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笑面虎

四月芬芳,万物复苏。

c市以南,坐落于半山腰上有一座隐于山林之间的顾公馆。

正值晨间、顾公馆内,佣人们忙碌穿梭于此,或紧张,或急切,或奔走,无一人敢亵慢。

不多时,一着白衬衫的男子迈步而来,面容寡淡、在这晨间的光晕里,品不出喜乐,亦是看不清情绪好坏。

“顾先生,”一旁,管家曲禾毕恭毕敬唤了声。

男人恩了声,算是应允。

步伐边往前,边扣着袖扣,动作不紧不慢,说不出的贵气。

行了两步,脚步轻顿,道:“去将我外套拿下来。”

曲禾嗳了声,转身上楼去主人的主卧。

楼下,餐室内,君华集团总裁特助徐放正站在一旁同他汇报今日行程与重要应酬,男人淡淡听着,手中勺子时起时落,动作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优雅。

“老板,晨间商报,”徐放说着,将手中报纸递过去。

顾江年接过,伸手抖开,淡淡目光本是想一扫而过,,却不曾想,目光定格在上面久久未能移开。

这份沉静让徐放稍有些好奇,侧眸扫了眼。

这一扫,险些惊掉了下巴。

那诺大的标题实在是太过耀眼。

华众集团新任副总-------姜慕晚。

徐放将目光缓缓移至自家老板身上,只见其将手中报纸缓缓搁置餐桌上,而后抬起手,落在唇瓣上,隐去唇边渐起的笑意。

08年四月,震惊整个c市商圈的,无疑是华众执行副总之事。

一众圈内人津津乐道,提及华众空降的副总时不免面上多了几分打趣儿之意。

可唯有一人,在知晓此事时,极为高兴。

那便是顾江年。

有人立于尘世间是因爱,有人是因恨,亦有人是想寻得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

而顾江年属于后者。

c市的商报,经济报漫天飞舞。

姜慕晚这一番高调出场,足以压下一切蠢蠢欲动之人,更能压下的是杨珊。

姜慕晚若没有及快速的顶上副总的位置,那么杨珊的弟弟便只是调动,可姜慕晚如此快速且高调的出场,其中内幕,但凡是混迹于商场的,只怕是无人不懂。

华众办公室内,姜慕晚站在办公桌前,嘴角扬起的浅笑难以隐藏,身旁,付婧看着她,着精致妆容的脸面上扬着笑,可眼眸中,蕴着一汪水珠。

有些人,生来只想为自己讨回个公道。

尽管这个时间是那般漫长,可又有何惧?

身后,传来响动声,付婧及快速的收敛好情绪,微微转眸,见是姜临,缓缓点头,而后退至一旁。

“父亲,”慕晚转身,脸面上挂着亲昵的浅笑。

“、、、、、、”姜临有片刻语塞,他来,本是打算要询问姜慕晚本意的,可听得她这一声甜腻腻的父亲,那些在心底打好草稿的话语消了半分。

想起了老爷子那句尘世间人人都想儿女双全。

再开口,只问了句:“还习惯?”

“不太习惯,”她答,而后似是颇为苦恼开口道:“怕自己胜任不了,准备去跟爷爷请辞来着。”

“姜家子女,要有迎难而上的本领,”姜临这话,说的随意。

但实则,从局面上讲,若姜慕晚真的请辞了,打的是姜家的脸。

也会让让人对姜临议论纷纷,一个掌权者,怎会让自己死在舆论之下?

“晚上回家吃饭,”姜临温温道。

姜慕晚点头回应,道了句:“好。”

门外,付婧端着茶杯进来,环视办公室一圈,见空无一人,望着姜慕晚问道:“走了?”

后者神色淡淡,全然没了面对姜临时的热情:“走了。”

姜临此生到了才知晓,她的女儿,是个笑面虎。

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而她身旁之人,亦是如此。

付婧端起托盘上的茶水,行至慕晚身旁,递了杯给她,二人半倚半靠着办公桌,端着杯子静静的品着茶,那模样,不像是即将大杀四方,反倒是颇为像坐在自家院子里喝下午茶。

上好的云雾在茶杯里漂浮着,淡淡袅袅的茶香飘向鼻息之间,付婧品了口茶,淡问道:“办公室改不改?”

“不改,”姜慕晚淡然开口,随即浅笑了声,话语间带着阴凉:“我要让他知晓,装扮的再好又如何?不还是坐不长久?”

这日,杨珊可谓是气到癫狂,姜慕晚坐上执行副总高位无疑是在打她的脸,可偏偏这脸打完,她还不能有任何不喜。

老爷子在上头压着,谁敢造势?

这日晚间,姜慕晚归家吃饭,一家人看起来是其乐融融的坐在餐桌上,可桌底下无疑是暗潮汹涌。

“今日第一天上任,慕晚感觉如何?”姜薇端着浅笑笑问姜慕晚,面上的神情与心底的想法相差十万八千里。

“有些不太熟,”姜慕晚如实回答。

“谁也不是一天能成才的,”姜薇想说的话被老爷子当众截胡。

一顿饭,无人敢在有意见。

这顿饭,吃的憋屈。

姜慕晚此人,善于隐藏自己,对于那个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她一口一个杨姨喊得亲热,绝不在外人跟前露出什么不喜之意,即便是老爷子问起,她也只会道一句:父母皆有各自的姻缘,为人子女的,不该有意见。

这话,可谓是说的滴水不漏。

但实则呢?

是吗?

并非。

这日晚餐结束,姜家人坐在一起品茶,老爷子聊及往事,难免会提起已故的老太太,话语行至一半,许是思及什么,直直顿住了,目光落在慕晚身上,见她神色淡淡,话锋一转,聊起了别事。

本不该有后话的,可杨珊明显心里不服,话语之间带着深意:“父亲记性真好,还记得多年前之事,不知慕晚可否还记得年幼之事。”

这话,无疑是在赤裸裸的提醒姜慕晚莫要忘记当初是如何将姜司南推下湖的。

话语落地,满室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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