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孽子
弘农。
程处亮来见李治。
他显得很振奋，见到李治便汇报：“世家已经崩溃了，我们已经派人上门讨债，按照殿下吩咐的，不还的直接以市价扣下他们的粮食抵债。”
程处亮负责关中一些地方的世家账目清理。
其实就是讨债人。
这次世家没了以前的傲气。
此时代可没有欠债是大爷一说，欠债的就是孙子。
更何况李治手上有兵有人。
世家经此一事之后，已经元气大伤。
“跟下面出去要债的人说清楚，我们要以德服人，欠条怎么写的就怎么收。”
“不能对欠债人打骂，至于查扣粮食这种事，除非是他们有逃走或是赖账行为，不然还是可以拖一拖的。”
李治已经获胜了。
所以他不着急痛打落水狗。
他更愿意让落水狗在水里多待一会。
或许有些家族还妄想找别的途径把粮食卖出去，再或是市面上粮食价格还能起来。
但现在市场已经完全被李治控制。
如果市价起来，李治就会往外大批放粮，把价格压下去。
同样，如果粮食价格太低的话，李治也会收一些回来，稳定物价。
现在李治已经全盘掌控了粮食乃至于物资的市场。
两个月前，市价或许还能掀起一些风浪。
现在他们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除非他们手上还有两亿钱以上的资产，可以跟李治打一场消耗战。
但显然……
他们没有。
“还有殿下，陛下召您回长安，好像有重要的差事托付您。”
程处亮还给李治带来个消息。
李世民又让李治回去。
李治这次从长安参加完生日宴回来，也才不到两个月时间。
好像李世民现在愈发倚重于他。
李治突然想起一个人，问道：“魏王这几天怎样？”
“殿下是问四皇子？他不是早几天就已经跑回长安了吗？”
程处亮不说，李治还不知道。
李泰在弘农发现自己处处不如人，根本不想留在弘农看李治的表演，自己跑回长安城去了。
真是不知所谓。
这小子分明是被李世民安排来向他这个弟弟学习的。
李治生气道：“跑了都不说一声，你们也是的，为何不第一时间上报？”
程处亮低下头，好像在认错。
一边的赵棠道：“殿下最近很忙，就没拿这种小事来劳烦您，反正四皇子殿下回去也有专人保护，不会出问题。”
程处亮笑道：“而且他走的时候，好像很生气为何殿下没把护送那五千万钱的事交给他，本来这是大功一件。”
李治脸上冷笑。
把五千万钱押送的事交给长孙无忌，其实是卖长孙无忌一个人情。
之前长孙无忌被惩罚，也不过是李二对长孙家的一种打压。
这叫帝王的驭臣之道。
李世民那么相信长孙无忌，怎可能长期打压长孙家？
就算李世民真有此意，长孙无垢也会从旁说和。
李治不过是给李世民一个台阶下，让李世民有理由重新启用长孙无忌，变相成全了这对君臣。
给李泰？
那有什么好处？
就算真给了李泰，李世民也不可能会像奖赏长孙无忌那样，给李泰重要的差事做。
因为李世民也知道，这件事的功劳就是李治的，跟别人都无关。
以此来让长孙无忌官复原职，不过是个借口。
“正好我要回长安，好好质问一下他，为什么不留下来多跟我学习，是说觉得跟我学不到东西？”
李治让人收拾东西。
他这次要回长安城，要带人一起走。
而且是声势浩荡回去。
他要防止世家那边狗急跳墙，很可能世家在路上伏击他，尽管世家也知道想谋害他成功的概率很低。
……
皇宫内。
李世民见到了刚从弘农回来的李泰。
李泰回到长安后，入宫去见长孙无垢，试图说服母亲帮他一把。
却不知被李世民提前得知消息，把他叫到了太极宫大声训斥了一番。
“没有得到你弟弟的同意，谁让你回来的？”
李世民最后气愤不已。
有个争气的儿子，他愈发看李泰不顺眼。
你能耐不行可以虚心去学，却是学到半截自己偷跑回来，这跟战场上当逃兵有何区别？
李泰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此时长孙无垢走出来，恭谨对李世民行礼。
“皇上，别怪泰儿了，他年岁还小，以后可以慢慢教化。”长孙无垢还是尽量想一碗水端平的，当母亲的对每个儿子都很重视。
李世民皱眉道：“观音婢，朕知道你一向对他们一视同仁，但也不想想，这孽子做了多少错事！”
李泰很生气，他心中愤愤在想，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只是因为没有弟弟做得好，就成了我做的全是错的。
有太监走进来，禀告道：“陛下，弘农传来消息，晋王殿下已经带人起行往长安来。”
李世民点头。
长孙无垢有些紧张道：“皇上，之前您不是说，现在治儿得罪了很多世家，他们可能会对治儿不利？”
说是一视同仁，但长孙无垢现在对李治也更加偏爱。
很怕李治路上出事。
李世民道：“朕会让太子带兵马前去护送，不过朕相信治儿回长安定也会多带人手，观音婢你多心了。”
长孙无垢点点头，也就没再多问。
李世民又用怪责的口吻对李泰道：“罚你回自己的住所，十天之内不许出来，每天要完成规定的课业，完不成连饭都别吃！气死朕了！”
……
李泰又一次感觉到憋屈。
但他并不后悔偷跑回长安。
马上要被软禁，他赶紧偷跑去见李承乾。
他要提醒兄长，要提防李治。
却是人还没到东宫，就被侍卫拦下。
“魏王殿下，您哪都不能去，东宫更是您的禁地，还请您回自己的府宅，会由侍卫照顾您的起居。”
侍卫的话显得很生硬。
李泰差点就要打人。
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在想，若是李治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无奈之下，他被人近乎是押送回了住所。
进了门，门被人关上。
就好像是囚笼。
“如果等那个弟弟犯错，还不如我给他设一些陷阱，光靠我是不行的，既要靠太子，也要靠幕僚，就不信他能一直这么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