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

我不是一个圣人,所以我在等待的过程中焦躁不安,就连梦都是紧张的。跟李子铭在一起时,我总是不自觉去看他,分析他的表情及动作,可是又总也看不出来什么。我想我是不是多心了?

一天中午吃饭时,李子铭接了一个电话,因为坐得近,我听到电话里传出女人的哭声:“铭……”这一声让我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但是很快,我就强迫着自己忽略掉它,装出认真吃东西的模样,李子铭小心地斜睨了我一眼,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这种回避让我心里极为不舒服,不为别的,就因为里面是一个女人的哭音,还叫得那么亲热。铭,铭,难道是赵言?我记得她就是这么称呼李子铭的,心再一次紧张了起来,揪在一起,惴惴不安,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底里滋生出来。

李子铭从洗手间回来的以后说:“朋友有点麻烦事。”

我哦了声。

他没再说,我也没问。

李子铭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依然陪着我吃东西。只是,稍有空隙我就看到他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我想一定是赵言出了什么事儿,而且这事一定与李子铭有关系,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赵言自从被送到医院以后,就一直在医院里住着,我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我因为她的主意及此时李子铭的反应而心情恶劣。

午饭结束后,李子铭送我回到公司楼下,我特别希望他能跟我解释一声,哪怕只是一句呢。然而他只是匆匆说了声:“我有事情,今天下班就不找你了,你自己回家的时候小心点儿。”

然后就驾着车飞速离开。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用尽全力的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他瞒着我呢?可我始终思考不出来。只能郁闷地回到办公室里,跟那一堆又一堆的数字较真。有心事的时候就去工作吧,会事半功倍的。我苦笑。

晚上,收到李子铭的短信:“这几天有些事要处理,不过去找你了。”然后再无他话,女人的敏感让我肯定他所谓的事情一定与赵言有关。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子铭果然凭空消失了一样。

董事长重新驾临我们公司坐镇,全体员工象集体打了鸡血一般,把所有的精力都发挥了出来。四下里一片繁忙,象风过战场一般,萧萧马鸣。

我在得知董事长大驾光临之后,变成了一只过街的老鼠,每每探头探脑地确认不会碰上她之后,才敢出门儿。不是怕她,就是不想碰到,在不知道李子铭的确切消息之前,我不想节外生枝。其实说到底,我是在害怕,我怕我碰到她之后,她对我说:“李子铭不要你了!”这样的消息我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就算是分手,我也不希望是通过别人的口转述与我。所以只能回避,只能期望李子铭真的是有事情,而不是跟赵言在一起。

无数次想要给李子铭打电话,无数次把手指停在拨号键上,可一旦想到他刻意的隐瞒,手指就象僵了一般按不下去,或者他有他的苦衷,我是不是应该试着相信他?可这心里怎么就那么的不舒服呢。

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他告诉我真正的原因,说不定我会开开心心地放他去处理他的事情,可是他这么藏着掖着,反而让我没了底气,没了倚仗。

那几天,我把手机随身带着,就连上厕所也要带在身上。然而手机上却始终没有出现李子铭的名字。

一天又一天,整整一星期的时间都过去了,李子铭没有任何消息,甚至一个字的短信也没有。

我越来越烦燥不安。工作上也屡屡出错,不是少了小数点,就是放错凭证类属,孙经理一次一次在把我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杜鹃,工作要认真,要认真啊……”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早晚我得把自己给折磨得疯掉。

于是在下班之后,我叫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我要去找赵言,我觉得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我一直想要的真相。

赵言的病房我是知道的,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一个轻微的脑震荡为什么需要住半个多月的医院?现在我好象有点明白了,她是为了让李子铭回头,一个娇弱的青梅,是需要竹马随时随地的照顾的。

我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不决,最后咬了咬牙,掂起脚往里看。

赵言半躺在床上,脸上是甜蜜的笑容,欧式的大眼睛微微弯了一个弧度,表达着她内心的愉悦。

李子铭背对着我,看不到表情,可我能看到他将切成薄片的苹果,一片片地喂到赵言的嘴里。

旁边的花瓶里是一束盛放中的玫瑰。整个画面唯美祥和。

可是这对俊男美女的组合,却没有让我感觉到一丝的美感,我有的只是悲伤难过,痛彻心肺的那种悲伤与难过:李子铭,难怪你一个星期都没有消息,原来真的是在陪你的青梅啊。

我承认,当时我失去了理智,否则我怎么可能会推开病房的门,怎么会带着微笑走进去。

李子铭站了起来,眼神是慌乱的,眼周有淡淡的青色,我知道那是因为他睡眠不好才形成的,如果是以前,我会心疼、会感动,可是现在,我只能心酸和愤怒。

床上的赵言依旧笑意深深,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我们,似乎正在等待着好戏的发生。

我脑子一震,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我这是在做什么,唱戏让别人看吗?

李子铭拉着我将我拉到医院的草坪上:“杜鹃儿,你听我说!”

“好,我听你说!”我轻轻地应,我不会象那些言情剧女主角那样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然后让两个人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多,所以我给李子铭机会,让他解释这一个星期的失踪。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赵言那天出事后,有了并发症。她忘记了受伤当时的情况和经过,还经常的头痛、头昏,医生说不能让她再受到刺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哦。”果然是这样,很老套的剧情,电视里都演烂了!

“她一直吵着要我来,如果我不来,只怕她会越来越严重的,所以……”

“所以需要你一个星期不离不弃的照顾,如果她以后一直这样呢?你还要照顾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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