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报到
第二天清晨，顾北早早起床，说来也奇怪，昨天晚上竟然一夜无梦，仿佛是冥冥中知道自己要去参军，但不管怎么说，这算是半年以来顾北睡眠质量最好的一觉了。
下人送来了丰盛的早餐，顾北向人打听府主去哪了，结果被告知府主昨夜就骑马出城了，顾北一片茫然，吃完早餐后，一辆马车出现在了都护府前，行驶了约莫四个时辰，等马车停下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虽然已经接近傍晚，但军营里的训练号子声此起彼伏，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马车停在了营门口，两个哨兵拦住了去路，尽管出示了都护府公函，但哨兵还是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公函一旦确认无误后，自然会有人接他。
顾北打量着这个营门，更是偷偷观察了两个守门的士兵，他们年纪看起来并不是很大，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但挺直的背脊，锐利的眼神，加上制式的军装，深深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我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不多时，两个迈着同样步伐，保持着相同节奏的军人径直向顾北走去，顾北立刻站好，尽管身体羸弱，但父亲的教诲他一直记得，第一印象很重要。
两个军人一高一矮，矮个子率先开口说话。
“都护府的公函我们核实过了，没有问题，我们会按照都护府的意思照办的，顾北就交给我们吧，你回去吧。”
马夫又和矮个子军官寒暄了几句，跳上马车，回去复命去了。这时候，矮个子军官才看向顾北，他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叫王军，是你未来三个月新兵训练的主教官，你可以称呼我王教官，黄天霸”，“到”。
“你向这位小兄弟介绍一下自己吧，然后带他去你的小队，这三个月，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是，教官。”
矮个子军官转身回营，两名哨兵敬礼，矮个子军官回礼。这边，高个子军官帮顾北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行李，顾北想自己拿，高个子军官说这是部队传统，行李拿上后，高个子军官就带着顾北往里走，哨兵行礼，高个子摆手示意不用。
一边走，高个子军官一边介绍。
“我叫黄天霸，你未来三个月的队长，平日里叫我队长就行。你刚过来，平日里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就问，我会尽力帮你解决，我解决不了的事情，还可以找教官，教官解决不了的，可以找都统，但只能一层一层往上报，不能越级报告，明白吗？”
“好的，队长。”
“在这里，没有‘好的’这一说，只有‘是’、‘明白’、‘报告’，明白吗？”
“明白，队长！”
“我现在带你去你住的营帐，你的物资晚点会有人带你去领。”
“明白，队长。”
两人速度很快，队长并不知道顾北身体不好，顾北自己也没有说，虽然辛苦，但他还是努力跟上队长的步伐，只是微微穿着粗气还是被队长发现了。
队长没有说什么，只是稍微放慢了点脚步，他有些惊诧地看了顾北一眼，随即问道：“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报告队长，我今年刚刚从学堂毕业。”
“嗯……你这个身体素质不行啊，走几步路就喘成这样了，在这里，前期你肯定跟不上训练节奏，私底下要加练知道吗？”
“明白，队长。”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平时多流一滴汗，战时少流一滴血，你是我手底下的兵，我不希望你第一次上阵就死在战场上。”
“是……”顾北先前还对这个队长有一些偏见，认为他没有一点人情味，但队长刚刚说的这句话，深深触动了他的内心深处，也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身体练好，不辜负队长的殷殷期盼。
两人说话间，队长带着他走进了一个营帐内，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一天的训练已经告一段落了，大家都在营帐里休息，等待着开饭。
一见队长走进来，营帐里所有的人立刻站了起来，齐声说道：“队长好！”
队长道：“你们好，弟兄们，我们小队今天又增加一个新兄弟，顾北。”
“到。”
“给他们介绍一下自己。”
“是，队长。”
“大家好，我叫顾北，来自天倾城，今年十八岁，刚刚学堂毕业，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顾北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介绍自己，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完整的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光这一点，就已经让在场的人刮目相看了，要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第一次作自我介绍，磕磕绊绊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不错。董虎。”
“到，队长。”一个看上去就很精干的士兵站了出来。
“我把顾北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带他，明白吗？”
“明白，队长。”
叫董虎的少年说完话便走上前来，主动接过队长手上的行李，然后憨笑着对顾北说：“兄弟，有啥问题跟我说啊，不要客气，来，我带你认领一下你的铺盖。”
顾北连连点头称是，队长转身刚准备走，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顾北刚刚才来，他的东西还没有领，董虎你回头带他领一下，顺便熟悉一下环境，这里交给你们了。”
“队长慢走。”又是一阵齐声道。
队长一走，营帐里的气氛马上就轻松了起来，大家围到顾北跟前，七嘴八舌的跟他说着话，顾北一时竟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问题。
董虎打趣道：“你们一个一个说嘛，人在这又跑不掉，瞧把人紧张的。”
“就你会说，虎子你刚才可是又被队长点名了，你说队长啥时候能点我一次啊。”一个少年有些羡慕的说着，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想点名还不简单吗，明天训练场，只要你稍微‘表现’一点，队长不点你名我跟你姓。”
“你可拉倒吧。”他撇了撇嘴，其他人却是笑了。
感受着营帐里轻松地气氛，顾北忽然觉得，来这里或许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
“我喜欢这里。”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