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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阿拾的第二个秘密

灯火似乎暧昧了几分。

时雍本能地抬头。他在看她。

四目相接,时雍看出他眸底的审视,又迅速低下头。

“能为大人做事,是阿拾的荣幸,我想快点把你治好。”

赵胤嗯一声,似是接受了这种解释。

沉默片刻,他忽然道:“最近顺天府衙可有异动?”

时雍愣了愣。

早就听说锦衣卫监视朝堂,几乎各部各处都有锦衣卫的探子和眼线,但她没有想到老实木讷的阿拾也是其中之一。

头痛。

除了会针灸,是锦衣卫眼线,

阿拾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情的?

与锦衣卫牵绊这么深,时雍觉得自己在作死的边沿疯狂试探。

“并无异常。”

赵胤冷漠的视线从她头顶扫过,“今日在诏狱,你很反常。”

“嗯?”时雍抬头,撞入一双冷漠的眼。

赵胤看着她,下了断语。

“时雍的死有蹊跷。”

时雍手上猛地加速,从内而外向反方向挑动他的筋膜。

“反正当死之人,怎么死都是死。”

“这个案子还得深查——”

这样挑筋很会痛,时雍加重了力道,赵胤话被打断,隐忍地抿住嘴,额头冷汗密集,一双眼俯视着她的头顶,若有所思。

“阿胤叔,阿胤叔!”

孩子童稚的喊声传来,屋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太子爷,您不能进去。”

这是侍卫谢放的声音,但是很显然,他挡不住小太子。

“闪开。本宫要见阿胤叔,谁挡谁死。”

小屁孩的脾气不小。

“大人?”时雍正想询问怎么办,赵胤便俯身捂住她的嘴,朝她偏了偏头,“躲好。”

时雍点点头。

赵胤松手,掌心薄薄的一层茧从她唇上擦过,时雍激灵一下,陡然绷紧。

余光瞄过去,赵胤已然坐直身体,放下裤腿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疼痛的样子只是她的幻觉。

这忍痛的能耐,时雍自叹弗如。

在小太子赵云圳推门的瞬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躲藏的时雍,一个箭步冲到屋中的大床上,将自己埋入被子。想了想,又飞快伸手将帐子放下,整个人缩在里面。

赵胤:“……”

“阿胤叔。”赵云圳生得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脸上带着顽皮的神色,看着洞开的窗户,“你是在屋里练功夫么?”

赵胤手抚膝盖,不答反问:“殿下怎会来这里?”

当今天子赵炔十六岁登基为帝,现年三十有九,但膝下子嗣单薄,三十九岁独得这一子,宠得无法无天,简直就是个宝贝疙瘩。

“中元节到处都是热闹,宫里却冷清得紧。父皇病体未愈,母后也不肯理人,我便无聊。”

赵云圳说着,将一个不知从哪得来的小木马拿出来,“阿胤叔,你陪我玩好不好?”

赵胤揉了揉他的发顶,“送你回宫,明日再玩。”

“骗子!”

九岁的小团子赵云圳比他那个皇姊更为缠人,酗子似的攀在赵胤身上,嘴瓣儿弯得像新月,胡闹着就是不肯下去。

“你说过,我是太子,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孩子。”

“你是。”赵胤忍痛搂住他。

“可是你会打我的屁股,还想把我撵走,你都不听我的话。”

“……”

“阿胤叔,我要治你的罪。”

时雍在帐子里,看不见小屁孩儿如何折腾人,但是那跋扈无赖到最后要哭不哭的凶悍,却是有点好笑。

“你要如何治我罪?”赵胤似在哄他。

赵云圳小嘴一撇,“罚你带我去放河灯,罚你陪我玩一整夜。”

“胡闹!”赵胤声音已有不耐,“谢放,太子殿下的长随呢?”

“哼,没我允许,他们不敢进来。敢来,我就杀了他们。”

小屁孩儿放着狠话,看赵胤虎着脸,声音又慢慢变弱,拉着他的衣袖扯来扯去。

“阿胤叔,我不想回东宫,不想一个人。今天是中元节,我怕。”

“……”

赵胤将小屁孩儿拎起来,重重咳嗽一声。

“那好,我陪你到三更再送你回去。”

“不嘛。父皇已经允了我,今夜住在无乩馆,同你做伴。”

帐子里没有动静,赵胤又咳一声,提醒帐子里的人偷偷离去。

“那你待到三更。”

“不嘛不嘛。阿胤叔,你是我的亲师傅,又是我的亲叔,我就要你陪。”

一声亲叔,让赵胤皱了眉头。

“哪里学来的话?”

赵云圳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学的什么话?”

看孩子懵然不懂,赵胤不再多说,弯腰把他放到地上。

“你等我拿件衣裳,陪你去放河灯。”

“嗷——”小屁孩儿双脚刚刚落地,人便嗖地一下溜远,直接往屋中的床上跑。

“我今晚睡这里。”

赵云圳从小习武,身手矫健,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撩开床帐便一头栽了进去。

然后,发出震天动地的叫声。

“阿胤叔床上有女人。”

赵胤:……

时雍都快等得睡着,冷不丁一个暖乎乎肉嘟嘟的小身子钻进来,吓了一跳。

与一个不大点的孩子眼对眼看半晌,她扬了扬唇。

“民女见过殿下。”

赵云圳看看她,又回头看看走过来的赵胤,大眼睛突生诡异。

“阿胤叔,我完了。”

赵胤伸手去拎他的衣领,“下来。”

“阿胤叔——”赵云圳哭丧着小脸,“我和这女子有了肌肤之亲,我是不是要娶她啊?”

时雍:……

赵胤:……

“父皇说,男子不能随便亲近女子,一旦亲近了就要负责。”赵云圳苦着小脸回头,看一眼似笑非笑的时雍,两条好看的眉毛揪了起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待我回去禀了父皇,便来迎你……”

咚!他话未说完,额头便被赵胤敲了一下。

“走。”

一语双关。

他将赵云圳像拎鸡仔似的拎出去,时雍也慢吞吞从床上下来,倚在门边看着远去的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唇角扬了扬,绕回屋后,沿着来时的路翻出了无乩馆。

暗巷里一条黑影,贼人似的鬼祟,看到时雍出来,迅速隐于黑暗。

时雍微顿。

笑了笑,贴着墙根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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