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不是东西
莫小朵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脖子酸痛。什么情况？自己不是来找陶豫度改文的吗？怎么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扭头看去，陶豫度趴在桌上枕着手睡得正香，眉峰如剑，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形成一片扇形的投影，嘴角似乎还有一丝笑意。莫小朵轻手轻脚地把他面前的电脑拿过来，发现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他已经改了不少。
一股暖流直抒胸臆，感动得心里微微发酸。
她轻轻推醒身边的人，“上床去睡吧。”
陶豫度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有水气，显得一双眼睛更加水汪汪的。四目相对，仿佛一股电流在两人之间升起。
他凝望她的眼睛里似乎蕴含了无限深情，一眨不眨，直直地盯着她，突然伸手过来，像是要摸向她的脸。
莫小朵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陶豫度像是思绪突然被打断，手在空中尴尬地转了个弯，落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
莫小朵红着脸去看手机，只是一条垃圾短信，却莫名其妙地打断了他们即将滋生的暧昧情愫，或者说，解救了她于尴尬之中。
陶豫度站起身，“去睡吧。”
躺在床上，莫小朵的脑子却越来越清醒。刚才的一幕总是眼前重演，一闭眼睛就可以看见陶豫度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伸手想摸向她的脸。纵然已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是觉得脸红心跳。
而那一头的陶豫度，不用问地，再次跑到厨房喝凉水中……
“小朵，小朵……”莫小朵迷迷糊糊地被人叫醒，看到眼前站着的小美。呃……她怎么在工作时间睡着了，都怪昨晚改文改到太晚，后来又失眠。她心虚地抬头看了看四周，大家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于是松了一口气。
小美笑着说，“吃饭时间到了。”
莫小朵尴尬地解释，“我昨晚有点睡不着……”
小美笑眯眯的样子，却俨然并不关心她消极怠工的问题。
不光是她，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是这种想法。人家是未来的老板娘，自然想睡就睡想醒就醒。
还好今天有小美陪着她，莫小朵不用再跟莫莎莎共进午餐。
可是这不代表莎莎就会无视她。在吃过饭后经过她身边，停了下来，扭扭捏捏地说，“小朵姐姐，下班等我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凭她以往无数次跟莫莎莎打交道的经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小美目送莎莎扭着水蛇腰离开，小心翼翼地问，“她是谁啊？”
“呃……我堂妹。”
“哦。”小美不再多问，却不由脑补，原来这位就是BOSS的小姨子。
整整一个下午，莫小朵都刻意想让自己忘记莫莎莎的话，在下了班后，急急忙忙向外走，以免会被她拦住。
逃一般地走出公司大门，她松了一口气。却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小朵姐姐~~”
莫小朵欲哭无泪，只好转身迎向她，“哦，莎莎啊，我现在真是记性不好，你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莫莎莎慢慢走过来，她穿了一件长裙子，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乍一眼看去，那也算得上一枚清新脱俗的小绿茶。
破天荒地，她用手挽住小朵的手臂，还未开口，先红了眼睛。
“小朵姐姐，你记不记得你的同学周子元？”
莫小朵不自在地挣开她的手，不明白她无缘无故提起周子元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莫莎莎轻声一叹，“其实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我说这些可能有点晚。不过一想起来，我还是会为了你们可惜。”
莫小朵很是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还以为你们上了大学会在一起的，可是为什么明明你是喜欢他的，他也那么喜欢你，却还是错过了？”
莫小朵真是受不了她满口的文艺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我先走了。”
“小朵姐姐。你们高考完之后，我在你家楼下遇到周子元，跟他坐在咖啡店一起等你……”
莫小朵冷冷一笑，她怎么会忘记了那一天，自己站在一个垃圾桶边哭成泪人。
“那天我跟周子元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情，虽然一直都是我在说，他在听，可他一直都在微笑。那时候我就在想，他一定很喜欢你，不然你小时候那些糗事怎么会让他笑得那么开心。”
莫小朵盯着莫莎莎，“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只是想告诉我周子元喜欢我，为什么等了这么多年才说？”为什么在她高考后，从来没听她提过半个字。
莫莎莎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笑，“小朵姐姐，其实我今天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跟你说，既然你已经有了周子元，为什么还要缠着陶大哥不放？”
果然９陶大哥！莫莎莎你能再恶心一点吗？
莫小朵面无表情地说，“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走了。”说罢，她转身向着街口走去。
莫莎莎在后面大声说，“小朵姐姐，从小到大，你什么东西都争不过我，这一次也是一样，你争不过我的！”
莫小朵霍然转身，大声冲着她喊，“这一次不一样，陶豫度他不是东西！”
莫莎莎泫然欲泣，莫小朵满腔怒火。
而刚巧来接她的陶豫度，在远远看到两个女人好像起了争执之后，赶紧停下车，关上车门向她们走来。却只听到了莫小朵那义愤填膺的一句，“陶豫度他不是东西！”
呃……他站在原地踟蹰着不知该不该过去，他不就对她动心了吗？为什么惹得她这么生气？至于骂得这么狠吗？不是东西？
莫小朵觉得莫莎莎的眼光有点不对劲，扭头向身后看去。
一片尴尬。
最后，莫莎莎用幽怨的眼神目送着两个人离开。败了下风已经很惨，偏偏身边那个跟自己一起做迎宾的小姑娘还八卦地凑过来问，“那男的谁呀？真帅啊，看上去还挺眼熟。哇塞，开奔驰的嘞。虽然老板也不错，毕竟年纪大了点嘛……”
***
从那天开始，莫小朵好像做了什么虚心事似的，尽量躲着莫莎莎。上下班鬼鬼祟祟，中午吃饭像是在搞地下工作。她无数次安慰自己，我这不是熊包，是为了社会和谐人民团结，不把家庭内部矛盾扩大化，
而莫莎莎也很自觉，不再苍蝇似的围着自己嗡嗡。莫小朵难得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好景不长，周五这天中午，莫小朵左顾右盼确认莫莎莎没有出现在方圆五平方米范围之内后，安心地向食堂走去。不料一回头就看见了莎莎端着两杯咖啡迎面而来。
莫小朵在心里酝酿了好几种办法想无视或者躲过，莎莎已经站在自己面前，递给自己一杯咖啡。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一贯嗲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腔调，“小朵姐姐，这几天都没怎么看见你呢。”
莫小朵战战兢兢接过咖啡，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莫莎莎又打得什么坏主意？
“陶大哥今晚来不来接你啊？”
原来还不死心啊，她挤出一个笑容，“莎莎，今天周末，我约了同学聚会，然后回家。”
莫莎莎的眼神有着一点失望，一闪即逝。
”第一次喝公司的咖啡，还不错，小朵姐姐，你也尝尝。”
莫小朵配合地喝了一口，“还好吧……味道偏苦。”
“那就对了，这是纯正的美式清咖，自然苦了些，我去帮你要个糖包。”
“不不不用了。”这么热情，让莫小朵疑窦丛生。赶紧多喝了几口咖啡压惊。
事后莫小朵恨透了自己的单纯呆傻，她怎么就能轻易相信莫莎莎！
下午的时候她连连往厕所跑，恶心、腹泻。以至于一干同事在她背后不断交换眼神。
几次了？
貌似第五次。
反应蛮大的嘛！
BOSS也真不怜香惜玉，未婚妻都怀孕了还让她来上班。
是啊是啊，前几天你看她那疲惫的小模样，坐着就能睡着。啧啧，老板真是老当益壮啊。
哎哎，怎么回事还不一定呢，听说每天下班后都有个年轻帅哥来接她。
看不出来啊，小姑娘瞅着挺老实，唉！
这年头，霸道总裁都喜欢傻白甜类型的嘛，扮猪吃老虎什么的，最吃香了。
一时间，办公室这帮无聊的人们，凭借自己的想象编造了一出精彩得让莫小朵汗颜的狗血大剧。亏自己还是个写小说的，论想象力，比不上啊比不上。
莫小朵好不容易撑到下班，感觉自己都要拉得虚脱了。想给大白打电话告诉她不去参加聚会，却怎么也打不通。
无精打采地走到公司门口，临走前回头看了莫莎莎一眼，正好对上她面带得意的笑容，突然间就福至心灵。怪不得那咖啡那么苦！
“莫莎莎，你！”莫小朵咬牙切齿地想跟她算账，却不料腹中又是一阵绞痛。“你等着。”
待她有气无力地从厕所扶着墙回来，莫莎莎早已下班回家。一腔窝囊气，两眼悔恨泪。
满怀幽怨地走出公司大门，一眼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大白。
“嗨，莫小朵，我够意思吧，知道你下班不好打车，特意来接你。”
“大白，我不去了，今天身体不适……咦，你怎么好像瘦了？”
大白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没缺胳膊没少腿，大姨妈还没到时候，哪里不适了？”
莫小朵想反驳，已经被她连推带搡上了车。
肌肉少年贺兰珏热情地冲她打招呼。莫小朵看着两个人不禁感慨。
爱情啊，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弱不经风的小白脸能变成健康结实的小金刚，泼辣强壮的女汉子现在连矿泉水都拧不开。啧啧啧。
莫小朵光顾着感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纯K。看着一大波熟悉的面孔，她悲愤地发现，谈恋爱不仅让大白丧失了气场，丢失了节操，甚至还让她弃义气友情于不顾！