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谊
刚走到楼下,一个人风一般地旋了过来,站在了我面前挡住了去路。
郑国脸红红的,鼻翼翕动着:“杜鹃儿,我想通了,那不是你的错,我不会怪你的。”
我望着他,目光平淡如水,冷笑:“那,谢谢你了。”
他搓了搓手,想了一会儿,又说:“就算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还是你,我想要的就是和你在一起。”
忽然就有点感动,收起了脸上的冷笑,我认真地对他说:“你再好好想想吧,想想将来,你会不会永远都不介意这件事,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到那时再来找我吧。”
“我永远都不会介意!”
我摇头:“不要急着回答,回去好好想想,半年以后,如果你还这么坚持,那么我们就相处着试试看。”
我说完便直接转身上了楼。我不知道半年以后,他会不会后悔今天晚上的表白,但我坚持要给他这么一个后悔的机会。
对于沈铭耀和郑国的突然消失,爸妈到没过大的反应,只是妈妈开始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虽然我一再反对,但仍然没有阻止妈妈的热情,没几日,妈妈的同事张阿姨便登门来了。
“杜鹃儿,这个酗子人可好了,能干,自己开了个店,收入蛮好的,而且长得也不错,如果不是小时候的那场小儿麻痹,简直就是完美了。”
“小儿麻痹?”妈妈及时提出了疑问。
“是啊,有点后遗症,腿脚不是很利索,不过不影响正常的生活,人是顶顶好的。跟咱杜鹃儿站一起,绝对的金童玉女。再加上两个人都有点小小的瑕疵,将来要真能结婚,谁也不会嫌弃谁,多好啊!”
妈妈的神色间便有点松动,我却起来,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门一关上,眼泪便滚滚而落。
脱下爱情的华衣,世俗的眼光原来如此的刻薄挑剔!
以前,我也是自卑的,可是,那种自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般,赤裸裸的吡着牙、露着狰狞的面貌。它如此可恶,可恶到让我感觉到痛恨,是的,我在痛恨,我痛恨我在别人的目光中是那么的残缺不全!
冬天越来越深,铺天盖地的冷渗透了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新年马上快要到了。
老板决定在新年到来之前组织一场客户联谊会,所有与我们公司有过业务往来的单位都受到了邀请。
而我的老板在定下了地点之后,就消失不见,把所有的工作全部交到了我的手上。于是在那两天时间里我又是请主持人,又是跟酒店方协商会场的相关事宜,还要确定当天的菜色品种,对于那些对饮食有特殊要求的客人,还要另外重新确定菜单,抽空还要上街采购鲜花水果等必须消耗品等等,总之忙得日夜颠倒,晨昏不分,幸而一切虽然忙碌,却也算进行得有条不紊,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我预想中的样子一一呈现出来。
两位跑业务的同事也在那一天赶过来帮忙,我们说说笑笑地布置着会场,在主席台上摆上鲜花,贵宾席上摆上时令水果。
十一点钟的时候,人员陆续到场,我在来宾当中竟然意外地见到了李子铭。
我记得我们并没有发请柬给他。后来才知道这类大客户都是老板亲自上门去请的。老板面对我的疑问,眯着眼睛笑:“其实老板我做的事情,你们是没有看到啊……”我迅速离开。
会场中,主持人舌灿莲花,我站在会场边缘,精神紧张地盯着场中,生怕有什么疏忽怠慢了这些衣食父母。
李子铭端了饮料过来微笑着跟我打招呼,我也让微笑浮在脸面上,客气地应了几句。
随着时间的延续,我站在他面前时,竟然没有了以前那种心悸,我们都表现得平平静静,客客气气,就好象我们之间,并没有过那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一样。
他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服,气宇轩昂,仪表非凡,比起以前,更加成熟内敛,谈笑间举止得体,风度翩翩。
不少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他一一应付着,嘴角噙着笑意,目光专注,让每个和他打招呼的人都心满意足。我微眯了眼睛,这才是李子铭,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用餐时,老板很狗腿地要求我坐到他和李子铭中间。这一桌上坐的几乎都是有些头脸的人物,本来以我们公司的实力,这些人物根本就不必买帐,可我的老板另外一个身份是ZF里的官员,官职虽然不高,可其所在的部门却非同凡响,有了这一层身份,这些纯商人们就不得不谨慎对待了。
饭桌上,除了李子铭,别人应该是都没见过我的,见我坐到这里,目光中露出了好奇的光芒。
有人借着敬酒的机会,也敲敲打打地让我喝酒。我想着这是自己公司的联谊会,总不好不给这些人面子,于是便端起了酒杯。
不想,却被李子铭抢了过去,微微一笑,对那人说到:“她从来不喝酒,这样吧,我替他!”说完,一仰脸,就干了个干净。
这样一来,敬酒的那人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再看我时,就俨然把我看成了李子铭的女伴儿,还是那种不能放在明处的女伴儿。
我非常的尴尬,只能低着头,拼命去扒自己面前的那盘豆苗。
“尝尝这个!”李子铭夹了一块牛肉过来。
周围的那些人,目光中就又多了几分了然的意思。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李子铭面对着一众人等,从从容容对我说:“我送你回去!”
原本想留下我整理会场的老板,一脸笑容地催促我:“去吧,去吧。把李总照顾好!”
我倒!搞得我跟那什么什么似的。
跟着他出了酒店的门儿,我伸手拦车,却被他挡住:“我开了车来的。”
“杜绝酒驾!”我果断开口。
他把手收回去:“我不想坐出租车,要不,我们走走吧。”
我回头望望后面探头探脑的老板,无奈地点头,走吧。
冬日的阳光很温暖,照在人身上仿佛能让人打从心底地温柔起来。路边的班驳树影稀疏地打在我们身上。
我忽略掉身边的人,专注地望着似乎没有尽头的人行道。
“杜鹃儿,我们做一对普通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