理衣衫，施礼道：“青鸾忘形了，邢若……”

邢若用手指堵住青鸾的嘴，把那个字堵在她嘴里，他淡笑着说：“青鸾，我更喜欢你唤我邢若，这是你第二次这样唤我，以后都这样，可好？”他不待青鸾回答，便放开她，说：“我歌你舞。”他覆手，幻化出一只红色大鼓，说道：“人界有《诗经》，其中有一首《击鼓》，邢若很是欢喜，如今便唱与青鸾。”

青鸾长袖在自己身前一挥，紫袍便幻作红色舞衣，她道：“青鸾在九天还从未如此表演，都只是个人在宫中舞蹈，邢若你是观青鸾舞第一人，可不要笑话。”

“青鸾……”邢若见眼前一身红装的青鸾，有些失神，这样的装扮是告诉他，她愿为他红妆吗？他见青鸾已欲翩翩起舞，唱到：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青鸾在空中停留，她的一只红袖正搭在邢诺肩头，而腿则做飞舞装，向后伸直。邢诺抓住她的衣袖，用力一扯，便将她拥入怀中，他低声说：“青鸾，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现在可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是否愿意和邢若携手到老。”

“愿意。”青鸾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歌是这般凄美动人，她舞蹈的同时，好像就看到邢若便是那个要上战场的人，看到他在思念，她竟也是不忍的。

邢若搂住青鸾，一路往下，直到到了红花深处，他道：“三月二十，我们便成亲。”他伸手采摘一朵红花，敛去笑意，将红花插于她髻间，说道：“青鸾，你可知，我许你的并非只是一宫红花，而是一世芳华，一份信任。”

“青鸾省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