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日暖风和第6章
俊杰在第二天派出三个人和一台推土机上山给矿山修路，两台铲车和八辆卡车开到河套沙石场，运回沙石加高路基，他把大部分人留在建桥工地扎架支合板，准备做桥梁，他一直没有离开建桥的地方。上午九点多钟，乡政府用一辆马车送来两头肥猪和四麻袋大米，还有二十只公鸡，俊杰迎上去对跟车来的乡助理衅说：“乡长说是一头猪和二百斤大米，怎么送来这么多？”
“乡长说你带来的都是年轻人，干的又是重体力劳动，必须吃好才行。过一段时间还要给你们送鸡蛋呢。”
“你回去跟乡长说，千万别给百姓添负担，这我可承受不起。你送来的东西我都给钱，绝不能占老百姓的便宜。”
“吴经理，这你就多心了。支援你们搞建设，无偿送给你们一点儿食品，这是乡政府开会决定的，这些东西都是乡政府出资在市场买的，绝没有向乡民摊派，也不用他们拿一分钱，你放心好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共花了多少钱买了这么多东西？”
衅笑道：“乡长知道你要打听这件事，一再让我保密，我泄露一个字就撤职。你就告诉我送到什么地方得了，我好回去交差。”
“好吧。”俊杰回头招手叫来高鹏，“你带一个人跟车回去，把猪放进李长田家的猪圈里，告诉玉萍喂点儿食，其余的东西卸什么地方问玉萍。”
“好咧。”高鹏叫来一个人一同跟车朝村里走去。
衅说：“吴经理，那我就回去了。乡长听说齐老板要来，让我张罗接待他的事儿。他要是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今晚务必到乡政府来。”
俊杰笑道：“乡政府的消息真够灵通的，什么都知道。”
衅只是笑了笑，转身撒开大步走了，俊杰望着他的背影心想：“看来我是过于加小心了，在家乡做事儿，就应该和当地党组织和领导取得联系，和他们协商办事，我现在不是加小心，是傲慢，是狂妄自大，自以为是，这可不好，对公司形象也不好，崔乡长抱怨连荣，实际上是我的错，我得找机会向乡长他们道歉了……”
到了中午，工人们回去吃饭，发现端上桌是一盆鸡肉汤，桌上还有一盘鸡肉，十分高兴，吃的很香。俊杰对玉萍说：“你什么功夫杀的鸡？刚送来不到三个小时，就给送进锅了，你们真了不得。”
玉萍笑道：“别说送来二十个，就是一百个也做了，我找了好几个帮手，一会儿功夫就妥了。你别溜达，想吃鸡肉赶紧上桌，我可把肉全放到干活的工人面前去了，连个鸡爪都没留，都没舍得给孝吃。”
“我吃不吃都行，你这个炊事班的班长够资格。伙房的事就交给你了，什么事你可以做主。”
“那我明天杀一口猪，好好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对了，还得买豆油。”
“这些事儿你先找顾云飞，缺什么你就跟他说，过两天你姐来就好办了，你先辛苦几天。”
“姐夫，你们到哪干活都得有个做饭的，我以后就给你们工程队做饭行不行？”
俊杰笑道：“那可不行，你跟我们走南闯北，家和连荣怎么办？你想做饭可以，矿山开工以后，就得有食堂，你可以常年给他们做饭，你就在他们那里干吧。”
“那不是国家工，今天干明天不干没有准。”
“你这么看问题可不行，社会发展到今天，国家工铁饭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只要你干的好就是铁饭碗，干的不好在什么地方也不行。当然，国家保存了一些铁饭碗，这是国家保证正常运转和发展的需要才保存的，能拿到这些铁饭碗的人各方面素质要求都非常高，只有经过严格考试层层筛选才能拿到铁饭碗，如果不谨慎，再犯点儿错误，那照样保不住铁饭碗。所以咱们别去想什么铁饭碗，有活干就好好干，多干几天就行。”
“国家工有老保待遇，谁不羡慕这个事儿？”
“不是老保是社保了，现在全面推行社会保险制度，我们公司全入了社保，你也可以办，这都没什么，也别当回事儿。我去看看他们，你忙吧。”
俊杰拿了一碗饭填了汤走到邵泽清和马凯的桌边坐下，马凯说：“师傅，这桌的那盘鸡肉让俺几个吃光了，我去再要一盘得了。”
俊杰笑着说：“别去了，鸡肉一次性分配上桌，一点儿也没留，全分给干活的人，这是伙房临时管事的人定的，你去也白去，我喝点儿汤就行了。”
邵泽清问：“谁这么嘎虎？哪个临时管事的？我去问问。”
“不用问，这么做是对的。快吃饭吧。下午我去接齐老板，你们辛苦点儿，一定要注意安全。”
俊杰吃完饭去找老聂，对他说：“我去接齐大哥，你去不去？”
“你开小车去吧？文川带两个人来，还有东西，车里没地方，我就不去了。”
俊杰忽然想到乡政府可能有人去，应该留出座位，便说：“那也好。一上午路修得怎么样？”
“路妥了，一直修到光腚山底下了。十二米宽，平平整整，再扬点儿沙子就是标准路了。”
“下午我让汽车送沙子过去，你再给看一下。”
老聂笑道：“还用得着我看哪？你的人干活都有一套，上午那些活换了别人起码得干三天。推土机已经下山了，听他们说下午要到河套装车。”
“那台推土机不用去装车，下午和压道机一起平整路面，我去安排一下，你忙吧。”
俊杰回到工人午休的地方，安排好下午的工作，又给小车加了油，然后开车来到乡政府。崔乡长见到他笑着说道：“吴经理大驾光临，真是难得。快请屋里坐。”
“崔乡长太客气了，我来是向你表示感谢，为我们送去那么多东西。二来是表示歉意，我在这里好多天才到乡政府，失礼了，请乡长多多包涵。”
“我知道你是忙人，没什么失礼的地方。”两人进了办公室落坐之后乡长又说：“你为了双河的发展不辞劳苦奔波，我应该向你表示敬意，你没有做错什么事，哪来的歉意？”
“我回到这来，帮齐大哥开矿也好，还是建桥修路，首先应该和地**府汇报情况，协商办事，但我没有做到这一点，这就是失礼之处，所以请乡长原谅。”
“肖连荣把你做的事情都对我说了，你一直在忙，而且不仅仅是为公司的业务忙，矿上的、龙湾的事情你都操心，我看你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哪有时间到这来闲坐？”
“乡长理解我，但我的错误还是存在的，这件事给了我一个教训，以后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向乡长汇报一下，齐文川老板今天下午三点十五分列车回来，我想去接他。”
崔乡长笑道：“论职务和地位你比我高，怎么能说向我汇报？”
“你是当地的父母官，无论谁到这里办事都得听你安排，这没有例外，当然包括我了。”
“好好，算你有理行吧？接齐老板实际上是我应该做的事，你都给想到了，难道我不应该谢你吗？你不图私利，一心为大家，如果我们政府的官员都这么做，百姓哪能有怨言？你给我上了一课。这样吧，过一会儿我找个车，咱们一起去接他。”
“如果你自己去就不用找车，我有小车，齐老板带两个人来，小车正好满座。”
“你有小车？了不起，我这个乡政府连个车轱辘还没有呢。那我就省事了，坐你的车去吧。现在是一点，时间够用，我向你汇报一下双河乡远景规划怎么样？”
俊杰笑道：“乡长啊，你这是取笑我了。我只能以原乡民的身份来聆听乡长的教诲。”
“你别客气。既然在双河出现了矿山，原来的规划就得改动了，得围绕矿山做文章，矿山建设、人员调配、后勤供给、道路养护等等问题都得纳入议程，这些都得见到齐老板之后进行协商，这是一个方面。再一个，龙湾带头搞的农家乐旅游项目也有文章可做，你对这个问题下了很大功夫，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说也是一知半解，不可能把问题看得透澈明了。龙湾搞的这个旅游开发项目是在发现矿山之前搞的，现在我担心这两个项目都在一个地方会不会互相干扰，发生冲突，最担心的是开矿能不能带来污染，破坏了龙湾的宁静和生态环境，如果拿污染环境换取繁荣发展这个代价可就太大了，这样做得不偿失，贻害后代，当时只想着开矿没考虑污染问题。搞旅游项目就没有这个担心，清除垃圾搞好卫生就行了。”
“开矿能有什么污染？”
“如果卖矿石还可以，要是经过洗淹加工成矿粉出售就得产生大量的粉尘和废水，我在外地见到过好多这样的场面，工厂和民宅区空气混浊烟尘遮天，河水污黑臭气熏人跟本不能洗衣服。”
俊杰笑了笑又道：“乡长可能不知道，县长说要把这里出的矿石全包下来，这里的好处是老齐省了运费。可有一条，县里工厂进的货是经过加工的矿粉，卖矿粉价格高，这也是好处，按现在的情况看咱这矿石就得加工成矿粉了，不然没法向县里交待。”
“你见多识广，没有应对的办法吗？”
“办法也是土办法，加工矿粉的工厂要远离居民生活住宅区，搞好防尘不能污染空气，废水绝不能排放到清水河，咱们没有先进的净化设备，那就得把废水屯起来经过沉淀循环使用，这需要一个很大的地方，还需要做好防洪工作。我想到的也就是这些，再问我可就没说的了。”
“这些事还真的好好研究了，见了老齐再说。到时间了，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