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父封神
高阳国的最强军队,是守护王城昌都的“昌南军”。
昌南军的创制,则源于百年前,五世皇帝对南蛮地的征服伟业。
西刘洼祖上的出身,便是第一代的昌南军人,后来因缘际会扎根柳州县。
刘景坚持在赴任河府前返回家族,为的是给身在地府的父亲“封神”。
建立那土地王申生前的修行地——威扬将军庙,一类的庙宇。
将军庙、文士庙,拥有此二类称号的庙宇,通常并非是天庭直接建立。
而是凡间皇权分封功臣名将,然后,天庭看看,是否有意纳入神仙道。
同意,就登入天册进行管理。
不同意,则置之不理,此类神庙供奉的就只是真的泥石雕塑了。
刘景的父亲刘威庭,战死后因功被追封为鹰扬校尉。
军功足够,家族再出上了点力,建庙立像并不困难。
难的是让天庭接纳,进入九品神仙道的升神体系。
所幸刘景成为了箓生道神,父以子贵,刘威庭便有了成神机缘。
其实,对父亲刘威庭的感情,基本来自原身的记忆与情绪,刘景并不深。
不过他确确实实是依靠着父辈遗泽,才有财力全心修行,得以授箓。
往大了说,这是成道之恩啊。
所以,刘景便顺着前身情绪,应下了封神之事。
离开县城,骑驴径直向西赶了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广袤的甘蔗林,似乎望不到边。
西刘洼家族的地界到了。
整个高阳国四成的蔗糖贸易,基本是由刘氏家族垄断。
不仅如此,刘轩管理的商队正在不停向北,打通通往北方中原的销售渠道。
穿过甘蔗林,纵马又跑了一个时辰,抵达一个被庄园围起的凸起高地,高地中央还有坞堡。
便是刘氏族人居住的高地庄园了。
这片土地过去曾是一片糜烂的沼地水洼,只有一小块适合居住的高地。
先祖凭借智慧选择此地,改良洼地,种植甘蔗,研制蔗糖、白霜糖,最终发家。
“西刘洼”由此而得名。
庄园的守卫认出了刘景。
有的欢喜招呼,有的冷眼以待,有的面露敌视,纷繁复杂。
上代家主,即刘景的爷爷,一辈子生了好几个孩子,全都不幸夭折。
只剩刘景父亲活了下来。
而当那年结发妻子刚去世,又收到唯一儿子战死的消息,刘景爷爷便一病不起,不久撒手人寰。
刘景的二爷爷成为新的家主,他有两个儿子,即刘景的大伯和三叔。
按理说下任家主不是大伯,便是三叔。
可无论是刘景的爷爷,还是父亲,在家族的威望都极高。
不少族人希望当代家族死后,能将家主之位归还刘景这一脉。
半年前,刘景突然选择求道,不知多少人失望,多少人庆幸暗喜。
刘景的收获便是获得了充沛的财物支持,供他修行。
高地庄园南角,坐落一个占地几十亩的红门宅院。
楼阁飞檐,绿瓦屋檐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偶尔展露的果树身影,更显宅地深幽。
这就是刘景这一脉的祖宅。
几个月前,刘景便委托给了族里照看。
“若是前世,拥有这样的宅院,做梦都会笑醒,现在却能轻易舍弃,我的觉悟高了啊。”
宅院因无人居住而显破败,但还算干净整洁,也没有腐朽味。
刘景在祖宅待了一个多时辰,便带着个包裹出来了。
临走前去看了眼得到四凶鼎的池塘,水里的荷花莲藕已经枯萎,枯竭池底落满了碎叶。
“谁能想到一个小池塘,竟藏有四凶鼎这样的宝贝?”
刘景摇摇头,再无留恋。
族长宅邸。
“什么,你要和家族脱离关系?!”
西刘洼当代家主,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却不顾烫红的手,被茶水污了的绸缎袍子,蹭的坐起惊呼道:
“景哥儿,你若真是要做下任家主,坦言开口便是,怎能置二爷于不义........”
“您误会了!”
刘景连忙开口解释道:
“我只是想着,那么大的院子与其荒废,不如献给族里。”
胖乎乎的老人脸皮不停的抽搐,坚决拒绝,口中不停述说什么:
刘景的爷爷、父亲都对家族有大功,若是夺了他的宅子,便没脸坐一族之长。
“二爷爷莫要激动,其实我此番回来,其实有事相求。”
刘景只好不提院子的事,转而道出自己目的。
“景哥儿你说,无论什么事,家族必定倾尽全力帮你。”
“我想给我父亲建座公庙,让他老人家享受香火祭祀。”
胖乎乎的族长听罢,眼神深邃的看了刘景几眼,忽道:
“听刘轩说,景哥儿你在赤岭山修道,莫非真的成了神仙中人?”
刘景淡然答道:
“神仙中人岂是轻易能成的,我不过刚刚入门。”
族长笑了笑不再多言:
“放心,族里必定全力打点,为你父亲敕封见庙。”
“多谢二爷爷,孙儿还有一言,届时烦请平南乡火神庙的元吉真人前来主持。”
西刘洼家族的东地界在县城方向,北面地界则临近平南乡。
火神庙是平南乡名气、规格最大的神庙,在整个柳州县也名声显亮。
西刘洼的族人,佃农,租客护卫等,拜神之所也在火神庙。
刘景不说,西刘洼肯定也会委托火神庙。
互道一番爷孙情谊后,刘景告别离开。
当然,直到最后,二爷爷也没敢收刘景的祖宅。
没等其他族人拜访,刘景已经出了高地庄园,向北去平南乡。
临近傍晚,抵达一座规模宏大的庄严神庙。
远远“闻”到神庙的香火,刘景体内的火德星君法相,忽然一动。
那火焰须发开始飘忽摇摆,透着一股欣喜,渴望的“情绪”。
眼前,自然是火神庙了。
此庙供奉“南方火德荧惑星君”,为火德星君的别号。
天色已晚,香客已离去。
刘景拦住准备关门的一位小道,递上碎银:
“劳烦师兄报往元吉真人,说赤岭山刘景求见。”
听到称呼方式,小道士便知刘景也是修道之人,收下银子,欣然进了神庙。
不久便出来,恭敬邀请刘景:
“元吉师叔请您进去。”
进了神庙内院,正堂走出位身形颀长的中年道人,主动来相迎。
刘景连忙快步上前,抱拳见礼道:
“劳烦真人......”
那道人步下台阶,一把按住刘景手腕,阻止他行礼后,朗声笑道:
“同道面前称‘真人’,岂不是贻笑大方,刘景师弟莫要取笑为兄。”
郑元吉,号元吉子,十年前于赤观山授箓,八品福德洞玄道神的修为,神职为火神庙的引香主持。
几个月前,刘景就是得他推荐,去的赤岭山修行。
“师弟真是天赋惊人啊!
修行不到半年便授箓,便是与那些神府子弟相比,也毫不逊色啊。”
“侥幸突破罢了,师兄莫要抬举。”
两人寒暄片刻,坐到堂屋内,有道童送上茶水糕点。
“元吉师兄,我父亲在地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聊了会儿赤林观,话题便转移到了刘景此行目的。
几个月前,他在此不仅寻得入道机缘,还意外得知了死去父亲的消息。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地上一天,地府十天。
不知什么原因,阳世五年,地府已经过去五十年,父亲竟然还未转世。
元吉当时顺口提了句,说若是刘景授箓成功,便可为父封神。
刘景记在心中,同时托元吉打听地府消息。
这时,郑元吉的脸上浮现出怪异表情,顿了顿,语气莫名道:
“呃,你父亲,他好像是在地府迷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