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舍不得你
薛玉衡苦涩道：“你明知道安灵丹，不能随便用。”
“是不能随便用，只有对将死之人才能用，为的就是缓解疼痛，让患者走得安详。”
秦落羽眨了眨眼，“难道我不是将死之人？”
薛玉衡眸光复杂地看着她，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安灵丹这种药，虽能极大缓解疼痛，让病人走得平和安宁，可却会加速病人的死亡。
她明明知道服下安灵丹意味着什么，明明知道她体内的情蛊之毒已经到了最后期限。
她怎么还能这样笑得这样淡然。
“师兄，你也看到皇上手上那些被我咬的伤了吧？出发去安城前，记得给我送些安灵丹来。”
秦落羽念念不忘安灵丹，笑着提醒薛玉衡，“不然到时候我发起疯来，受伤的人可是你。”
薛玉衡注视她好一会儿，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沉默地走了。
秦落羽抱膝坐在床头，默默坐了许久。
她想起葛神医出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娘娘日后能回去，还是回去吧。”
她怎能不明白老人的好意，可她最终还是选择留下了。
不过那会儿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个结局。
从太后之死开始，后面的故事情节，根本就不是她能预料到的。
然而眼下这种结果，也未免实在太过伤感了点。
与陵君行白头偕老不成也就罢了，竟然半道她就得一命呜呼了。
窗外夕阳渐渐暗淡，夜色笼罩洛城，风中遥遥送来远处的厮杀之声。
战争连日来一直没有停歇，萧尚言发了狠般攻打洛城，不计死伤，近乎疯狂。
然而洛城并非那么好攻打的，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书里萧尚言与陵君行的正面交锋，从来没有赢过，只除了后来陵君行成为暴君不理朝政后，萧尚言这才能大败骁骑营。
现在陵君行清醒理智得很，萧尚言根本不会是陵君行的对手。
估计要不了多久，也只会以失败收场吧。
秦落羽坐在铜镜前，难得认真化了一次妆。
原本苍白虚弱的脸色，一经胭脂水粉的遮掩，显得眉目如画，顾盼多姿。
她等了陵君行许久，到后来忍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抱到了床上，陵君行坐在床边，斜靠在椅上睡着了，眼眸微阖，眉眼间甚是憔悴。
想来他是不放心她，才留在床边守着她，他的手还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好像怕她不见了似的。
秦落羽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坐起来，目光落在他伤痕累累的手上，心里一阵酸涩。
当时她疼得要死要活，那是真下了死劲去咬的，他竟然也只是这么受着。
为了要她活着，他竟然不惜送她回萧尚言身边。
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傻啊。
怎么就不学学萧尚言，人萧尚言，可是宁可毁了她，都要留住她。
话说她要是走了，陵君行肯定会很难过吧。
但愿他不要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早一点走出来，最好再遇到个合心意的女子，能陪着他共度余生。
有温热的眼泪啪嗒落在男人手背上，他猛地惊醒，下意识攥住了她的手。
秦落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流泪，慌忙别过头去。
男人稍稍用力，便将她扯入怀中。
陵君行看着她发红的眼睛，低声问：“怎么哭了？”
秦落羽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将脑袋埋在他怀里：“皇上，我感觉这段时间，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噩梦醒了，终于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虽然即将离别，虽然还有遗憾，可总算圆了见他的心愿。
陵君行眸底暗流涌动，抱着她的力道微微紧了紧：“不怕，没事了。”
秦落羽收敛情绪，想起正事，“皇上，师兄跟你说了么？我可能要跟着他去安城。”
陵君行看着怀中的女孩，“说了。”
顿了顿，他道：“明天一早，朕让绝影送你们去。”
洛城这场战争，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她去安城，也能远离是非之地，好生休养。
对薛玉衡的医术，陵君行没有半点怀疑。
既然已知道解毒之法，那去除她体内的情蛊，便只是时间问题。
秦落羽暗暗呼了口气，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只要她的病能好，没有什么怕是他不会同意的。
心里却又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男人不知道秦落羽这一去，便是永别，反而心情很是不错。
“朕尽早结束这里的战事，早点去看你。”
陵君行动作轻柔地将她耳边的一缕发丝顺到耳后，眼里蕴着无尽温柔，“在安城，好好养病。”
秦落羽轻轻“嗯”了一声。
她抬眼，凝视着男人深黑的眸，眼泪忍不住就要落下来。
陵君行柔声道：“怎么了？”
秦落羽吸了吸鼻子，“我就是......有点不想和皇上分开。”
她不想让陵君行发现她的异样，转了话题：“皇上，你看我今天，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陵君行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比昨日精神好些了？”
秦落羽：“......”
好吧，放在她那个世界他就是妥妥的直男一枚。
都看不出她化妆了。
秦落羽只能继续问：“那我有没有比昨天美一点？”
不意女孩会问出这个问题，陵君行眼中泛出笑意：“嗯，很美。”
“是吧，我今天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
秦落羽揽住陵君行的脖颈，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唇上的胭脂，是桃花香味的，很甜，皇上你，要不要尝一尝？”
女孩温温软软的呼吸洒落耳畔，她从来不曾这样主动撩拨他。
陵君行浑身都绷紧了，然而顾虑到她的身体，他还是极力克制住了，哑声道：“乖乖睡觉。”
秦落羽却不肯听他的，愈发抱紧了男人，不管不顾吻上他的唇。
“皇上，我舍不得你......”
她吻着陵君行，泪水无声落下。
她舍不得陵君行，如果可以，她真想这辈子都陪在他身边。
可惜，她不能。
女孩的吻与眼泪仿佛星星之火，所过之处，轰然燎起熊熊火焰。
陵君行本能地作出了回应，手掌扣住女孩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