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新州会议

新州,议政堂。

赵玗推开门,众人早已在里面坐好。

回新州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众理政们接到消息后,全都早早地交代了手中的工作,回到新州城,静等赵玗的归来。

赵玗归来的消息,是从营口转到临潢府,再由临潢府转道野狐岭,传回的新州。而赵玗本人,则是由营口经海路抵达长芦,然后经河运抵达天津,在一路走陆路,绕房山抵达新州。

这一来一往,消息传递的时间和本人行走的实际,误差变得十分的大,大家谁也不知道赵玗究竟会在哪天抵达。

甚至能不能抵达,在路上会不会出现意外,都未可知。

在这个时代,再见成了永别,太常见了。

正因为如此,见到赵玗真的归来,众理政们激动之前全都溢于言表,一个个冲上来跟赵玗熊抱。

“辛苦了!”

“不,你们才是最辛苦的!”

“都辛苦,都辛苦!”

李兴最后过来,也跟赵玗来了个熊抱:“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朴等大家情绪宣泄得差不多,拍了拍手,说道:“好了,现在开始开会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李兴逐渐让贤,把王朴推上了前台,他自己只当一个名誉上的头领。

好在王朴只关注政务,没有觊觎李兴的军权,所以银枪军以往的一些老部下们没啥意见,大家都能和平相处,各守本分。

王朴还没开口,赵玗说道:“老王你先等一会,你这边事多。”

去契丹逛了一圈,赵玗的心性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更加地豁达,更加地融入了这个时代。

对这个时代的名人,他也不再是像以往那般敬仰,而是把自己当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以往赵玗还在纠结,到底该怎么称呼王朴,才能既显得亲切,又显得尊重,可惜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合适的称谓。

这一次,干脆称呼其为老王。

老王稍一愣怔,倒也没说什么,乖乖地坐下。

赵玗看向陈间威:“老陈,野狐岭的筑城怎么样了?”

陈间威眉头稍稍一皱,拱手说道:“回公子,小城已经筑好,大城还未动工。冬季天太冷,滴水成冰,挖地挖不动,混凝土也搅拌不成。不过五座小城已经足够担当防御任务,就算契丹人再来十万大军,咱也不怕。”

赵玗说道:“以后咱也别公子不公子的了,关起门来都是兄弟,你们喊我小赵就行了,要不显得太生分。”野狐岭的进度没有出乎他的意外,赵玗先纠正起了称呼的问题。

李兴插嘴道:“那怎么行,这样一来,岂不是乱套了。”如果称呼别人老李老王,倒还算是一种粗俗的亲切。但要是称呼别人小李小王,就有点倚老卖老,反倒显得没有礼貌。

赵玗想了想,说道:“称呼的问题是个大问题,开会之前不如先把这个定下来。我中华自周以来,定下的‘礼’用来区分上下尊卑,维持了社会的秩序。但是现在,这套‘礼’却跟我们的理念大相径庭。想要让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人心,首先就要在称呼上体现出平等。我们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不如互相称呼‘合道’如何?”

赵玗原本想说互相称呼‘统治’,但是怕被404,便说出了‘合道’,听得自己都尴尬得一身鸡皮疙瘩。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没人出言反对,却显然大家都觉得这个称呼不太好。

王朴说道:“‘合道’之说太过缥缈,不如‘同志’更加贴切。”道指的是天道,志指的是志向。一个说的是天,一个说的是人,其实不能乱用。如果像赵玗刚才那样混搭,不懂的人觉得别扭,懂的人觉得是胡闹。

不料赵玗听了却是赶紧摇头,说道:“不好不好,既然合道不好,咱们便互相称呼‘道友’罢了。”不是他觉得这个称呼不好,是真的害怕河蟹大神穿越时空来终结自己。

王朴再次反对道:“道友也不妥,听着像是一群神棍。”

杜陶憋了半天,说道:“不就是个鸟称谓么,搞得这么婆婆妈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不是不喜欢同志么,你不是觉得道友不好吗,干脆就叫志友算了。”

“志友?”

王朴觉得也不是不行。赵玗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别扭。

李兴见大家这次好像都不怎么反对,笑着说道:“那就投票吧。”说完,李兴自己举起了手,众人也都纷纷举起手,这一项决议就算是全票通过了。

赵玗说道:“在野狐岭督工,陈志友辛苦了。等到消了冻,给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钢筋混凝土。那玩意,炸药都炸不开。”

理政团的人对于炸药一点都不陌生,武州向野狐岭开路的过程中,就经常用到炸药。在他们看来,炸药已经是开山裂石,无坚不摧的东西了。如果把炸药用到战场上,只要派一队敢死队,将炸药送到城门口,没有炸不开的城门。

能把炸药堆在城墙地下,就算是城墙,都能给他炸塌。

不过赵玗总是能带来黑科技,大家早已习以为常,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等到钢筋混凝土问世的时候,大家自然会见到。

赵玗又看向张贞冲,问道:“张志友,总参建设得怎么样了?”

张贞冲说道:“总参谋部已经可以运行了。这段时间集中了各级军官进行了轮训,轮训的范围覆盖到了队正级别。”

赵玗点了点头,说道:“战场上基层军官的素质非常重要。因为他们是战术最后的执行者,他们发挥的好坏,直接可以影响到战斗的结局。”

这一点银枪军众人都是老兵,知道赵玗所言不虚。

只不过他们还没有专门训练基层军官的观念。他们认为,百战不死的老兵是军队的财富,而老兵都是战场上历经生死磨练出来,没办法教。

张贞冲说道:“教是教了,可是没仗打,暂时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这段时间的局势,暗地里波涛汹涌,明面上却是风平浪静,没啥可打的仗,自然也就不能检验军队的成色。

赵玗笑了笑,说道:“怎么没仗打?对手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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