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

我愣了足足有两分钟之久,才意识到郑国这是要离家出走哇。于是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身后传来宠宠的哭喊,我急急地回身抱起宠宠拼命地追过去。

可这一来又耽误了一些时候,所以当我到了楼下,郑国已经没影儿了。

站在小区门口,马路上人来车往,没有郑国的身影,我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傻了一般,站在那里拼命地想办法。

求助,当然是求助,我打电话给灵儿给沈铭耀给陈琳:“郑国离家出走了,你们帮我找找他,让他回来!”

灵儿说:“姐,你别急,先试着打他的电话,我马上就到。”

沈铭耀说:“一个大男人,玩什么离家出走,让他走,看他能走到哪儿去。”顿了一下,马上又说到:“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到。”

陈琳说:“呀,那怎么办?他平时喜欢去哪里,你说出地儿,我去找人!”

可我哪儿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儿啊?这些天,我以为他一直待在家里的。

三个人很快都到了我这儿,还带了三个家属。

一共六个人分了四个方向去找了。而我抱着宠宠傻了一般守在小区门口。

郑国,他为什么要这样?我怎么不当他是老公了?不把他当老公,我费尽心思从娘家拿钱给他买车;不把他当老公,我在他出事儿后无怨无悔地陪着他;不把他当老公,我小心翼翼地保守着车祸的秘密,生怕他知道被兄弟出卖后受到伤害?不把他当老公,我尽心尽地守护着这个家;不把他当老公,我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天天盼着他回来?

泪水肆无忌惮地流出来,宠宠伸着娇嫩的小手不住地帮我擦去眼泪,小嘴里柔声劝着我:“妈妈,不怕不怕,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抱紧了他,心里的委屈一波接着一波。

郑国,你就这么看我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啊?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我和宠宠象两尊石像似的蹲在小区门口。直到一个小时后,沈铭耀的车开了过来。郑国从车里下来,看也没看我一眼,直接回家了。

沈铭耀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的背影:“什么人啊!年纪轻轻居然蹲在棋牌室里打麻将!老姐,你看看,你找了个什么人?啊?”言语之中带着强烈的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沈铭耀还没发泄完,宠宠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嚷嚷:“舅舅是坏人,我爸爸是好人!”

得到消息已经赶回来的灵儿、陈琳几个听到这句话后,互相对视一眼居然都笑了起来。

陈琳更是笑得夸张:“小沈,别当着孩子说人家爸爸的坏话,小心你这个冒牌舅舅做不下去。”说完,话峰一转:“杜鹃儿,看来今天晚上你们要好好谈谈了,我们这些外人就不去凑热闹了,还有小宠宠,你也不能带着,我看不如让我带走吧,明天给你送回来。”说完也不问我的意见,直接问宠宠:“宠宠,跟干妈走,好不好?”

宠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琳,然后转过身向灵儿扑了过去:“我跟小姨走!”

“小兔崽子!你怎么养不熟啊,知不知道你小时候的奶粉可都是干妈我给的,所以你是吃我的东西长大的!”一边说一边去捉宠宠,而宠宠知道有人陪着他玩儿,一下子兴奋起来,一大一小玩起了追逐游戏。其他的人都望着他们哈哈大笑,唯有我,心头象被硬塞了几块石头,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郑国还是坐在电脑前面。

我过去,刚开口:“郑国,我……”就被他给打断了。

“别说了,我不想听,反正你是有主意的,什么事儿都要瞒着我,现在你是不是想说,你是为了我好?杜鹃儿,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替我拿主意,当初梅梅的事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你的自以为是,梅梅也不会……”

我瞪着眼,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郑梅的事,我以为那件事已经被我们小心地存了起来,轻易不会再提及,没想到在郑国的心中始终是一个疙瘩。也对,那是他的亲妹妹,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你有事情,从来没想过与我商量,你会给陈琳打电话,给灵儿打电话,甚至沈铭耀都能让你掏心掏肺!唯有我,唯有你的老公——我,始终象一个局外人!杜鹃儿,在你心里,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老公吗?我不会是连个外人都不如吧?”

“不是的!”我连忙否认,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让他误会了,我想要解释清楚。

“我不想听你解释,杜鹃儿,我知道你能说,你能把你的所作所为解释得圆圆满满,可我不想听,我觉得夫妻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如同雷击一般地楞了,原来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我看着他,他看着电脑,没有表情,手指带着繁乱在鼠标上胡乱地点着,眼神闷闷的,与以往不同,里面带着一点点的不耐与厌恶。那厌恶象一条吐着血红信子的毒蛇一般,源自于他,却在吞噬着我的神经。

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就连郑梅那件事的时候,他也仅仅只是伤心难过,却不曾有厌恶这样的情绪。心一点点地凉了下来,缓缓地跌入谷底。我知道当一个人开始厌恶另一个人时,这两个人已经没有再生活在一起的必要了。

一瞬间,我们以前的点点滴滴的幸福,还有宠宠天真无邪的笑脸在我脑海中涌现,可是我却感觉自己失去了掌控这些东西的力量。

原本,这所有的一切幸福感觉都是由我们两个人制造出来的,而当两个人中的一个开始放手时,另一个人除了配合之外,能做的事情也许只有无能为力。

“郑国,要不,我们离婚吧?”

说这句话时,我的语调平静得让我自己都觉得惊讶,那种带着苍桑的平静,从我的口中吐出来,再听到自己的耳朵里,其中的伤感,只有我自己才能体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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