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主子，您是准备自黑？
“玄卫，说说顾家那小丫头今天都做了一些什么。”
赢朔有派人一直盯着顾珠珠，他能了解这小丫头一整天的大多数动向。
玄卫：“顾姑娘今天白天在掌珠殿睡到了黄昏才醒，醒来后拿了食盒和秋衣往秋凉殿走，半路上却忽然转道去了观月湖，现在她正在湖上划船。”
依他看，顾家嫡女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全无定性。
赢朔给宣纸上的猪，加了一个脑袋：“倒也不是太蠢。”
知道表现太过，会惹人生疑。顾家这小丫头，看来很适合这能吞噬人的帝王宫。
宣纸上的猪一下成了四不像，赢朔重新抽出一张如雪般的纸。
赢朔久久不下笔，蘸着赤红染料的狼毫笔悬在半空，红墨滴落在宣纸上，快速晕染，形成毫无规则的图案。
“姜涟漪那边行动了吗？”
他面冷眸寒，就着晕染的红墨，画就了染血美人，枯骨坟头……
玄卫：“姜涟漪一下折损了两个天品高手，身边能替她做恶事的能人一下减少，为了填补这两个空缺，她已经派人给姜侯爷递出密信，让姜侯爷再送两个天品高手入宫。
除此之外，她还在伪造您杀害白绫和铁鞭两个宫女的证据。
殿下，我们要作何应对？”
白绫和铁鞭这两个女人，是有品阶在身的大内女臣，她们无故身死，姜贵妃可以为此大动干戈，让人彻查。
借着彻查此事，编造证据污蔑赢朔心狠手辣，处世不仁，的确是可用的招数。
赢朔：“本殿都已经被废掉了太子之位，姜涟漪依旧大力往本殿身上泼污水。
看来……本殿在朝中和民间的声望依旧不减。”
玄卫：“殿下您说得对，朝中众人私下都在说您并无过错，提起您的时候，依然对您的才谋和人品赞不绝口。
谏议大夫莫大人还暗中向衡帝进谏，让衡帝请出佛悟寺的国师，再确认一下您是不是陛下的亲子，他说，您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如果您是陛下的亲骨肉，由您承继太子位，才能让大衡千秋万代。”
这话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跟赢朔一比，其余皇子全是弟弟。
莫谏议就是这么忠耿！
衡帝当时虽然不开心，但他不能拿莫大人怎么样。谏议大夫如果因为进谏获罪，朝中近八成的文臣都会闹事。
赢朔那双仿佛天生带着戾气的眼睛一勾：“难怪姜涟漪急着要往本殿身上泼脏水，她不将本殿污名化，她就算用尽全力将自己的儿子推上太子的位置，也不会让众人信服。”
他还在太子位的时候，做了不少有利百姓的事情，也立下了不少贤名。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朝野之外，他受到的支持都很多。
如今，他虽被废，他的名声和功绩依旧还在，旁的皇子想踩着他上位，获得朝臣和民间势力的认同，第一步就该是将赢朔的名声污化……
只怕……不只是姜贵妃想抹黑他。
后宫中，但凡有儿子的妃嫔都会想抹黑他吧……
整个后宫联合起来击溃他经营多年的贤名……这倒是有些不好对付……
不过……他不会让这些人成功将脏水泼到他身上！
赢朔将之前画的两头猪，以及刚刚的美人图并在一起：“让姜侯府的玄六、玄七，设法从姜侯爷手中获得进贵妃宫的名额。
让我们的人，暗中协助姜涟漪，将她准备的伪证做得更完美一些。”
白绫和铁鞭这两人都是他杀的没错，可他不会让人查到这个真相。
姜贵妃那边的伪证越完美，反而越不会让人相信，等到她真正发难的时候，他再找别的人出来扭转视线，那便不会有一滴污水落到他的身上。
至于转移视线的人……
赢朔目光落在画着猪的宣纸上，然后在纸上写下三个字：顾珠珠！
……
观月湖，正在划着小船的顾珠珠忽然感觉后颈皮有些发凉。
她白糯如玉的手摸了一下发凉的地方，啥也没摸到，只感觉抓了一手寂寞。
顾珠珠拢了拢衣领，蹲坐在小舟上，看看水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又瞧了瞧岸上眼睛一眨不眨的宫人。
小舟真的很小，小得只能够装下顾珠珠和顾桑两个人。她们两个在船上，盯着她们的宫人散落在湖岸上。
这些宫人全方位，无死角的看着她，其“敬业”程度，和当初那些准备蹲守影后秘辛的狗仔有得一拼。
其烦人程度，也和那些无节操的狗仔不相上下。
“陛下派来盯着我的人，他们真的是太尽心了，被这样盯着，一点儿自由都没有。我得让她们以后别这么尽心才行。”
负责蹲守她的人越懒怠，她搞事儿成功的概率就越大。
顾桑：“小主子，您有主意了？”
鱼食从顾珠珠的手上落入湖中，膘肥体壮的鱼儿们竟相越出水面争食：“现在这些宫人们无时无刻的都盯着我，一是因为衡帝的命令，二是因为盯得好了，能够得到好处。”
她把手伸进冰冷的湖水中去，一条胆大的锦鲤在她的手上蹭了蹭。
顾珠珠戳了戳锦鲤肥肥的肚子：“一旦香饽饽变成臭馒头，就会让原本想靠近它的人躲得远远的。
只要每一次负责盯梢我的人，都会因为我而倒霉受罚，那么我就会成为皇宫中最让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秋天的湖水有些冷，手搁在里头的时候，感觉骨头都疼，顾珠珠却没有立即把手抽出来。
“小主子，您是准备自黑？”
自黑一词，顾桑还是从小主子处学会的。
顾珠珠转过头，黑亮璀璨的眼睛熠熠生辉：“是的哦。”
她不仅要自黑，还要让那些意图不轨接近她的人，跟着一起黑得连用漂白剂都洗不干净。
入夜了，顾珠珠还没下船，冷湖映秋月，夜风抚罗衣。
湖心的凉亭在月夜下，迎来了一位靛蓝衣衫的公子。
冷鹤自被招入宫后，只要有时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观月湖的亭子上编写药方，研制新的蛊与毒，湖中的游鱼就是验证药效最好的试验品。
顾珠珠见到他出现后，立即说：“桑姨，把船划到亭子上去，我要去找冷神医学习医术。”
顾桑：“小主子，他一定不会教你。”
“不怕他不教。我啊……只是想让人知道，我缠着他学了医术。这样，哪天我展现出任何一点儿医术技能，都会让有心人觉得是他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