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他乡遇知己
水?顾不上许多,在重要的事情面前,这些所谓的繁文缛节与大家风度统统是屁话,既然她已经站在这里了,她就一定要找到制香的人。
她才不管身边的小厮说了一些什么,把臭豆腐直接塞在那小厮的怀里,力道之大差点弄得小厮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水?用自己的袖子抹了抹自己的嘴,走入那香楼,发现这个时辰香楼的客人还络绎不绝,人声鼎沸,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身边正巧有个端着客人挑衙的胭脂的小厮,她一把就扯过小厮的脖领子,对着那小厮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你这楼子的主人是谁?”
小厮哪里见过这样貌美的女子,这女子虽然凶巴巴的一脸要吃人的样子,可是实在是太过美丽,在她的映衬下,这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小厮怔愣在那里,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哎呦,这香楼开张没几天,怎么就有人来闹事儿了?”忽然,从楼梯处传来了熟悉娇媚的声音,水?闻声望去,发现已经浓妆艳抹的隋万里正站在楼梯上向下望,隋万里也没想到刚才还在礡凌山的水?现下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常人的思维,熳姬在这个天佑镇里吃了瘪,应该再也不想来这里才是,怎么着就忽然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哎呦妈呀!”隋万里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心想着这样不就是露馅儿了吗?熳姬曾经问过他房中香气的来历,要见这制香的人,他答应虽好,可是早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熳姬寻着香气来到了这里,发现他也站在这里,来了一个人赃并获。
熳姬这个人的性子谁也摸不准,有时候大度,有时候心眼儿比那针别儿还要小上一半。这个时候还是逃命最重要。
想到这里,隋万里头也不回的就向楼梯之上跑。
不过水?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水?直接纵身一跃,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隋万里的身边,她才不管有多少人正注视着这边,直接在隋万里的身后一个脑瓢给隋万里直接打了一个趔趄。
隋万里的下巴磕在了楼梯上,瞬间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现在水?整在气头上,恨不能将隋万里大卸八块,她直接一脚踩上隋万里的后背大声咒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我说怎么一刻都不想在我礡凌山待着?原来是出来图新鲜!我也没想怎么着,就是想见见制香的人,你何故这么小气就是不让我见?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有多重要?”
隋万里虽然理亏,但是也不是吃素的,一身修为在身上,也不能处处让水?占了上风,他一运气,轻而易举的把水?弹得老远,水?因为没有提防所以将将在受了隋万里的攻击之后能在隋万里两米开外的地方站稳了身形,隋万里好不容易脱了身,哪里还愿意在这里久留,直接起身继续向楼梯之上而去。
水?手疾眼快,纵身挡住了隋万里的去路,她不带着法术一掌打过去,隋万里向一旁忽然侧身,水?的一掌竟然是打空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招一式打了起来,两个人都没有运气,只是凭借着自己身上的武艺。隋万里虽然是个娘娘腔,平时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在凡间修士里他的武艺可是拔尖儿的,水?是个惯用法术的人,一身武艺也是承袭了熳君的现成。平日里她不醉心武艺,所以没有加以练习,两个人就这样你一招我一式,打了一个水乳交融。
两个人虽然打得难分难舍,但是都守着最后的底线,便是不伤这楼子里的一分一毫。
不知道打了多久,大概两个人都觉得没意思,竟然一瞬间都停了手。
隋万里弯着腰捏着自己的小肚子说“我说你这个臭老娘们儿,不知道尊老爱幼吗?非要和我一身老骨头来劲?”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水?虽然停了手,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刚才的那一场恶斗从来都没发生过。她气势如虹双手掐腰,就像是一个骂街的泼妇,她指着隋万里破口大骂道“来来来,你知不知道你耽误了我多大的事情,他妈的我的一辈子啊!隋万里你这个脑里有虫的王八蛋!”
“你过分了啊熳姬!”隋万里继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对你的事情也算是尽心尽力,这刚刚帮你查清楚了害你侄子的虫子,你就这样骂我?”
“我还救了你妹的命呢!”说着水?脱下自己的鞋瞪大了眼睛对着隋万里就扔了过去。
“你妹的你怎么骂人呢!”隋万里虽然体力上不及水?,可是反应力倒是厉害,他空手接住了水?扔过来的鞋,毫不示弱的又给水?扔了过去。
两个岁数加起来也有几千岁的人就用这一只鞋扔的有来有往不亦乐乎,却是给楼下买胭脂的客人与小厮丫头们看的眼都直了。
这面前两个像是菜市场大妈打架一般的人物,一位是回春堂大名鼎鼎的隋万里隋长老,一位竟然是礡凌山的妖王?这他娘的是个什么诡异的组合?
但凡是在妖山傍边建了镇子的,来往的人多多少少都与玄学与妖精有关,就算是普通的人类也大多是与这些超乎自然的东西有一丝关联。可是能见到隋万里与熳姬,两个人还在这样愉快的骂街,估计是历史上的头一份了吧……
终于,水?也觉得自己有些累,直接坐在地上盘起腿,把手中已经举起来的鞋重重的拍在了地上,对着就差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隋万里大喝一声“不打了!你这个老帮菜!”
“早就该住手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隋万里正如水?所想的,直接躺在了地上,呼吸越来越急促。
“你他妈的!”隋万里朝着水?最不爱听的话说了下去,气得水?抄起了那只鞋,连滚带爬的爬到了隋万里的身边,对着他的要害就是一鞋“咱俩现在谁不男不女的?你这个二倚子!”
隋万里吃痛,一个激灵从地上坐了起来,捂住自己的关键部分哇啦哇啦大叫了一阵。
“你这个疯女人究竟要干什么?”
“人!人!人!”水?每说一个字就照着隋万里的后辈打一下,“我要见到调香的人!”
“呦呵,我当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也不值得您动手一回啊,老隋年纪大了,您就不要这样难为他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软软甜甜的声音由上而下,在楼上缓缓而下。仿佛是坠落凡间的九天仙女,随着那声音而来的是一位半遮着面孔身材妖娆曼妙的姑娘。
那姑娘虽然只露出了一双眼,却把自己的美丽暴露无遗,一双眼睛勾魂摄魄楚楚动人,就像是这夜空中最为明亮的两颗星星,可以与月亮的光华相比肩。
那女子一头如丝绸般反射着光芒的秀发自然的披在肩上,一身纯白色的纱裙在裙摆处绣着两朵争奇斗艳栩栩如生的金色滚红边的牡丹花,她的小腰盈盈一握,身上的宝石玉器随着她一举一动发出悦耳的碰撞之声。
那女子对着水?轻轻一福,当她抬眼看清了水?容貌的一瞬间,身子竟然是不受控制的向后一退,明显的脚下不稳,她原本柔媚无双的眼中换上了一层无比惊讶错愕的神情,仿佛面前的人就像是什么吃人的妖魔鬼鬼,她原本端着的手霎时间变得哆哆嗦嗦,一时间竟然眼含热泪。
身后的侍女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可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她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指着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水?。
“我……我我调的,是什么香?”
水?觉得面前的人就是她一直想找寻的人,故而犹豫都没犹豫,“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用这辈子最大的声量喊道“香奈儿五号!”
“老天爷啊!”方才还矜持着的女人一把推开身边的丫头,大喊一声竟然是忽然的哭天抢地,她直接扑到了水?的怀里,哭的已不成人形。
水?鼻子一酸,抱紧了怀中的女子也是放声大哭,两个人就这样抱头痛哭足足半个时辰,才被楼子里的小厮与丫头拆分开来请到了女人的会客室里,留下一个彻底被眼前的一切击碎了三观的隋万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漂亮的女人是都爱发疯吗?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疯了?隋万里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孤零零的坐在地上,继续想这个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回了女子的会客室里,女子赶走了身边所有得到侍女小厮,水?以防万一也在房间设下了结界。两个人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做着密谈的准备工作,那女子更是破掉了所有的规矩,直接把面纱摘下来当做是擦鼻涕的手绢,皮吞山河的擤了鼻涕。
“还不知道小姐姐你尊姓大名啊?”水?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擦干净了马上就要流进自己嘴巴的鼻涕说“啥时候来到这里的?”
那女子直接竖起了自己的五根手指,“我叫徐婉玉,来了五十年……五十年!水家的小姐呢?”
“两年不到。”水?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说“大概我是最晚的一个了!”
“还有人也是穿越来的?”徐婉玉惊讶的看着水?。
“嗯!”水?看见徐婉玉的鼻涕再次流下来,伸手把她的下巴往上一抬让她合上嘴,然后拿过她手里的面纱给她擦去鼻涕。
现在什么脏什么嫌弃全部化成了不值一提的东西,来自一个世界的亲密已经超越了一切。
“谢谢。”徐婉玉从小茶几下面拿出了一摞子干净的手帕放在两人中间说“刚才看见你的脸我都要吓死了,以为是两个一摸一样的人!可是我听你和老隋吵架知道你一直在找制香的人,我猜你是奔着香味来的。这个世界的人大多是买些香就回去了,不依不饶要见我的,一定是不寻常。”
“你也是聪明知道用香做讯号,你怎么知道会有一起穿越而来的人?”
“我不知道呀!”徐婉玉想到这里,哭的更加厉害“我这不就是一直守株待兔吗?没想到竟然是盼来了水家的大小姐!你出事儿的那天我还特地去翻了你的微博呢!”
“所以,我死了吗?”水?一把抓住徐婉玉,手劲之大让徐婉玉吃痛。
“不知道啊!”徐婉玉直接巴拉开水?的手说“你家把消息封锁的跟什么似的,整个医院都被封锁的铜墙铁壁一般,什么都不知道!”
水?的眼睛忽然黯淡下去,她茫然的看了看徐婉玉已经发红的脸,嘴一咧,再一次大哭出声。
“我那天杀的老爹究竟是要做什么?我要是死了我怎么回去?不回去我现在都是图什么啊!?!?!?”
“你知道吗?我在这里足足五十年,杀了妾室当了主母,给身体原来的主人报了仇还顺道抚养了一个皇帝,送走了那该死的变态王爷。可是我!”徐婉玉指着自己的这张脸道“就是不老!”
“你穿越过来是个啥呀?”
“最俗气套路的下堂王妃!我连这种小说都没看过,你知道我多难吗?”徐婉玉越说越委屈,小女孩儿赌气一样侧过身去。
“你说的像是我当过妖怪一样!”水?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比惨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不会给穿越过来的人拖后腿“我可是穿到了一个男人的身上,来了就被劈得外焦里嫩,他还留下礡凌山那么一大家子,我还得安内乱搞外交,我容易吗?”
两个人都不说话,互相对视了许久,大概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同病相怜,徐婉玉憋着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水?越过小案,到了她的对面,伸出手臂说“妹子,想哭就哭吧,我们这是终于找到了组织!”
此言一出,徐婉玉又是一头撞进了水?的怀里,
两个人在一起哭了一个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