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说好的装逼打脸呢?
话老窦领着赵玗和耶律质古,在包厢内坐了有一柱香的时间,还没见人来。
只有仆役进来填了些水果和点心,他们仿佛被遗忘一样。
不一会,自家的仆役把赵玗带的白酒抬了进来。
赵玗打开酒的封口,问道:“窦大哥,咱们今不会就是在这里喝酒吃点心吧?”
窦禹钧脸色铁黑,颜面有些挂不住。
身为风月老手的他,当然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显然是女技师,哦不,女乐师被人给提前截走了。
只是一把年纪的老窦,已经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不想去跟那些年轻人计较,坏了心情。
再了,他本身也对南唐的曲子不感兴趣,还是本地的老技师唱得好听。
反正赵玗都没听过,糊弄过去得了。
殊不知正是因为他之前的名头太大,老鸨一心想要讨好他,这才在下面跟截胡的客户起了冲突。
这时,又进来一个仆役给他们填点心,老窦沉声问道:“怎么这么大半还没过来?我们今就是来吃点心的吗?”
那个仆役赶紧赔笑:“窦公子见谅,我家姑娘正在备妆。妈妈安排得急,马上就来。”
这么老套的辞,跟现代饭店“菜马上就上”是一个套路,窦禹钧岂能不知?
正准备发落,却听得门外一阵上楼的声音,夹杂着一阵叫嚷声:“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来跟卢某抢缠头!”
赵玗一听,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画面,无一不是装逼打脸的桥段。
这个装逼该用哪个套路呢?
用钱砸?自己现在的身价好像还欠点意思。
用才华?宋词倒是背了不少,待会可以试试。
当然,最爽的装逼方式,还是直接用暴力,一巴掌打掉对方几颗门牙气然后等对方搬来救兵,再灭掉对方的救兵。
把他彻底打服打怕以后,让对方以后见了自己就叫爸爸。
“这家伙不会是范阳卢氏的人吧?”赵玗问道。
窦禹钧点零头,算是默认。
这时,门呼啦一声开了。
赵玗正准备起身去理论,却发现窦禹钧一脸铁青坐着不动。
屁股刚离开坐垫,赵玗赶紧保持坐姿,悄悄坐了回去。
闯进来两个公子哥,衣着华贵,手拿纸扇,当先一人正是姓卢的公子:“你子倒是挺有见识,竟然知道我范阳卢氏。”
唐代有四大家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陇西李氏,和范阳卢氏。
四大家族权势一度超过皇族。四大家族之间通婚,都不带愿意跟皇室一起玩。
许多文人才子的梦想,也是能娶到一个四大家族的女子。
赵玗正准备反驳,却见两个公子忽然一脸恐惧,噗通一声跪下。
我还没用力呢,对面就屈服了。
难道我的威慑力已经恐怖如斯了吗?
“老师!”
“爸爸!”
“哎……”
赵玗刚一答应,才发现这俩人不是在喊自己。尴尬地摸了摸头发,道:“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呀?”
窦禹钧一拍桌子,怒道:“混账!”
原来那个卢公子,大名叫个卢方为,是他的学生,而那个叫爸爸的,正是他的儿子,窦仪。
窦禹钧为了洗刷自己年轻时犯下的罪过,大办学堂,这卢方为就是学生之一。
卢方为年岁稍大,家境也不错,向来都是学生里面的头头,时长带着师弟们在外玩耍。
只是没想到,竟然把老师的儿子给带到这种地方。
赵玗想问一问窦禹钧,打算把窦仪的哪条腿给打断。看了一眼窦禹钧黑如包公的脸之后,调侃的话没敢出口。
卢方为悄声道:“老师息怒,学生这就带着师弟回家。”
窦禹钧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听听曲子吧。”
卢方为和窦仪轻轻起身,弯腰屈膝地跑到罗汉床旁边,找了个席子坐了下来。
两家冤家原来是一家人,这下没人抢女技师,哦不,是女乐师了,宴席终于可以开始了。
这下赵玗可郁闷了。原本想着能找一下乐子来,没想到气氛这么沉重。
窦禹钧碍于自己高大的形象,只能正襟危坐,连带着卢方为和窦仪两个,也跟军训的士兵一样,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腰背,目视前方。
赵玗原本斜靠在案几之上,也不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要么气场最能感染人,在这一帮兵哥哥的带领下,乐师们也化身艺术家,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出之中,其水准之高,堪称职业生涯之最。
种花国伟大的琵琶演奏家在撰写回忆录时,从艺匠到艺术家,需要完成一次蜕变,那是一次心灵的洗礼,一次灵魂的进化。
到这里,她目视远方,仿佛看到了斜靠在案几之上,吃着葡萄,喝着永定大曲的翩翩公子。
……
喝闷酒最容易上头。沉闷的气氛中,赵玗一杯接着一杯,不知喝了多少酒,隐约中只记得自己被人搀扶上马车,然后进了一处深宅大院,躺在了一床软塌之上,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
第二,窦府。
明亮的阳光,穿过窗棂洒进来,赵玗幽幽醒转过来。
只见窗边坐着一个妙龄少女,披散着长长的头发,对着铜镜在那里描眉涂腮,嘴里还哼着昨的曲。
可不就是耶律质古,契丹公主。
赵玗还是第一次发现耶律质古真正姑娘的模样。
对这个公主的印象,从一开始的人质,到后来的排骨,再到公主,萨满,等等等等,仿佛身上充满了秘密和矛盾。
而自己,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姑娘去看待。
想到这里,赵玗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些残忍,在一个姑娘最爱美的年纪,竟然从来没有机会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不论是河滩,还是山寨,都只能粗略地满足女人洗漱的要求。至于梳妆打扮,有点想多了。
赵玗悄悄起身,来到耶律质古身后,透过铜镜看到了一张朦胧的俏脸:“哟,没想到你打扮打扮,还挺漂亮的。”
“呀!”耶律质古一声惊叫,铜镜当啷一声掉在桌子上,赶紧用手捂住腮帮,感觉没捂全,又赶紧捂住嘴巴,却露出了腮帮,最后索性俯身埋头,将脸藏了起来。
两个人虽然在同一间屋子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并没有真正从内心上去了解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