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剧本拿反了

大地震颤,马蹄声宛如雷声滚滚,狂野的席卷而来。

战马越过丘陵,跨过枯树小溪,风驰电掣的一路向前冲锋,很快拉近了与匪营的距离。

1800码……1200码……700码……500码……

“为了帝国荣耀,杀……”

麦克白上校右手平直向前举着锋利马刀,身体跟随着纯血阿拉伯马强健的后背上下起伏,展现出优美的律动和娴熟的技巧,他的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

这些与围剿骑队周旋达半年之久的匪徒们遭遇过数次突袭,并不是刚上战场的新丁,神情表现的过于惊慌失措了。

这种想法可能很奇怪,但就是事实。

不客气的说;

比尔肯匪帮就是一众马匪中的王牌部队,汇集了大量的亡命徒和惯匪,具有与白人民兵武装长期血战的经历,双手沾满鲜血,罪恶磐竹难书。

可现在情况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雁形展开的骑兵马队全力冲刺起来,即便是收拢回转也需要数百米的距离,否则,就会造成互相践踏的严重后果。

300码……150码……

麦克白上校的不安终于得到证实,原本慌忙逃窜的匪徒们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忽然用力掀开营帐,里面藏着的黑洞洞枪口。

几乎是第一时间

麦克白上校就认出了那是六挺加特林手摇式重机枪,每一挺重机枪都有6个锃亮的烤蓝枪管,这是加特林重机枪的低阶版本,高阶版本拥有9~10个枪管,火力更加猛烈。

好吧,现在不是讨论加特林机枪优劣的时候。

冲锋的骑兵们将迎接加特林重机枪的洗礼,麦克白上校眼中闪过一丝坚毅悲壮的神色,狂吼一声;

“皇家骑兵队,冲锋……”

100码……80码……

就在麦克白上校心中怀着一丝侥幸心理,期望六挺重机枪全都哑火的时候,稳稳坐在重机枪后面的歹徒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然后狠狠的摇动重机枪手柄。

霎那之间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重机枪响声连成一片,喷吐出6道恐怖的火舌,就像来自地狱的致命火鞭子一般,带着死亡和恐怖撕裂了麦克白上校和他座下的纯血阿拉伯马,血光四溅。

骑兵队冲锋的势头狠狠的一滞,在最前方的骑兵人仰马翻,翻滚着血染大地。

紧随其后的骑士们奋力的操控马匹闪过同伴,然后被来自地狱的火鞭子重重抽击,血肉凌空炸散开来。

屠杀,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远处的小山上

李福寿双手举着望远镜久久凝望,他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震撼,一支强大的骑兵力量就这么毁于六挺重机枪,形成了一边倒的杀戮。

什么时候,匪徒变的比英国军官更像英国军官呢?

这让他想起了1860年的八里桥之战,僧格林沁率领3万精锐敢战之军,冒着英法联军的排炮和排枪决死冲锋,上演了一出可泣可歌的悲壮史诗。

在科技力量面前,人类的勇气就像气球一样被戳破了。

比尔肯匪帮早已经设下了陷阱,在围剿骑兵队忍受着惨重伤亡,奋力冲破重机枪的拦阻接近到40码的距离时,忽然齐刷刷的人仰马翻栽倒在地,仅剩下的一点攻势彻底被瓦解。

原来这里早已密布陷马坑,就等着围剿骑兵队上钩。

这一幕,摧毁了进攻骑兵们残存的胜利信念,惊恐万状地大叫大喊起来。

残存的皇家骑警和白人民兵炸窝一样的四散奔逃,这时从匪徒营地后方掩杀出两列骑队,一路追逐着而去,誓要斩杀殆尽。

见此情景

李福寿默默的放下望远镜,语气干涩的说道;“瓦格纳,你之前想到过这种变化吗?”

瓦格纳哑然无语,片刻之后回答道;“非常遗憾boss,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已经不能称职的担任指挥职务,希望您能允许我体面的引退。”

“可以推荐一个比你更优秀的军官吗?”

“这……很难,他们还太稚嫩,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战争洗礼。”

“唉,我们都大意了,请你收回这个不成熟的决定,只有把军队训练得更好才能应付艰难战斗,这一点我对德国军人深具信心。”

“谢谢您的信任,我可以保证四骑卫都是最优秀的战士。”

李福寿苦笑着摇了摇头,感觉剧本拿反了似的,长长叹息一声说道;“非是我们不努力,而是匪徒太狡猾。”

“您的见解非常精辟,boss。”

“野狼皮尔肯在这一年的血战中成长的非常快,已经变成了心腹之患,看来不能掉以轻心了。”

“boss,您改变决定了吗?”

“没有。”李福寿果断的摇了摇头,用手指着远处惨烈的战场说道;“匪帮拥有6挺重机枪,今后还将拥有可靠的后勤辎重保障,剿灭起来就更加困难了,加上其作战经验非常丰富,性格狡诈多谋,对付起来必将付出重大的代价,没有足够的好处用不着冒险,各人自扫门前雪。”

瓦格纳犹豫了下,还是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boss,皮尔肯匪帮经此一役必然名声大噪,会吸引更多的亡命之徒加盟,对红河谷形成了切实的威胁。

这个陷阱应该是早就布置好的,就等着入坑。

谁先到谁倒霉,这次上帝保佑,否则我们也会狠狠的栽一个大跟头。

一旦红河谷的精锐力量遭受重创,想必皮尔肯匪帮不会放过这个大好良机,将会对山谷镇和轻重两个工业区形成致命威胁。

现在大家的牌都翻开了,我建议予敌重创,使其不敢再度觊觎红河谷牧场。”

李福寿考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建议。

略一沉吟

考虑到匪帮拥有6挺重机枪,在这个时代无疑是对付骑兵无解的大杀器,教条的德国容克贵族军官对此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还是骑兵冲锋那一套战法。

李福寿的军事素养虽然不高,但广博见识秒杀当今世界一切军事家和政治家,索性接过指挥权吩咐道;

“现在由我来指挥,安排100名枪法准的骑卫,下马以后呈散兵队形隐蔽接近匪营,用精确打击消灭匪徒,把6挺重机枪给我夺回来,只要拔了他的牙,皮尔肯匪帮就好对付多了。”

“遵命boss”

皮尔肯匪帮全力出击之后,追赶着残兵败将一路走得远了,留在营地里面只有区区三四十人。

100名枪手下马以后悄悄潜入,在草丛中慢慢接近匪徒,就像经验丰富的猎手在狩猎。

这些匪徒们在大胜之后已经张狂得忘乎所以,三三两两的在血腥战场上挑选战利品,不时的仰天狂笑。

接近到40余码处,一声尖利的哨响过后。

100名枪手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端起步枪对准营地中的重枪手们,在他们错愕的神情中扣动扳机。

“啪啪啪啪……”

清脆的排枪声过后,重枪手们浑身冒着血洞栽倒在地上,一轮就干掉了十几名重机枪手。

散布在战场上的匪徒们吓得四处逃窜,在几轮清脆的排枪声过后,又有十几名匪徒毙命,剩下的全都举手投降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轻而易举的占领了皮尔肯匪帮营地,李福寿心情沉重的四处查看,耳边又响起来断断续续清脆的枪响声,这是在处理剩下的匪徒。

全都是人渣,杀了也不可惜。

匪帮营地中一片狼藉,部分营帐仍在燃烧,浑身冒血倒伏在重机枪位的匪徒尸体,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草地,在人来人去的践踏下碾碎成泥,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部分营帐里倦缩着为数不少瑟瑟发抖的白种女人,她们一个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被折磨得有些神经质。

不用说,都是那些受害白人牧场主的妻女。

别指望皮尔肯匪帮会绅士的对待这些女人,这些在荒原上游荡的匪徒已经丧失了人性,以折磨虐待为乐,他们喜欢看着高贵的夫人小姐匍匐在自己的身上,予取予求。

狼骑副指挥李白虎带着小跑过来,“叭唧”一个立正敬礼;“回禀老爷,匪徒已经处理完毕了,这些受害妇女怎么办?”

“她们都是受害者,尽量给予足够的衣物和毛毯,利用营地里的炊具烧一些热水,给她们冲一些奶粉喝,以安抚为主,嗯……”

李福寿想了一下,补充说道;“把匪徒的尸体集中处理,以免过分刺激这些受害妇女,今天晚上就在凯尔湖畔就地宿营,多安排游动哨和暗哨,防止匪帮杀一个回马枪。”

“遵命,老爷。”

李白虎举手敬了个德式军礼,迅速转身去安排这些琐事了。

李福寿目光怜悯的看了一下这些受害妇女,对此他也无能为力。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也许白人牧场主率领着牛仔枪杀土着居民的时候,妻女并没有参与暴行,可是她们毕竟享受了抢劫来的广大牧场,维持平日优渥生活。

从这个角度看,也并非全是无辜。

“先生,尊敬的先生,请问您能帮助我们报仇吗?”一个金发少女突然从窝棚里爬出来,双手紧紧抱住李福寿的锃亮皮靴,她的白皙手臂上满是血痕,抬起头泪流满面的问道;“求您……上帝啊,求您帮助我们吧,您拥有那么多彪悍的骑士,就像森林里的树木一样密集,可以轻易的把那些该死的匪徒全都抓住吊死。”

“呃……抱歉小姐,恐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为什么先生,您是如此的强大。”

“因为我既非皇家骑警,也非法官,无权剥夺别人的生命,更何况那是200多个生命。”

“可他们都是该死的匪徒,冲进我们的牧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杀死了我的父亲和三个哥哥,抢走了我们的牛羊,烧毁了我们的房屋还无耻的凌辱了母亲和我,我恨他们,希望他们全都下地狱去。”

“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小姐,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希望你能够勇敢面对它。”

“那你会帮助我们吗?”

“非常荣幸,我会安排人把你们安全的送到布里斯班……”

“天哪,那不是我们想要的,我只想那些万恶匪徒都下地狱去,你会帮我们报仇吗?”金发少女失声痛哭起来,哭的是那样的撕心裂肺,让人动容。

“很遗憾,这我做不到,我是一个守法公民。”

李福寿此刻化身为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虽然金发少女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腿,身体暧昧的反弓起来,就像攀上大树的树藤一样。

可这家伙,依然没有半点动心。

金发少女显然不容易打发,她情绪激动的左右摇头,金色头发飞舞着罩在白皙面庞上,呜咽着说道;“不……不………呜呜呜……你能够做到的,你的人刚刚就杀了30多个万恶的匪徒,还能够杀更多……”

李福寿神情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依然强忍着解释道;“恐怕你弄错了小姐,我的骑兵队击毙了擅闯牧场的人,因为他们不经允许侵犯了我的私有财产,我对你们的境遇很同情,可不能因为匪徒们杀了你爸爸和哥哥,强暴了你和你母亲,我就让人干掉他们,我没有这样的权利和义务去……”

“不……您可以的,只要您点个头,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愿意为你效命……”

金发女孩似乎认准了李福寿,死死抱着他的腿哭喊着,这让李福寿彻底丧失了耐心,对着旁边局促不安的卫兵怒斥道;“混蛋,还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这个疯女人拖走。”

“哦,遵命,老爷。”

几个强壮的汉子一拥而上,强行把这个泣不成声的金发女孩拖开了。

李福寿看了看自己油光锃亮的牛仔皮靴,女孩留下的手指油鼻涕已经让皮靴面目全非,黯然失色。

倒霉催的,怎么碰上这么个混帐番婆子。

李福寿气哼哼的背着手走开了,来到营地边缘的地方,远远的看着手下在处理血腥惨烈的战场,不时还有人把尸体口袋里面的英镑和镀金怀表放进自己口袋里。

李福寿果断的扭过头,就当自己没看见。

手下这帮小子也不容易,不能既让马儿跑,还不让马儿吃草,就算一些善后费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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