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匪君子

在咸蛋村里,村长威望很高。

要想住在这儿,何玄白还得去拜访一下村长。

他有文物修复师的证明,掏出来给村长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村长越看越喜欢。

他对修复文物的匠人很是尊重和热情,还说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何玄白答应下来。

下午。

何玄白提着一袋水果和一大块新鲜猪肉,敲了隔壁盛家的院子。

本来他是提了好几大袋礼物,但莫展说初来乍到,送太贵重礼物,会让对方心生戒备。

开门的是孔芳华。

她还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人,楞了好一会,“请问你是?”

“我是新搬来的,就住在隔壁,想来以后我们是邻居,就想来拜访一下。”

“哦,”孔芳华热情好客,请他进家里喝杯茶,“都是邻居,带什么礼物,多见外啊。”

何玄白被引到客厅里,目光逡巡四周,寻找想要见的人。

没看见盛一南,他有些失落,但面上不显,“家里就阿姨你一人在?”

他无数遍暗示自己,在21世纪里,他只有二十五岁,现在叫一声阿姨也没错。

“还有其他人,都在楼上。”

何玄白平日不是话多的,话题都是孔芳华找出来的。

可他能润物细无声地把控节奏,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很多东西是网络查不出来的。

比如,盛一南在家里的地位如何,有没有被人欺负,身子怎么样等。

孔芳华噼里啪啦讲得多,信息暴露就越多,还不自知。

就在何玄白准备回去时,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盛一南下来,看见何玄白,很是惊讶。

“你怎么在我家?”

这题孔芳华会,她抢答后,“形送了水果和猪肉过来,是个很好的酗子。”

何玄白暗喜,多个助攻也是好的。

很久以后,当孔芳华发现这男人偷窥她家小祖宗时,差点没拿扫帚打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盛一南瞅了眼桌子,都是桃子,长得漂亮又饱满,看着就很好吃。

那眼神就像是是猫儿见了鱼干。

碍于他在现场,硬生生忍着,装出一副“我不是这么容易收买的”模样。

何玄白想起以前。

但凡他下凡历练,回去时一定得要给她带桃子。

她说过,凡间的桃子是最好吃的。

她会窝在他怀里,吃着桃子讲近期发生的事情。

别人家琐碎的事情从她嘴里冒出来,变得生动有趣。

她吃得满嘴都是果渍,生气了会在他华服上乱蹭。

高兴了,会对他亲亲抱抱,身上都是淡淡的桃香,惹得他口干舌燥。

那时的她,天真又顽皮。

那时他觉得,与万物同岁,也是浪漫可期的。

盛一南道了声谢,没多少真情实意在。

何玄白不介意。

三千年都熬过来了,不急这一时半会。

“以后我就住在隔壁,希望盛小姐多多关照。”

他声音很好听,像是吃了CD。

盛小姐不大习惯这个称呼,心里多少有点怕是来碰瓷的。

“怎么会?他长得好看,待人礼貌,他还是个文物修复师,肯定不是碰瓷的,”孔芳华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是给盛一南织的。

盛一南听了这话,心里的戒备也收了些,注意力转移到毛衣上,“怎么大夏天就织毛衣?”

“现在有空,先织着,等冬天来了,立马就能穿。”

小祖宗喜欢吃桃子,孔芳华打算在正中央织一个大桃子。

“那样子太土,”盛一南坐在她身侧,给她指点,“织在衣领上。”

孔芳华有一双巧手,发现织在衣领上更加玲珑可爱。

全世界都在卖萌,都在被萌吸引。

盛一南也不例外,她忽然对手工编织产生了兴趣。

她在网上买了相关课程,开始学习起来。

她很聪明,也愿意专研,学东西很得精髓。

再说隔壁家。

莫展给二层楼的房子起了个自诩文雅的名字。

随风居。

这样子可以跟京城那边的房子区分开来,何玄白默认了。

莫展喝了一杯茶,感叹用这里的水泡茶,连茶都变得甘甜了。

“何总,以后我住在哪里?”

莫展跟着何玄白,是见过世面的,决定随遇而安。

反正这里山清水秀,就当度假,左右他不亏。

“你回京去。”

莫展:“……”

“两个大男人住在一间屋子里算什么事?”别让阿南误会了。

这年头,男人要想保护好清白,不容易。

莫展:“……”绝情男子!

*

何玄白观察了一段时间,盛一南的生活作息很规律,最近迷上了手工编织。

院子下的枇杷树,二楼阳台上,都有她的影子。

秀发低挽着,纤素的十指灵活编织着各种毛袜,毛衣,毛巾……

何玄白心坎一片柔软。

他让人在后门的二楼打通阳台。

跟盛家二楼的阳台一样高,两个阳台仅隔半米。

他轻而易举便能跳过去。

如果她记起了他,他可以去弄乱她的床,将她放在掌心里娇宠着。

他在二楼睡,想到她,浑身的血液再次翻涌。

像是滚烫的星河。

*

翌日下起了倾盆大雨,温度有点低。

何玄白被雷雨吵醒的。

听到隔壁传来盛山荇的惊呼声,他关了空调,走出去。

清晨突然下大暴雨,盛山荇惦记着之前晒的桃子干,准备要来收。

“小祖宗,这簸箕怎么是空的?桃子干呢?”

盛一南从卧室里出来,漂亮的眉眼透着慵懒,也很诧异,“我就吃了几片,就没了?”

每天几片,积少成多就没了。

盛山荇快无语了。

盛一南抬手扎起长发,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我上周去你家拜访过,早安,新邻居。”

盛一南话一说完就想起来了,总觉得说早安这个词有些暧昧,“早好。”

许是刚起床,她嗓音有点沙哑,像是沙绵的红豆甜品。

何玄白心里痒痒的,想将她叼回家,藏起来。

何玄白一直盯着她,眼里有些促狭。

盛一南有点恼,“你盯着一个姑娘好意思吗?”

三千年前,他们初见。

她去他灵田偷菜,被他抓了个正着。

双手都提着好几株灵菜,梗着脖子不知羞地喊:你盯着一个姑娘好意思吗?

许是出于愧疚,几天后,她的幻宠往他门口放了一包菜籽。

那里的菜籽不是普通的菜籽,算是奢侈品。

何玄白抿了抿唇,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你嘴角有口水渍。”

盛一南抬手一抹,真的!

她昨晚趴着睡觉流口水,没想到被何玄白看见了。

以为她会像别的女人,娇羞地说一声“你怎么那么讨人厌”?

才怪!

“你小时候还尿裤子呢,用不着笑话我,”盛一南胡乱擦干净嘴角,“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

说完,挺直腰杆离开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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