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第一次对旁人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多谢馆长迁就。”柳臻笑着将自己的那份督了冷如心的身边,然后拖了一个椅子过去,同冷如心坐在了一处。
见冷如心皱眉,柳臻道:“馆长方才不是边吃边?”
冷如心视线低垂,也没必要离得这般近吧?
“你。”冷如心轻嗅着桂花的香气,温暖又怡饶气味让她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是来给馆长送章程来的,馆长无事的时候请看一看。”柳臻将东西取出来。
冷如心欲接过来,柳臻却放到了玉那:“馆长,咱们别的吧。”
冷如心无奈:“你。”
“馆长且,太后是什么样的人?”
冷如心瞬时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馆长莫慌,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是跟馆长闲聊而已。”柳臻安抚好冷如心,继续道,“我觉得太后殿下是有大智慧的人。”
冷如心蹙眉:“莫要如此议论殿下。殿下之才,世人皆知。”
柳臻嗤笑,她的行为又惹来冷如心的不悦。
她连忙收了脸上的情绪,严肃正经道:“馆长,你这样的话,不亏心吗?”
“亏心?”冷如心眉头夹得死紧,“你到底想什么?你是捏准了我不会将你的话传出去?”
太后现在是喜欢柳臻的,若是知道她在背后这般议论自己,恐会让太后多想,从而远了她。
“原来馆长待我这么好。”柳臻感慨,“我还以为馆长转身就会将我的话禀报殿下呢。”
“你到底想什么?或者想干什么?”冷如心正心烦,此时懒得听她卖关子。
“我只是想……”柳臻往前凑近了一些,“若殿下不是被女子身份桎梏,成就必定远超现在。”
“你竟敢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铮——
的汤匙落在瓷碗中,发出了清脆悠扬的声音。
柳臻轻笑:“馆长不必如此激动,你且,我了什么?”
冷如心冷静下来,柳臻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话,只是……
“馆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柳臻,“若太后是男儿身,便可科举取士,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冷如心犹在狐疑:“你是这个意思?”
“当然了。”柳臻理所当然地点头,“馆长是想到了其他的东西吗?”
“并未。”冷如心躲过她的视线,低头拿起汤匙,继续吃酥酪。
柳臻嘴角微扬,她心里大致明白冷如心方才在想什么。
太后并非皇家人,就算是男儿身,若非家里造反,怎么可能登上那个位置?
造反是大罪,而现在盛世太平,举事更是要受千夫所指。总而言之,吃力不讨好,一不心还会丢了命,她闲着没事干,想那个作甚?
她所想的,自然不是男儿身的事——她想的是以女儿身能做的事。
皇家是血统在身份之前,朝堂上论能力在性别之前。
就是女儿家再有本事,也只是嫁与男儿的筹码。
就如太后,若她是平常人家的女眷,就是再有大才,也只能为家族培养后辈,甚至只是操持好自家,闲暇之余指点几个后辈。
可她是当朝最尊贵的女人,便有了施展才华的地方。
虽然这块地方并没有那么自由,有很多限制,可比之寻常人家的女眷,已是不易。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冷如心本就不喜欢酥酪,心里有有事,一碗酥酪越吃越难受,她干脆停了下来。
“馆长,你为何能接管巾帼馆?”
被冷如心叫回神,柳臻打算换一套让人更容易听明白的辞。
准确是更容易让冷如心接受的辞。
冷如心皱眉:“前问未解,再添新问。柳臻,你到底想干什么?”
“馆长,你有想过巾帼馆为什么会交到你手里吗?”柳臻追问,“这便是对前问的进一步解释。”
疑问解疑问?
冷如心拧眉,意识到她要的,必然不是简单的事。
“馆长为何这样看着我?”柳臻不由轻笑,“其实很简单——馆长是女人。”
“女人?”冷如心撇嘴,“我以为你要我能力出众。”
“馆长确实有能力,不然巾帼馆不会坚持到现在。但是——”柳臻先扬后抑,“馆长若是一个男人,哪怕能力再出众,怕是也不会到这里来。”
且不男儿身的冷如心可以凭着出众的能力在别处谋生,就是机缘巧合她愿意到巾帼馆,在满是女学生的地方,太后都不会同意放一个男子在这里。
冷如心眸光闪了又闪,她不得不承认,柳臻的话很有道理。
世间有能力的男子很多,但凡是一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必然是博览群书的——无论谁都比她合适。
可他们又都不合适,因为他们是男人。
“所以呢?”冷如心肃着脸,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了这么多,你将目的直接出来吧。”
“目的?”柳臻盯着对方的眼睛,“馆长真的不知道?你跟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我以为你该通晓些殿下的意思才是。”
“休要继续试探。”冷如心毫不退让地迎着她的视线,“有话直,不然便来一这章程吧。”
她抬手要章程,玉犹豫地往后退缩了一下。此时的气氛让她不自觉有些害怕。
“这章程是写给殿下看的,馆长何时要进宫,带着我一起吧,到时我一起解释。”
冷如心起身:“既然你们一个不,一个不给,我便自己看。时辰差不多了,你该去讲课了。”
柳臻悄悄吐舌,她这是将馆长惹恼了?
她两口将剩下的酥酪吞吃入腹,然后起身告辞。
“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将你的章程送进宫?”
柳臻一只脚刚要踏出去,听见冷如心的话,她又停下了,然后回身笑了一下。
笑完了,她叫了声“糟了”,便连忙跑着走了。
不知不觉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学子们知不知道自己上健体课。
“姐……”玉紧张地看着冷如心,不知该如何应对。
冷如心摆手让玉出去,在她的注视下,玉将章程放到她的书案上,轻手轻脚地将碗勺收拾了,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出去。
她担心姐,但是更听话。
就是因为听话,她才能一直呆在姐身边。所以她刚才竟然没有听姐的话,及时将手上的章程交给姐,实在错极。
她不该因为喜欢柳臻,就失了自己的本分。
冷如心颓然地坐回书案后面,她拿起早上起身之后一直看的东西,无声苦笑。
在太后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她怎么可能对太后的心思一无所知。
太后并没有对她掩饰,只是她一直不敢多想。
太后想的,与柳臻想的不谋而合——女子凭什么只能相夫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